畢業,意味着不再是孩子了,從此就是大人了,可以隨便結婚生孩子了!啊!呸!不是隨便,是可以跟心愛的男人結婚生孩子了。
“恭喜你畢業!得到了學士學位。”
“謝謝!”她道謝,又瞅着他小聲問:“哥哥,你回錦海”
路修睿面容一滯,再度岔開了話題:“考研吧!繼續深造。”
“啊!”樑墨染一愣,隨即搖頭。“不要!”
“考研對你來說最合適!”路修睿說着要下牀,邊收拾邊說:“女孩子讀讀書最好!拿個研究生學歷,以後思想也開闊,站得高,看得遠!”
“我說不要!”樑墨染難得的固執。“我站那麼高幹啥?我看那麼遠幹啥?我現在覺得就可以了!我不考研究生了,我不想繼續讀書了!我要賺錢,我要自己養活自己!”
“我養你!”他說。
“你養不起我!”她道。
“我養不起你?”他冷哼一聲。
“好吧!我承認你養得起我,但是我想自己工作了,你不能什麼事都給我做決定,哥哥,我想工作了!”她認真的說道:“我不要你的安排了!我不要你養!”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把目光移開,有點心虛。
路修睿的動作一頓,他眯了眯眼睛問:“不要我的安排?不要我養?”
上次讀書時候不許她打工,她便沒有在打工,可是畢業了,她要出去工作了,實現一個女人的社會價值了,他居然還不允許。
看她如此認真,路修睿不由得手指一緊,冷聲說:“你就一定要出去工作?”
樑墨染彷彿被施了定身咒語,怔忡了一下,低低地道:“嗯!”
聲音小得連自己都快聽不見,然後垂下眼瞼,不敢看他。
“如果我不允許呢?”
“我也要去工作!”她固執的說道。
他沒說什麼,下牀,然後穿衣服。
“哥哥,這事我們以後再說好嗎?你不能這麼武斷,你聽我說一句話成嗎?”她覺得這個時候跟他爭執卻是不太好,但是也不能這麼武斷吧。
“你想說什麼?”
她瞅了他良久,認真地說道:“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讀書了!”
他臉色十分複雜:“讀研一樣在一起!”
“可是對我來說那個真的不重要了!”
“我是爲你好!”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你也不能強迫我啊!”樑墨染小聲嘀咕。“哼,你根本是大男子主義!人家許繼來說我要星星絕對不給我月亮,你啥都不給,連個衛星都沒有”
“啪”一聲,桌上的檯燈被路修睿手臂一下揮下來,跌落在地板上,隨後迅速裂開,細小的碎片四散飛濺!
樑墨染嚇了一跳,愣在牀上,他這麼大的火氣幹嘛?
她不禁地往後縮了縮,目光與他對上,只見他深黑的眼底一片凜冽的寒意。
路修睿的胸膛急劇起伏,心裡是真的氣,不止氣她,更多的是在氣自己。就像是中了蠱,鬼迷心竅,纔會讓她輕易地挑起自己的怒火,卻又在關鍵時刻放她不下。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火冒三丈,他或許真的大男子主義,但是絕對不許她在這裡拿他跟任何男人比。
樑墨染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坐在牀上,瞪大眼睛看着他,一雙大眼清澈裡滿是委屈,很無辜。
他深深吸了口氣,似上隱忍着問:“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的聲調沒有絲毫的起伏。
他向來如此,越是生氣,聲音反而越平靜。
“剛纔”樑墨染突然一響,剛纔好像提到了許繼來,不是因爲這個生氣吧?吃醋了嗎?思及此,她咬了咬牙,大着膽子道:“我說,你是大男子主義,人家許繼來說我要星星絕對不給月亮,我又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我就是不讀書,我就是去工作,你憑什麼左右我的人生?”
看到他越來越冰冷的眼眸,她別過臉,哼哼一聲:“就像我,我左右你的人生了嗎?你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不讀書還不是想早點跟你在一起,你都三十四周歲多了,你想什麼時候當爸爸?四十歲嗎?你那個時候叫孩子喊你爸爸還是喊你爺爺呀?”
“你想的還真是長遠”他的語氣森冷的不成樣子,身子也緊繃着。
他的臉上如覆蓋了一層寒霜。
隨後,整間屋子陷入了一種長長地沉悶中。
良久,她聽見他說:“從一開始,我們就不適合,是我強求了!”
說完,他身影寂寥地走了出去,整個人似乎格外的疲憊。
真的是吃醋了吧?
