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然的目光冷冷掃過那份離婚協議書,幾乎沒有遲疑,拿過筆便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都不看?你是有多急着離婚啊?幸虧我幫你都看了一遍,沒什麼問題,財產分割也都很明確,互相都沒有什麼損失吧,唉,星然啊,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莫佩雯的語氣像是個老大姐似的。
李星然微微蹙眉,擡起頭說道:“莫律師,你從美國剛剛回來就幫我料理這些雜事,辛苦了,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莫佩雯知道李星然這是趕他走,撇了撇嘴,說道:“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莫佩雯走出去後,李星然拿出手機,第無數次撥打了祁子時的號碼,然而,還是關機。
每當關機的聲音響起,他就會輕嘆一聲,感覺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知道祁子時去西藏拍戲了,可她到底回沒回來,又是否安全,他都無從得知,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祁子時現在的心意如何。
只要她肯點頭,他願意立即放棄現在的一切,和她遠走高飛。
……
第二天上去,民政局。
時隔幾個月後,樑千珊和李星然再一次來到了這裡。
雖然只是短短几個月,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他們是合作伙伴,現在,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兩人都不願意多說話,直接進去辦理了離婚手續。
走出來的時候,李星然淡淡地說道:“樑小姐,後會無期。”
可在他的手搭上車門的一瞬間,樑千珊忽然跟到了他的背後,說道:“星然,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的不愉快,但是,我們畢竟夫妻一場,你可以不可以最後抱抱我?”
李星然轉過身,冷冷地俯視着她,問道:“你覺得還有這個必要嗎?我們算不得什麼夫妻吧?頂多就是互相利用而已。”
“如果我們不算夫妻,那麼,這個孩子呢?它算什麼?”樑千珊擡起頭與李星然對視,眼神決然。
“孩子?”李星然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濃眉緊蹙,反覆打量着樑千珊,想要尋找什麼破綻。
“我生日那天我們約好了一起吃飯,而後,你喝了一杯酒就暈倒了,那之後的事情你可能都不記得了,事實上,你在那之後被我的人帶到了一個私人醫院,取了一些……,然後……”
不用樑千珊繼續說下去,李星然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憤怒的一把將樑千珊按在了車門上,吼道:“你這是犯罪!你瘋了嗎?我說過我不會和你有孩子!”
“我知道,所以,如果你想告我,你就去告吧,反正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我不會被判坐牢的,而這個孩子,註定會來到這個世界,註定會成爲我們之間永遠的紐帶。”
“樑千珊,你這是何苦呢?你爲什麼非要抓着我不放?你完全可以忘掉我然後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啊。”李星然的腦子變得很混亂,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是憤怒還是委屈。
“這就是我的選擇啊。”樑千珊笑着,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算我求你,這個孩子不能要,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愛情,你生下他只能是害了他!”
樑千珊笑得越來越誇張,看起來像是接近瘋癲的人,她伸出手摸了摸李星然的臉,說道:“希望他能長得像你。”
而後,她推開李星然的手,在兩個保鏢的護送下,鑽進了車裡。
車子絕塵而去,只留下李星然呆若木雞。
作爲家喻戶曉的男神,想要給他生猴子的人足夠繞地球一圈了,可是,他從未想過,會有人瘋狂到強行奪精的地步!
樑千珊就是算到了他不會告她,纔會如此囂張。
他們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曾經是夫妻,如果這樣的醜聞傳出去,必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到時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如果那個孩子出生,他又怎麼可能當成沒有這回事?如果祁子時知道了,他又該如何交代?
千頭萬緒涌在心頭,讓進退兩難。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趙乾坤的來電。
李星然不信任別人,所以又啓用了六十幾歲的趙乾坤,看到他的名字,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便接了起來。
“少爺,離婚手續辦的順利吧?”趙乾坤問道。
“嗯,辦好了,只是……算了,我回去再和你說。”李星然很想找個人好好傾訴,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即便他和老趙已經很熟了,但是這種被女人變相強暴的事情還是羞於啓齒的。
“那您現在就回來嗎?有位客人在會客室等您呢。”趙乾坤的語氣似乎帶着一點嫌棄的意思。
“誰啊?”李星然坐進駕駛座,隨口問道。
“就是那個倉庫裡和您那個啥的韓國女演員,聽說您最近和她簽約了,要讓她代言星燦百貨?”
