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外星人,這是在李月三秒鐘後確信的。因爲他又又遇見熟人了,還是一次倆。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三個人,沒有一個人能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能來個偶遇。
大黑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是屬蒼蠅的嗎?哪裡有米田共哪裡鑽。這要是一個小心沒遇到,下一秒指定變成死孩子。
李月其實也不明白,就在剛剛那麼一秒鐘,自己心悸的感覺開始放大,無比地大。大到猶如海中激流墜入深淵那樣讓他恐懼。
是哪裡有問題?是自己判斷錯了?終究還是系統萬能論?不是說好的從今天開始做主角,我命由我不由天,媽媽再也不用擔心能打到我了嗎?
李月癱在地上仰面朝天,原本清晰的視線開始朦朧晃動,急促的呼吸愈發急促,癱軟的身體愈發癱軟。
魔族?
這是大黑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
不是!沒有魔族那種讓人噁心的感覺。
這是大黑腦子裡的第二個想法。
這到底是怎麼了?
“李月哥哥,你怎麼了?”無時無刻,項悅的注意力始終是在李月身上。
大黑還在想,而項悅已經付諸行動了。
項悅跪坐在李月身邊,一臉焦急,但是無能爲力。
撕碎敵人是她的拿手好戲,帷幄佈局是她的容錯手法。但是現在的局面她很慌張,慌張自己的手足無措。
“先別動他!”看着就要把李月抱起來的動作,大黑大聲阻止,後頸的細汗早已密佈一層。
怎麼這麼快呢?如果有詐……
原因不明,內傷,詛咒,詭殺,都有可能,甚至有可能李月就是一個觸發誘餌。
洞內的生活是如同外面報導的那般熱血與正義嗎?怎麼可能啊……
項悅止住了雙手,她知道,這些基本常識她無比清楚,但就是無法扼制地想要丟掉。因爲她一刻都等不及!
項悅停住的雙手一把抱住李月。李月宛如陷入深空後的吸氣,發散的瞳孔開始聚合。
“走……快走!要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大黑拔刀凝視,語氣,直覺,讓他汗毛直豎。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被剛纔的東西嚇出陰影了。
四下裡靜謐如空,林路上燥熱似火。沒有獸叫,沒有蟲鳴。似乎只是盛夏中的一個萬籟俱寂。
但燥熱有點……這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驟然,似乎天空亮了。從零到百如同戲法一般出現的簾幕捲起萬丈紅光。
隨着天空的驟亮,大黑的瞳孔猛烈收縮。
明暗強烈之時,就是敵人殺戮之時。長久的殺與被殺讓大黑養成了條件反射。
“火?!!”大黑驚到不可思議。怎麼會有火?
紅焰下卷,宛如活物。灼紅的大地上絲絲熱氣不斷蒸騰。
三個同樣冒着熱氣的人狠狠撞在地上,他們還活着。大黑的條件反射再一次救了他,和他們。
“帶李月走!”項悅的聲音稚嫩又堅定。這一次的聲音少了平淡,多了緊張。
大黑撿起自己的刀,好不容易爬起來。這一擊是怎麼來的他不知道,但他分明感受到了熟悉的東西--異能!
是人類還是魔獸?剛纔的魔族?怎麼可能?
大黑想笑,但這幅樣子怎麼笑得出來。
讓自己逃?開玩笑開大了!但自己也不是無腦之人,找回面子要找對目標。
火,是攻擊手段,肯定不是主體,現在要緊的是找到放火的人。
大黑四下觀察,以他的經驗和眼光,敵人的位置很容易就能估算出來。一擊,再有一擊就行!
“別找了,那就是敵人。”項悅的聲音恢復了平淡,但這份平淡似乎和以前的平淡不一樣。
大黑詫異,別找了?找什麼?那就是敵人?那就是敵人?!!
大黑瞳孔收縮毛孔舒張,灼熱的風襲來,是敵人的攻擊!
架刀,發力,黑色綻放!
紅色的火和黑色的刃交錯,竟然可以交織成猶如天幕的屏障。
是的!那就是敵人!那怎麼可能是敵人!
大黑頭皮發癢,這裡的認知已經超出了他的上限。
“快走!”項悅背對大黑,聽不出任何感情。
走嗎?大黑開始猶豫。自己逃過的戰場多嗎?很多!
獵魔人是怎麼樣性質的人?
正氣凜然?不是。
財色至上?也不是。
視死如歸?怎麼可能。
爭名逐利?開玩笑呢吧。
他們只是一羣不得已的怕死之輩!
誰又願意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還成天惴惴不安的呢?
好吧,中二傻子除外。
言歸正傳,大黑想着退縮了。但是看着與火焰糾纏的項悅,他笑了,笑得很開心:“他孃的,還是你!不殺了咱那麼多兄弟還凌辱,現在還指望老子退縮?想屁吃!”
項悅墜落在兩人面前,她只是慢慢爬起來。只能走到這裡了?這隻魔族的承載量超過了現在自己所有的能量。除非……
項悅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李月,然而引擎的聲音改變了她目光聚焦點。
大黑嘴角抽抽,這是哪裡的小天使啊,這麼不怕死!
車燈晃眼,漂亮的甩尾滑出碎石。
大黑看了看車上下來的人,嘴角抽得更帶勁了。這他孃的真的不是一家人,不死不可能啊!
沒錯,一二三四五,真上山來打老虎了?
“李月這坑貨,竟整幺兒子。大半夜的要不是碰到個好心的裝x男,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貨喜歡送死!”肥胖的聲音,油膩的臺詞。
“不愧是偶三八,作死都比我作得厲害,真的纔是厲害了!”童稚的聲音,話的內容聽起來有點像同志的聲音。
“哈氣,麻煩麻煩,要死要死……誒?說不定死了以後就可以一直睡了呢?我好聰明。”哈氣連天,這什麼情況還能打哈氣?
“這麼大的火,做飯是別想了……”氣嘟嘟的萌音,還能聽出來嘟嘴。
“老孃看來躲不過這一劫了。到頭來也沒練出膽子來,真是丟人了。”微嘆一口氣的人悄悄將隔熱層覆蓋身體。
“……”反正我說什麼都沒人注意,我說它幹什麼。還有啊,要不是我最近身手有所長進,這趟死亡越野車算是上不來了。氣死我了,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那個死胖子,數了一遍人數就不覺得少一個人嗎?還說什麼yes正好……
“看來想走也走不掉了。”大黑聳聳肩攤攤手,那黝黑又黑的無毛腦殼在火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項悅深吸一口氣,很強烈的即視感。但是,結果如何呢?
全力以赴的自己或許在這時候只能盡力而爲了吧。
每每想到那一種似乎註定的結果,淚,就不爭氣地往下滑落。
項悅別過頭,任憑淚滴掉落蒸發。
現在開始,盡力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