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吳多多打了祁子時一巴掌,但看着此時雙眼無神、渾身顫抖的她,祁子時半點恨意都提不起來。
她慢慢走到了吳多多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但既然孩子已經出生了,你就要振作起來,就算是爲了孩子,你也要堅強。”
吳多多擡起眼睛看着祁子時,眼淚在她的臉上肆意的流淌着,她雙脣顫抖,結結巴巴地說道:“子時,我以前……我以前曾經害得你差點被人強暴,難道……你都一點不恨我嗎?還有……我剛纔打了你……我應該打的人是你二姐,可是……我還是打了你……”
祁子時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我沒有怪你,只要你能感覺心裡舒服一點就好。”
吳多多愣了愣,忽然咧嘴笑了起來,那個笑容看起來悽楚又無奈,讓祁子時的心裡酸酸的。
此時,葉馳已經抱起了嬰兒牀裡的男嬰,在懷中慈愛的逗着,畢竟血濃於水,葉馳叱吒風雲這麼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身骨肉。
看到葉馳眼中流露出的父愛,祁子時心裡稍稍放心了一點,只要葉馳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對吳多多溫柔一些,事情就不會太麻煩。
葉馳逗了一會兒孩子,將他放回了嬰兒牀,轉身走向吳多多,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支票,遞給她,說道:“這些錢是給你的,謝謝你爲我生下了兒子,他現在還小,離不開母親,等過幾個月你再決定是不是要自己撫養吧。”
吳多多木訥的接過那張支票,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了。
“一千萬,真多啊。”吳多多的聲音澀澀的。
葉馳冷哼一聲,說道:“不多,以後我會養着你一輩子的,雖然不能娶你,更不能愛你,但錢的事兒我不會和你計較,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怎麼樣,是不是心裡舒服多了?”
吳多多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更濃,淡淡地說道:“是,舒服,真的舒服,沒想到葉先生對我竟然這麼好……”
葉馳見吳多多肯收他的錢,似乎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我過幾天再來看你,好好坐月子吧。”
言畢,葉馳向祁子時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她一同離開。
祁子時讓葉馳先出去了,又和吳多多說了幾句寬心的話,才離開了房間。
在下樓的路上,祁子時始終覺得哪裡不對,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的有蟲子在咬似的。
“我不放心,我覺得剛纔告別的時候,多多的眼神很不正常。”祁子時停住了腳步,同時拉住了葉馳的衣袖。
葉馳轉身看了一眼祁子時,說道:“有什麼不正常的,給了她這麼多錢,要說不正常,也是因爲高興過度吧?”
“不對,多多雖然愛財,可是對你卻是真心的,我覺得她剛纔的眼神好像很絕望,而且還有什麼話想說沒說出來似的……”
祁子時的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走廊深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接着,幾個護士衝進了吳多多的房間,隨後又是一陣尖叫。
“壞了!”祁子時拔腿便往那房間衝,可剛進去便被人推了出來,那護士的力氣極大,一邊推一邊喊道:“別進去!你看了會受不了的!不,不,你要是非得看的話,就去樓下看吧……”
“樓下?”祁子時的心裡咯噔一聲,這裡可是八樓,去樓下看吳多多是什麼意思?
這時,葉馳走了過來,一把推開擋路的護士,衝進了房間。
他的目光冷冷一掃,立即發現屋裡的吳多多不見了,更讓他恐懼的是嬰兒牀裡的孩子也不見了!