“什麼?你說是誰?金雅言?你說金雅言回來了?”李星然來不及多說什麼,趕緊發動了車子,飛馳而去。
此時,沒有比這個消息更能讓他振奮的了。
李星然一路疾馳,趕回了星燦,衝進了會客廳。
會客廳內,祁子時穿着一身暗紅色的旗袍,原本披肩的長髮被她做成了大波浪捲髮,妝容也比之前濃了許多,看起來像是民國時期畫冊上的女人。
旗袍恰到好處的修飾出她婀娜的身段,真是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
李星然衝進來的樣子有些狼狽,看到她這身打扮的時候,所有的狼狽又變成了驚訝。
“怎麼,不認識了?”祁子時一扭一扭地靠近李星然,身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而且,她似乎故意要嗆死李星然,各種香水混合着噴在了一起。
李星然微微皺眉,問道:“你這是剛從片場回來嗎?可是,《隧道2》不是現代戲嗎?”
祁子時勾脣一笑,嫵媚非常,說道:“那部戲已經殺青了,我現在在演的,是另外一部戲。”
“你又接戲了?那天在倉庫,我不是和你說了,讓你演完這部戲就不要再進這個圈子了嗎?以後我養你,我會治好你的失憶症,然後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你說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祁子時聽着李星然誠懇的語氣,感覺眼淚都要出來了。
多麼感人的一段話,只可惜,說錯了時機——他在和自己纏綿的時候,心裡也許還想着另外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現在也懷着他的孩子。
她所說的演戲,並不是什麼電影電視劇,而是她要自導自演一場戲,一場報復李星然的戲。
“我剛剛和樑千珊辦理了離婚手續,子時,對不起,之前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李星然握住了祁子時的手,柔聲說道。
“好啊,其實之前我也有錯, 不應該讓你等那麼久的。”祁子時勾住李星然的脖子,在他的耳邊說道。
李星然被她身上的香味嗆得很難受,可又不忍心離她遠一點,只能忍着。
祁子時心裡暗罵李星然是個渣男,和懷孕的女人離婚,然後又來招惹她,之後呢,說不定哪一天,她也會被他一腳踹開。
這個男人的話,她一句都不想再相信。
“電影殺青了吧?用不用我幫你和韓國方面解約?以後你就不要再涉足這個圈子了,和我回家。”
“好啊,我正好沒地方住,就住你家吧。”
“是我們家。”
李星然寵溺地看着祁子時,心裡別提多美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祁子時看起來太過主動,讓他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哦,對了,我不是還有個代言的任務嗎,11月19號開業,不就是後天嗎?這些日子我因爲拍戲都沒有履行這個職責,你說,我怎麼補償你啊?”
祁子時挑逗地看着李星然,看着他的臉從白變紅,從紅變紫。
只這麼一句話就成這個樣子了,那晚上他還不得瘋了?
“後天開業的事情我會安排的,你乖乖聽話就好。”
李星然的身子僵直僵直的,表情也很緊張,以前他都是攻,怎麼兩個月沒見,驟然變成了受?
……
當天下午,因爲李星然還有重要會議,便讓祁子時先李園別墅去。
祁子時換了一身簡單幹淨的衣服,走進了別墅。
閃閃正在客廳裡玩着軌道小火車,一見她進來,愣了愣,問道:“你是誰?怎麼來我家了?”
祁子時強忍住想要抱起他的衝動,說道:“我是你媽媽的妹妹,也是你的親人。”
“我媽媽?我都不知道我媽媽是誰,保姆說我媽媽叫樑千珊,可是,我只見過她一次,我覺得她不是我媽媽……”
“你媽媽是祁子時。”祁子時走過去,還是沒忍住落了淚。
閃閃伸手在她的臉上擦了擦,說道:“你怎麼哭了?我又沒欺負你,爸爸說了,男人不能欺負女人,女人哭了的時候一定要哄的,乖,不要哭了,不然閃閃就不和你玩了。”
祁子時聽着他奶聲奶氣的話,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反覆的敲打,閃閃現在和李星然長得越來越像了,甚至脾氣和語氣都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從小都帶着一點霸道和強硬,基因這東西,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