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上午。
“下午開庭,合議庭的組成的人員你確定都是誰了嗎?沒有許家的人吧?”裴若宸問韓簡。
“沒有。”韓簡沉聲道:“昨晚郝叔跟許老談了三個小時,不知道說了什麼!許老離開時直嘆氣,我想,大概是被郝叔說服了!”
“許以清的辯護人是誰?”
“方鳴!許晏來集團公司的首席法律顧問!”
“方鳴?”裴瑜宸倏地皺眉,被這個名字吸引了去。
“怎麼?你認識?”韓簡看向坐在沙發三一直不說話的裴瑜宸。
“昨天他拿了菡菡的委託書找我離婚!”裴瑜宸道。
“呃!不是吧?”裴若宸錯愕着,“小燕怎麼會跟許晏來搞在一起?”
“燕菡的確找了許晏來,但我不知道說了什麼!”
“你們到底把菡菡送到哪裡去了?”裴瑜宸已經不止一次地問這個問題了。
韓簡聳聳肩:“這個無可奉告!”
“你們憑什麼把我老婆藏起來?”裴瑜宸目光似乎在那麼一瞬間降到了冰點,經過一夜的沉澱,他此刻也算是平靜,視線望着韓簡:“韓哥,你最好告訴我,不然我拆散你跟我姐!”
裴瑜宸的語調是略略挑高的,帶點漫不經心的味道,又似乎帶點隨意自若,很平靜,可是裡面卻似乎又蘊藏着強大的壓迫感。
韓簡挑眉,不爲所動,笑了笑:“怎麼?威脅我?”
“拆散我們?”裴若宸嗤笑一聲。“我看你這豬頭是一輩子也別想找回你老婆了!”
裴瑜宸心臟微微一縮,抿緊了脣,“要怎樣你們才告訴我?”
“你要搞清楚裴瑜宸,是菡菡不願意見到你,和我們毛關係?是她委託我們送她走,要是輕易讓你找到,那我們做朋友的也不夠朋友太不講江湖義氣了!”
“你們拆散有情人就是不人道的行爲,傷天害理!”裴瑜宸沉聲道。
“切!我們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剛纔你還想拆散我們呢!你剛纔就不傷天害理了?”裴若宸翻了個白眼。
“告訴我她在哪裡?”裴瑜宸盯着裴若宸,沉聲道。
失去了菡菡,裴瑜宸一個夜晚的冷靜,真的是很難受,根本就是煎熬,每呼吸一次都覺得煎熬,覺得難過之極,一想到她離開,還自欺地告訴他不愛他,他的心瞬間空洞荒涼如沙漠。
到底要失望到何種程度纔會說出“我從來不曾愛過你,一絲一毫都不曾”和“再會無期”。她一定是恨自己的吧!答應了照顧好她,可是總是食言,他越是不想她受到傷害,卻偏偏自己傷她最深。
他也不信她不愛自己,雖然她從來沒說過,可是他也知道她是怎樣的人,有些東西他感受的到,也十分確定,所以纔會如此肆無忌憚地以爲她會一直在身邊,所以纔會這樣“欺負”她。
如今她聽該還是恨自己的吧?是的,他肯定,她應該恨自己!恨到不願意再見,這樣的感知讓他窒息。
巨大的恐懼和疼痛幾乎要將他逼瘋,他略染怒氣的嗓音,“裴若宸,我知道錯了還不行?”
“你知道錯了?早幹麼去了?現在晚了,你還是冷靜下吧,小燕說見你,我們自然去找她!才走一天不到你就受不了了?那要是走一年,一輩子,你還不得死過去?”
誰知道話一出口,裴瑜宸卻十分認真地說道:“如果沒有她,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呃!真的區分的清楚自己到底更愛哪一個?”裴若宸有點懷疑地問道。
裴瑜宸是如此地篤定:“我確定跟菡菡開始的那天就確定我只要她,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是我們都懷疑了!”裴若宸哼哼兩聲。“沒看出來你的真心!”
只見裴瑜宸挑了挑眉頭,隨後撩起一抹極其動人的微笑,那樣的荒涼,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自嘲,是的,他自己活該,怨不得別人。
只是瞬間,他就恢復了平靜,他的眸光流轉着,顧盼間竟是高深莫測,邪肆至極,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撫着自己的下巴,挑眉又看韓簡,凝聲:“韓哥,你真的不說菡菡在哪裡?”
韓簡再度聳聳肩:“威脅對我來說最沒用,你敢對我背後動手腳,我必然比你狠十倍!要不咱們走着瞧!日子太苦悶的話,我不介意陪你玩玩,怎樣?”
裴瑜宸一愣,清冽的眸子閃過一抹認命:“行!既然如此,那我自己找,我也不是找不到,就是時間長點而已!”
“隨便你!你自己找到,那就不怪我們了!”韓簡也笑了。
兩個男人交換着彼此才懂的情意,裴瑜宸點了一支菸,藉以掩飾自己的心亂,突然想起那天在樓道里,燕菡說過的“我最討厭你抽菸”。修長的手指夾着煙,伸手直接掐滅。
“咦?咋不抽了?”裴若宸疑惑地問道。
“菡菡不喜歡!”裴瑜宸自然而然地說道。
裴若宸一怔,眨了眨眼睛,又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裴瑜宸熄滅了煙,更加煩躁了,卻還要忍着。“下午開庭,菡菡說許以清有精神病,許老說的吧!”
“這個要調查的!”韓簡道:“審判期間,自然會覈實!”
“就算她有早期精神病,但是她犯事也不一定是在病發期間做的,這個宣判時,也可能會適當量刑或者從輕發落,她未必就逃脫的了!”裴若宸說着嘆了口氣:“雖然我答應了小燕要勸你們放棄開庭,可我心底還是希望開庭的!再說進入了司法程序,已經不是郝叔所能左右的!郝叔不去幹涉檢察機關和法院,就是爲了以後不被人抓住把柄!他若是干涉檢察院和法院的工作,日後必然被抓住把柄做文章!所以郝叔說一切照舊,我就覺得他真爺們!顧全大局,這纔是男人!”
“許老知會了法院那邊,要求保護個人隱私,尤其是許以清的身份特殊,所以案子不會不公開審理。只是傳喚不到燕菡,不知道會何時能宣判!”韓簡皺有自己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