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菡，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別把自己標榜成神，你不是！此刻，你就是一個被大領導包養的小情人。他在玩你，玩膩了丟掉，不如一件衣服。你高尚什麼？你不是死也不去做人家情人嗎？你現在敢說你跟裴瑜宸是乾淨的嗎？他沒睡你會把我和燕霜弄出來嗎？”
燕菡看着譚銳，一言不發。
是呀！
譚銳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她不是乾淨的！她也不是高尚的，她早已沒資格說自己乾淨了。趟了這趟渾水，怎麼能再幹淨呢?
厚顏無恥，似乎每個人都會這樣，都有過某個瞬間厚顏無恥。自尊，又有誰能絕對的擁有？
話不投機半句多，道不同不相爲謀！
她看着他，只是可憐他，也可憐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個人，而且一下就是六年，人性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嗎？複雜的讓人還敢去信任誰？
燕菡要站起來，譚銳卻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摁住她的手。
“放開！”燕菡低喊，並抽手。
譚銳伸手緊握住她的手，“聽我把話說完再走！”
她掙扎了下，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他。“放手！”
譚銳依然不放，目光投向她，然後他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認同我的想法，你不是那樣的女人，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我認真地向你道歉，我會盡力對霜兒好，我不能保證什麼，我只能盡力。菡菡，還有，我是真的愛過你，很愛很愛，如果不愛，我不會一直遷就你，我有多少次機會可以把你給睡了，但我沒有。也許我內心世界也是渴望一份真愛的。當然你可以取笑我，嘲笑我！”
聽到這句話，燕菡的心裡無比苦澀，澀澀一笑，真愛？誰會對真心愛着的人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呢？而這個人到今天還這樣大言不慚，聽着這種話，燕菡覺得過去六年，真的是浪費了光陰，而浪費光陰，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難受。
“菡菡，我知道你生氣，但我還是希望你記住，過去六年種種，好的壞的，遷就的，沒遷就的，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燕菡冷冷的抽回手，起身，“譚銳，別傷我妹妹太深，或許她真的適合你，你們真是絕配，天生一對兒！我的三觀，比不了你們！但，我們真的是道不同！”
她起身離去，卻在一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站在櫃檯前的裴瑜宸。
他手裡提着兩盒茶葉，像是來買茶的，就在一樓大堂，似乎，他站在那裡很久了。
燕菡一呆，看到他眸色隱匿的暗沉，想到剛纔譚銳握住了她的手，裴瑜宸大概是看到了吧？
他此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樣的眼神卻讓燕菡感到如此無力和感傷。他銳利的眼神，他的身上，那股菸草的香氣，似乎都在她鼻翼邊盤旋。她發現，和這些人比起來，裴瑜宸真的還算是個好人！
而這時，譚銳也起身走了過來，一眼看到裴瑜宸，微微的訝異了下，竟面帶笑容，一臉的奴才相，朝裴瑜宸走去。“裴主任，你好你好！在這裡遇到你真是我譚銳三生榮幸！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環保局污控科的譚銳，我想您應該有印象，我是燕菡的一遠房哥哥！您跟燕菡應該很熟悉了。”
燕菡一下子羞得無地自容，她的遠房哥哥？她真是佩服譚銳不要臉的奴才相了。
看着這樣一幕，燕菡尷尬的不知道如何辦了。
譚銳不要臉，她也早已無地自容，最窘迫的一面都被裴瑜宸看到了，而且不止一次。她想轉身離去，腳底卻似乎是生了根，竟然挪不動，或許是太震驚的緣故吧。
就這麼一躑躅，她聽到了裴瑜宸開口：“對不起，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什麼燕菡。先生，你認錯人了吧？”
他此刻狀似慵懶，眼中神色卻極清明，修長的眉挑了挑，鳳眸微眯，眸中墨靄似乎深了一層，目光灼灼地從燕菡臉上逡巡而過，似要將她的反應盡收與眼底。
不知爲何，燕菡一看到他那深幽審視的眸光，一顆心緩緩沉靜下來。
譚銳也不尷尬，徑直說道：“裴主任是大領導，貴人多忘事，現在銳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譚銳”
“哦！譚先生，是吧？知道你是環保局污控科的，你剛纔說過了！”他轉頭對着櫃檯裡面的老闆道：“老韓，打電話給市南醫院，確定一下，是不是有病人跑了出來！通知一下，過來帶人！”
櫃檯裡的老闆撲哧一聲樂了。“好嘞！我這就打！”
“走了！”裴瑜宸跟老闆打了個招呼，轉身提着茶葉盒離去。
市南醫院？！
虧他想得出來，那裡是錦海市精神病醫院。
裴瑜宸寥寥數語，卻讓譚銳這樣厚臉皮的人都啞口無言。
看着裴瑜宸走了過來，眼神看着她，眸中似有風雲際會，令人琢磨不透，卻是擦肩而過，一個字不說，離去，仿若他們從來不認識。
燕菡看了眼譚銳，他的臉色很不好。
她不屑一笑，也走開。
“菡菡”譚銳追了過來。
“勸你不要自作聰明，尤其是無權無勢的人，還是踏踏實實的好！有句話送你，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好自爲之，譚銳！”燕菡再度說道，出了茶社，四下看了眼，沒看到裴瑜宸的車子，而她也不打算再找，他們兩人朝小區走去。
燕霜不走，燕菡也勸不了任何一位，只能帶着媽媽離開了！
林素一下子老了好多，整個人安安靜靜，燕菡帶着她離開譚銳的公寓，去了商場。“媽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你別太在意了，改變不了的事情，順其自然吧！”
“媽媽是個很失敗的人！”林素嘆了口氣，口氣是那麼的悲涼。“媽媽若是不失敗，又怎麼會有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