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氣餒,你再去找,別怕麻煩,麻煩的事都會變成好事!”
美珠聽了友康第二次找萬局長的情況後,覺得裡面有戲。
她想,不管萬局長怎麼處理友康送去的禮物,只要他敢收下,說明這條路還沒有堵上。
“美珠啊,我覺得實在對不住你,在你遇到困難,需要我的時候,我既不能留在你身邊,也沒錢給你買好吃的,我真沒用!
更可恨的是,你懷孕反應的那麼厲害,咱自己都捨不得吃,還給人家買了三條魚。這倒不說,咱家裡人都吃不上的東西,人家的小貓都吃上了。我的心裡難受好啊!”
朱友康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鼻子一酸,眼裡閃着淚光,眼淚差一點滾落下來。
他一個山區農民的兒子,掙錢很不容易,眼看着這些錢都這樣白白地花費掉,浪費掉,心裡真過不了這道坎啊!
有時候他跑到學校北邊的山丘上,一個人傻傻地看着荒涼的大山,心裡充滿了憤怒。
有時候他晚上鑽進被窩矇頭大哭,這到底是怎麼啦?爲什麼老天爺就不照顧呢?
有時候突然想起美珠嘔吐的樣子,他心裡就鑽心的難受,此時的他,恨不得一步回到美珠身邊。
自從師範學校畢業以來,程老師和師母李總給了他一次機會,因爲萬豐鋼鐵集團大爆炸,一夜之間化爲烏有。
剛畢業的時候,父親同學的朋友是教育局長,然而,一個進山政策,斷送了美好前程。
本打算利用參加外語培訓班的機會,走進教育局,最起碼也要下山工作,結果還是一道令一刀切上山,再次失去了良機。
……
短短几年時間,多少個黃金機會,都神不知鬼不覺地和自己擦肩而過,多少個美好的願望化成了美麗的肥皂泡。
現在自己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連自己的媳婦都無法伺候。
何海雲儘管不再和友康談戀愛,可是從內心一直關心着朱友康的發展。
朱友康在山丘上哀聲長嘆的的時候,何海雲悄悄地跟到了山坡上。她主動去了解朱友康心裡的傷痛。
當得知朱友康爲媳婦美珠懷孕反應,而無法伺候在身邊的時候,立刻觸動了她的惻隱之心。他們畢竟好過一場,而且至今她的心裡仍然愛着朱友康。
只是出於對父母權威的屈服,纔不得不走到現在這一步。她把朱友康的心事悄悄藏在心底,準備在適當的時候,爲朱友康出把力。
“友康,假如現在有條件下山,你最喜歡調到什麼地方工作?”何海雲看似無意,隨便問了他一句,其實她是在瞭解朱友康的真實想法。
朱友康從來都沒有把何海雲當做自己調動工作的貴人,也從來沒有想利用何海雲的關係來調動自己的工作,相反,他還想利用張建的關係幫助何海雲。
所以,也隨便回答了一句:“只要能每天伺候媳婦我就滿意了。”
何海雲笑了笑,不再說話。她的思想已經跑到了蓬州二中。
因爲現在的蓬州二中是韓玉冰的天下,而韓玉冰則是何海雲的表哥。韓玉冰能夠到蓬州二中就任校長,跟原來的王校長極力推薦分不開。
小呂是王校長的閨女,現在是何海雲姑姑的閨女,這層關係是怎樣形成的,朱友康還沒有揭開。
這就不難發現,王校長爲什麼要極力推薦韓玉冰了。
“朱友康,來一下。”張雪峰校長看到友康下課剛出教室,就把他喊住。
朱友康快步走過去,這時張校長已經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朱友康趕快也跟進去。
“你小子走運啦!”張校長笑嘻嘻地對他說。
“走運?”朱友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走什麼運啦,張校長?”
朱友康顯然對自己的事情一無所知。
“友康啊,你就別再賣官司了,你自己做的事,還能不知道嗎?”張校長一直認爲這是朱友康自己辦的事,一定最清楚。
“真的不知道啊!”朱友康摸着腦袋,兩隻眼睛傻乎乎地看着張校長。
“明天你去教育局拿你的調令吧,你調到二中了。是借調。”
“不可能,張校長你就別開玩笑了。”朱友康還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
“看來你還真不知道啊。你不是前一段時間找過萬局長嗎?”張校長問友康。
因爲友康每一次去找萬局長都要向張校長請假,張校長知道他找了萬局長。
“嗯,找過,萬局長沒有這麼快答應啊!”朱友康還像是在做夢一樣發暈。
“不多說了,你就聽我的,明天上午去拿調令就行了。”朱友康謝過張校長,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在屋地上度來度去,百思不得其解。
他認爲絕對不是自己找萬局長起的作用。
莫非是老岳母揹着孩子們找了萬局長?不會,因爲張美珠早已經告訴母親了,不讓她自己一個人去。
那會是誰呢?是自己跑了送了兩次就起到作用了?不會吧?
因爲,第一次人家把菸捲都折斷了,第二次竟然把自己送的魚,餵了他家的小貓。態度也不熱情,這些都不是萬局長的做派啊。
他開始懷疑是何海雲所爲,但是,二中的王校長已經退位,她一個女孩子從哪裡來的那麼高的道風兒啊?
現在的校長韓玉冰,當年教過自己不差,友康也沒有找過他呀,這樣的好事,這樣的便宜怎麼會輪到自己頭上呢?
他實在想不出是怎麼回事,就乾脆躺在牀上,使勁兒地苦思冥想。
他突發奇想,也許是張雪峰校長看錯名字了,或者是重名重姓,反正肯定不是自己。
第二天,他抱着試試看的心裡來到教育局。
他看到今天教育局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他來過幾次,知道有些人不是教育局的人。順便就問了一個人,他正好也是來領取調令的。
他不知道在哪裡領取,就跟在這個人後邊,只見那個人進了教育局辦公室。他也跟着進去了。
那個人在翻閱他的調令時,朱友康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順便抽了出來,在一位個子不高的辦公室人員那裡做了登記,就離開了教育局。
是自己的名字,千真萬確。
他有些激動,懷揣着調令不顧一切去岳母家裡報喜。
朱友康因爲來得急,還沒有顧上去岳母家,就直接來到教育局了。
當把這個消息告訴張美珠和岳母時,大家都高興地不得了。
朱友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呢?萬局長並沒有答應咱啊。是不是教育局搞錯了?我一直認爲是誰跟我重名重姓呢!”
張美珠也覺得有些蹊蹺,根據朱友康兩次去找萬局長時,萬局長的表現根本不像是給自己辦事的人。
“娘,您是不是又去找過萬局長啊?”張美珠疑惑地問她母親。
“你這孩子,你不是不讓我去找嗎!”美珠的母親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去找過萬局長。
“真神了,就這麼一條煙,三條魚就調下山了?這麼容易嗎?”朱友康感到得意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