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呂在朱友康家裡住了一個晚上。
因爲沒有蚊帳,門窗也沒有窗紗和門簾,小呂沒有休息好倒別說,身上還被蚊子叮咬了很多紅疙瘩,怪癢癢的。
她起牀後心情很不好,可是,是她自己堅持要住下的,又不好給朱友康着急,只好把氣悶在肚子裡。
第二天,她需要早點動身,才能按時趕到醫院裡上班。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來到朱友康家裡,就是不想離開。
眼下有工作在身,又不得不提前行動,再加上她被蚊子叮咬的煩躁心情,一直折磨着她,他心裡很難受。
朱友康起來後,一看到她被咬成這個樣子,就對她說:“小呂啊,昨晚委屈你了,看把你咬成這樣了。”
“沒事,挺舒服的!”小呂打起精神,給自己鼓勁兒,儘管不舒服,也不高興,她還是顧全大局,沒有面對老人給朱友康說什麼不中聽的話。
朱友康知道小呂的脾氣,沒等小呂說話,就主動對她說:“走,今天咱早點走,免得你上班吃到。”
他倆洗漱完就要走,母親要留下他倆吃早飯,說着話就去生火做飯。朱友康對母親說:“娘,別做了,小呂吃完飯就趕不上上班了。”
“你這小子,昨晚上也不給說一聲,真誤事!”母親埋怨着朱友康,一邊從竹籃裡,拿出昨天中午買的油條,給朱友康帶上。
朱友康說:“不用了,我們馬上就走了。”
“拿上吧,半路餓了就吃點。”朱友康的父親走到院子裡關心地說。
朱友康把母親拿出來的油條又放回竹籃裡,和家裡人說了一聲,就和小呂一塊去了蓬州縣城。
從山裡往城裡走,剛開始是上坡少下坡多,過了一陣子,基本都是一路下坡,他們提前很多時間趕到了縣城。
朱友康看着還早,就在新華書店西邊那個小餐館裡坐下來吃飯。
朱友康徵求小呂的意見後,按照小呂的吩咐,要了兩碗西紅柿雞蛋湯,四個豬肉餡包子。
朱友康兩個包子很快吃完了,小呂只吃了一個,在朱友康強烈勸說下,小呂又拿起了剩下的那個包子。
不過,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一半,她拿在手裡親自喂到了朱友康嘴裡。朱友康要接過來自己拿着吃,被小呂拒絕了。
朱友康看四下裡沒有熟人,就大口大口的吃到了嘴裡。
吃完之後,小呂要朱友康送她到醫院門口,朱友康覺得不妥,堅決不從。
朱友康清楚,這也許是她的一個計策,給外人造成假象,或者是爲了達到她佔有自己的目的而故意爲之。
朱友康覺得,不能事事讓她牽着鼻子走,那樣自己以後就會被動。
他推說自己要急於見一個同學,沒有按照小呂的意思送她。小呂很不高興,也很無奈地自己騎自行車上班去了。
小呂走後,朱友康覺得去哪裡也不妥。
她非常想去看看何海雲,估計這是一個星期天,何海雲也不可能在她母親的文化館。於是就推着破舊的自行車沿街溜達。
朱友康愛看書,在書店門前,他放好自行車,進了書店。逛了一大圈,來到文學書籍專櫃前,眼睛一亮,這不是路遙的小說《人生》嗎?
他藉着看過別人的,自己倒是沒有。於是掏錢趕緊買了一本。買了書他才發現,還是回學校看書好。
他打算到了學校看這個《人生》。
一進校園裡面,他看到老校長和那兩位老教師,也就是小呂的父母,坐在甬路的大樹下,手拿一把搖扇,在說話。
朱友康就默不作聲地坐下來,聽人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講故事。
朱友康一聽,他們在講週六早起,在姚老師那裡發生的事情。
經過一天多的突審,小青年供出了全部犯罪事實。姚老師和他的對象也向公安做了詳細陳述。事情是這樣的:
這個小青年叫馬二鳴,父母早年離異,母親帶走了閨女,家裡只剩下他和他父親,後來他父親又給他娶了一個後孃。
這個後孃對他很不友好,父親在的時候是一張笑臉,父親走了之後,是一幅仇恨面孔。所以,他從小就沒有享受到父母恩愛。
相反,這女人非常好色,爲了尋求刺激,馬二鳴小的時候,他的後孃經常當着馬二鳴的面和老他爹恩愛。甚至還慫恿這個孩子去模仿。
這孩子都十多歲了,還和他們一個牀睡覺。他父親在家的時候,後孃爲了表示對他親近,還常常把他摟在她的被窩裡。
這孩子家教出了問題,後來長大了,沒地方看書,就經常到外院裡的樹杈上讀書學習。
有一天,他剛要扭頭背誦英語單詞,突然聽到了一種怪怪的聲音。他趕緊沿着聲音的方向去看。
結果他從窗戶裡看到了不該看到第一幕,姚老師正在和她的對象做恩愛。
姚老師和對象談得正在火熱,週六的大早起,學校裡非常清淨,兩個年輕人在姚老師的宿舍裡,雲雨了一番。
這一細節,正好被馬二鳴,從窗戶最上邊的玻璃窗裡,看得一清二楚的。
看到這一幕,小青年一下子心裡膨脹起來。急促的呼吸,讓他無法繼續背誦英語單詞。從此,外院裡的樹杈上再也沒有了郎朗的讀書聲。
這正如老兩口子老教師說的話,最近一段時間沒有聽到讀書聲,也沒有聽到背誦英語單詞的聲音。
從此以後,這位小青年開始靜悄悄地躲在樹杈上,等待有色電影的上演,看得多了,觀察的仔細了,這孩子內心裡就生出歹心來。
他畢竟還年輕,禁不住這樣長期的刺激和誘惑。
於是他開始動了歪心眼兒,他發現姚老師的對象,每次跟姚老師風雨過後,就會離開走人。
其實是回到姚老師的隔壁去休息了,這是姚老師爲了掩人耳目而已。但是馬二鳴不知道,他認爲姚老師對象是離開了這裡。
這就給馬二鳴提供了可乘之機,這個馬二鳴也不是一般的茬子。
他爲了能夠進姚老師的宿舍,在最近這次行動之前,他在星期五下午,從姚老師後窗裡進去,已經把姚老師的門插弄活了。
這樣做他認爲有兩個作用,一個是進屋門方便,一個是爲前後逃跑提供方便。
等這一切都做好了,一大早他照樣拿着書上了核桃樹的樹杈上,這次不是爲了讀書,其實好久都不是爲了讀書了,他是在伺機作案。
他也要像他以前所看到的那樣,他要像姚老師對象那樣,去分享一番恩愛,然後高高興興地離開宿舍,這個孩子想得也太天真了。
又一個早上,天剛矇矇亮,當坐在覈桃樹上的他,再次看到他以前看到的那一幕時,一種巨大的衝擊力,在他身上鼓動着,使他難以控制。
等姚老師那個對象走了以後,他靜靜地觀察了這位獨自休息的姚老師,呆了一會兒之後,他看到姚老師似乎又睡熟了。
於是,在心裡那股兒強大沖擊力驅使之下,他利索地繞過牆頭,從前面慢慢推開了姚老師的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