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樣,時不時的會出言惡毒。
程靈波站起來,朝廚房走來,他卻不讓,而是一把勾住她的腰,緊緊地扣在懷裡,身子相貼,他低下頭,尋找着她的脣,直到一個火辣辣的吻結束後,他才氣喘吁吁地道:“丫頭,不要胡思亂想!週六我們去旅遊,怎樣?”
程靈波一時間,萬千的情緒在心頭侵襲而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似乎,一切真的不再重要,只是這一刻,兩人相擁便世間安好。
拍了拍程靈波的肩膀,裴啓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好似滔天巨浪一般從心頭劃過,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狠狠地一痛,像是被揉碎了一樣的疼痛。
只是開口道:“吃飯了!”
他讓程靈波來幫忙,只不過是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而已,用心良苦,也只有自己內心知曉,心中是如何心疼她。
程靈波本就不是個乖孩子,她的問題很多,她是個問題小孩,而他,招惹了這個孩子,他想要她快樂!尤其是見到她小時候那明媚的笑容後,那些畫面一直在他腦海裡定格,現在想起來,再對比靈波現在的樣子,裴啓辰就覺得一陣心疼,說不出的滋味心頭蔓延。
兩個人沉默的用餐,麪條很好吃。
裴啓辰大喇喇地坐在餐桌前,指使靈波:“丫頭,去廚房拿點醋過來!”
程靈波微微凝眉,擡頭看他,他俊美的容顏分外迷人,只是她有點奇怪,吃雞蛋麪他也要醋,神經病啊!
“怎麼?我給你煮飯,你幫我拿點醋不行啊?”他挑眉,似乎看出她的不情願。
對於裴啓辰的無賴,程靈波沒有理會,站了起來,去廚房倒了一碟醋,端了出來,這不是吃餃子,吃麪他也學山西人加醋!
看着自己面前的醋,裴啓辰勾脣笑了起來。然後隨口說道:“突然發現味道足了,不需要醋了,再放回去吧!”
“裴啓辰!”程靈波終於怒了,吼了一聲:“你耍我啊?”
“對!我耍你!”他笑容坦蕩,絲毫沒有一點愧疚心,要知道讓她把火氣發出來,真的不容易!他的用心良苦,誰知道呢?
程靈波看着他明晃晃的笑容,突然安靜下來,把醋放回去,回來繼續吃麪,沒有繼續發火,直到一碗麪吃光了,她才說:“我沒有怒氣,不需要用這種方式驅火!不過還是謝謝你!”
“丫頭”裴啓辰是五味雜陳。
“我吃完了,去畫畫!”她說完,站起來去畫室畫畫。
半夜的時候,裴啓辰迷濛的睜眼,一片黑暗裡,寂靜中,忽然傳來陣陣壓抑的哭聲,傳入耳中,是隱忍中帶着扣動人心絃的痛。
呃!她在哭!
裴啓辰豁得驚醒,就感覺到牀上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轉過身去,背對着自己,無聲的哽咽着,顫抖而單薄的身體在不停地抖動着。
黑暗裡,那壓抑地哭聲,帶着一股撼動人心扉的感覺,裴啓辰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輕輕環住,脣貼上她的耳邊,含了下她的耳垂,沙啞的開口:“怎麼了?做惡夢了?”
一個在停屍房眉頭都不眨一下的女孩子,會被噩夢驚醒嗎?
“裴啓辰!”壓抑住抽噎,程靈波含混不清的開口。
“嗯?”他低喃着答應:“怎麼了?”
“我不該來北京!”她說。
裴啓辰愣了下,如今也有點後悔了,如果來北京註定又這樣深的傷害,他寧願她不來,而是考去別的地方!
“我也後悔讓你來北京!”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來北京,程力行不會找她去參加他的婚禮。
她卻身子一緊,不再說話了!
難道他後悔跟她這樣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幽幽地開口:“明天我搬回宿舍!”
“爲什麼呀?”裴啓辰十分不解。
“沒什麼!”語氣已然冷了下去,冷漠至極,然後推開他,要下牀。
裴啓辰突然扭開了燈,一把撈住她。“去哪裡?”
“我想自己待會兒!”她說,然後要走出去。
裴啓辰沒有拉她,而是讓她出去了,然後,屋裡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她突然怎麼就這樣了!
這個丫頭的脾氣有點古怪,腦子裡回想剛纔的話,突然炸開了什麼,他說後悔讓她來北京,那丫頭不會是誤會了吧?以爲他後悔跟她發生關係了?
裴啓辰想到剛纔她出去時那樣子,不由得勾起脣角,笑了起來,看來小丫頭是很在意了,她越是在意,他的心裡越是美!
人也起身,走了出去。
果然,看到她人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也不開燈,臥室裡照射而來的一點淺淡的光線拉的她影子格外的長。
“明天有課嗎?”裴啓辰也不開燈,問她。
“有!”淡淡的回答。
“那還不睡覺,明天還想曠課?”他又問。
“不曠課!”她說道,依然很淡漠的樣子。
“既然你想熬夜,那就熬吧,我去睡了啊,不陪你了!”他說。
程靈波聽見這句,咬住脣,沒有說話。
裴啓辰不走,反而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可以去睡了,程靈波想說這句話,可是又覺得說了似乎有點矯情,於是什麼都不說,繼續沉默。
裴啓辰往沙發上一靠,手伸過去,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若有若無地撫着她的髮絲,再然後,他從茶几上拿過煙火,似乎想到什麼,又放下,將煙盒放在茶几上,沒有抽。
“生氣了吧?”他開口:“是不是以爲我後悔讓你住進來了?怕我不要你?”
程靈波不語。只是剎那間,耳朵支了下,如果以往,她或許會站起來轉身就走,只是這幾日,似乎人也格外脆弱,想找個人在一起,排遣孤獨和寂寞。
“我做事從來不後悔,除非不做!”他勾住她的肩膀,“你不該來北京,我也後悔讓你來北京!丫頭,你以爲我後悔了?我也以爲你後悔了!但我說的原因不是我,是別的事情,你懂的。我只是不想你被別人逼着做不願意做的事,別人不能逼你,這個世界,除了我可以逼你,誰都不行!我跟你的事,我從來不曾後悔過!”
顯然,他指的是兩人上牀這件事!而他就是如此的霸道,他給自己特權欺負她,卻不給別人,別人誰都不行!
“我也不後悔跟你上牀!”她說。
“我是不是該欣喜?”他挑眉,黑暗裡,眼睛忽閃忽閃,十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