樑墨染到沒有多難過,反而心底多了一抹說不出的雀躍,難道是因爲自己提到了許繼來,所以路哥哥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
這樣的話,說明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呢!就像昨晚,他居然給了許繼來一拳,那力道很猛,可見,他昨晚真的生氣失控了。
這麼想,心裡一點積鬱都沒了。樑墨染下牀換衣服,然後拿了掃把回來把碎片打掃乾淨。
再然後去廚房燒水,煮早飯,一點不受影響。
路修睿就在隔壁的書房裡,門被推開時,他正好轉過身來,身後窗外是蔚藍爲色的天空,窗戶開着,微風吹拂。
夏天了,陽光明媚,可惜,人的心情似乎很沉鬱,微風再吹拂,也似乎吹散不了他周身的森冷。
他修長的手裡夾着一支香菸,看到她進書房,似乎有點意外。
又見她面帶笑容,一臉的得瑟,他熄了煙走過去,修長的身影遮蓋下來,眼中有忽閃明滅的光。
樑墨染心中一動,卻又像受了驚,匆匆別過頭,恰好避開他伸出來的手。
他的指尖溫暖,劃過她的下巴,托起她的下巴,語氣裡帶着不快:“笑什麼?”
“你吃醋了!”她被迫對上他的視線,眼底是篤定。“你在吃許哥哥的醋!從昨晚到今天都是。”
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倏地就眼神又凌厲了,微眯着眼睛輕輕皺起眉。
她過去極少見他這副樣子,只有在真正遇到難題的時候,他纔會這樣,靜靜地沉思,連眼神也一併深邃下去,像一泓見不到底的深潭。
他說:“去讀研。專業是MBA。”
“爲什麼?”她反問。“我不喜歡,爲什麼還要強迫我?”
“這個世界沒有人因爲喜歡就這樣那樣的,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都得自己去克服!讀了,你的人生路會更寬!”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叫我讀?我知道路更寬,可是對我來說,這個真的不重要。”
“讀完了再告訴你!”他說。
“爲什麼現在不告訴我?”
“因爲你還太幼稚!”他語氣有些譏誚,“願不願意讀隨便你,不讀,就離開我這裡!我不會再浪費時間!”
他的聲音清冽,她卻瞬間恍如在夢中,身體已先於意識作出了反應,一顆心猛然劇烈地跳動,將胸腔撞擊出隱痛。
過了許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嗓子眼裡迸出來,猶帶着強裝的笑意:“你在開玩笑吧。”
路修睿聲音一沉:“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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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睛不去看他,仍是笑:“你這是趕我走?”
“不是!是你自己選擇了這樣的結局!”
“如果我讀完了呢?”
“三年後給你想要的一切!”
“也包括婚姻嗎?”她的聲音很低,很低!
“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他居然沒有眉頭皺一下。
“我不要這樣的愛情和婚姻,被逼到這樣的份上,我不要!”說完,她轉身要走,惟恐再遲一步,脆弱的心臟就要崩潰。別以爲一直的忍讓就是卑微的沒有一點傲骨了,她還有一副賤骨頭呢!
只是下一秒,手腕便被緊緊攥住。
她回過頭,只見他的眼中隱約已經現了怒氣,可聲音仍舊控制得很好,低沉緩和地重複了一遍:“我是認真的。”
她盯住他的脣角,有一瞬間像是着了迷,而後才一搖頭說:“我也是認真的,我以爲你只是生氣我說了那樣的話提到了許繼來,讓你吃醋和生氣。我甚至有點雀躍你會爲了我嫉妒別人,我覺得自己在你心裡越來越重要。但是顯然不是,我知道你這幾天經歷了人生的大悲,我不管你是有多爲我着想,讀研都不是我想要的,能走到今天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願意再讀是我深思熟慮的,你叫我讀也有你的用意,可是我不願意,你不能強求我!我想這不是原則問題,我真沒給你戴綠帽子。我覺得我還是要說說我的心情,我真的覺得你的安排我接受不了。拿這個跟我換婚姻,我寧願不要!”
同樣也是平靜的語調,平靜到彷彿他纔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路修睿這才真正動了氣,看着她冷靜得近乎漠然的神色,手指收得更加緊,稍稍用力一帶,便將整個人拖到自己身前,然後又伸出另一隻手去撫她的臉頰。
她被他制住,避無可避,只能任由那隻手一路慢慢向上,最終來到耳垂邊,輕輕地捻着她的耳垂。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挑起的脣角似乎在冷笑,問她:“即使要離開我,你也不會妥協?”
她微笑的迎視着他,直直反問:“不是你逼着我離開你的嗎?我從來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但是,是你一再逼我!”
路修睿看着她,那脣邊的笑容炫目的刺眼。
她說:“你,從來不說你的事,你從來說的都是決定,你覺得這樣的關係,我們能走多遠?你說我幼稚,而在我看來,真正幼稚的人,是你吧!”
路修睿看着她,她一派平靜而安定的神色,他陡然沉了嘴角,連表情也一併冷下來。
身體欺近了些,只是說:“所以呢?”
路修睿的眼底明暗起伏,樑墨染默默從他的手中掙開。沒有人會知道要拒絕他有多麼難,也沒有人知道剛纔她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