葉馳衝向窗邊,向下看去,八層之下,是一灘血肉模糊的人影,而那個人的懷裡,還抱着一個淡藍色的襁褓。
“不!不!”一向淡定冷漠的葉馳此刻也幾乎崩潰,剛纔他還在爲用錢解決了問題而得意,沒想到,幾分鐘後,便是吳多多跳樓自殺的慘狀。
祁子時聽到葉馳的怒吼,心裡已經猜到了答案,兩眼一黑,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走廊裡。
……
祁子時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病房了。
讓她意外的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宇文達毅,還有宇文達毅身邊眼神不善的秦小琴——秦小琴那微微凸出的肚子似乎是她驕傲的資本,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和以前判若兩人。
“吳多多……她……還有,孩子呢……她的孩子也……”祁子時不敢說出口,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宇文達毅嘆了一聲,說道:“吳多多當場就死亡了,不過好在她在最後關頭用身子護住了孩子,孩子受了點輕傷,並沒有致命,葉馳已經去料理吳多多的後事了。”
祁子時點了點頭,難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吳多多選擇了自殺,可最後母性還是戰勝了她的憤怒——孩子留下了,或許,這也算是她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印記。
祁子時從牀上走下來,腳一軟,感覺渾身沒有力氣,宇文達毅扶住了她,兩人的手拉在了一起。
秦小琴的眼睛裡彷彿飛出了兩根利箭,剜了祁子時一眼,說道:“阿毅,我感覺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宇文達毅趕緊鬆開了祁子時的手,關切地去看秦小琴,溫柔地說道:“你先去車裡等我一會兒,我五分鐘後就出去。”
秦小琴勉強同意,走出了病房。
宇文達毅見祁子時面色蒼白,問道:“現在感覺很不好吧?我讓新招聘的助理來照顧你,你這次回國,就別走了,盧金培導演此前聯繫過我,說要籌備新戲,問我能不能讓你出演,我沒答應也沒拒絕,想着和你商量一下,你考慮一下吧。”
祁子時點了點頭,感覺根本沒力氣應付宇文達毅。
宇文達毅在她的肩頭按了按,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若是擱在以前,他肯定不會這麼扔下祁子時的,可現在他有了自己的牽掛,這樣的他,雖然看起來有點彆扭甚至有點無情,但還是讓祁子時感到很欣慰——至少,他不必一直在原地轉圈圈了。
一個小時後,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賽車引擎的轟鳴聲。
因爲祁子時的病房在二樓,所以聽的很清楚——這聲音要麼是賽車,要麼就是超級豪華的跑車,嗡嗡的聲音好像都是燒錢的聲音。
祁子時沒心情去理那個聲音,可五分鐘後,眼前出現的人讓她不得不去聯想剛纔的聲音——這人穿着一身賽車服,頭盔摘下來,有些油頭粉面的,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滿臉的玩世不恭,他走進病房的第一時間便朝着祁子時勾脣一笑,痞氣十足地說道:“呦呵,沒想到我的主子這麼美,牛逼!來,認識一下,我叫傅囂,是你以後的助理。”
祁子時本來沒有精神,見到這麼個“助理”,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助理想必一定肯定必須是秦小琴招來的吧,如此狂拽酷炫吊炸天,她還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你沒事兒了吧?沒事兒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出去兜兜風!”傅囂說着,便來拉祁子時的手。
祁子時躲開了他的魔爪,說道:“我現在沒心情出去兜風,我最好的朋友剛剛跳樓自殺了。你覺得我現在心情會好嗎?”
傅囂愣了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更得出去兜風了,不就是死了個人嗎?這多大個事兒啊?走,我帶你出去一趟,保證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傅囂說完,便強行將祁子時拉了起來,一路像是拖着一個麻袋一般,將她拖到了樓下,塞進了了那輛改裝過的大馬力跑車裡。
雖然改裝過,但一看內飾就知道,這車的價格不會低於一百萬——這麼有錢的人,竟然來給她當助理?
可傅囂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隨着馬力的增大,祁子時感覺胃都要翻出來了,加上那些漂移之類的炫酷車技,她整個人從一蹶不振變成了風中凌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折磨,傅囂終於將車子停在了海邊的停車場,扭過頭看着祁子時,有些得意的問道:“怎麼樣,爽不爽?”
“爽你妹……”祁子時捂着要跳出來的心臟,喘着粗氣。
傅囂勾脣一笑,說道:“至少你現在不會去想你那個死去的朋友了吧?人都已經死了,你這麼難受也沒有意義的,哦,對了,我看你印堂發黑,恐怕是受到了驚嚇,要麼,就是鬼上身也有可能哦!”
祁子時被傅囂這麼一說,渾身打了個哆嗦,她生平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牛鬼蛇神。
“你,你你,你胡說什麼……”祁子時感覺後背隱隱發涼。
“帶着怒氣自殺的女鬼,很可能會將最後的怨念附着在親近的人身上,然後……”
傅囂說道這裡,忽然大吼一聲,嚇得祁子時差點魂飛魄散。
傅囂見計謀得逞,指着祁子時哈哈大笑起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瓜一樣。
“喂,我可是你主子,你信不信我炒了你?”祁子時叉着腰吼道。
“你炒了我當然可以,可到時候後悔的可是你自己呦!當我說出我的身份之後,我相信你一定會非常願意和我做搭檔的!”傅囂滿臉的得意,還朝着祁子時拋了一個邪惡的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