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雲望着朱友康下樓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數遐想。
友康這孩子,一輩子活得真累啊。
從小生長在農村,一直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處處都爲別人着想,本該有一個美好的前程。
她心情沉重下來,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想起朱友康在中丘中學上學時候的種種情景,心裡總是感覺讓人牽掛,心中不免爲友康擔心起來。
後悔當初不該對他那麼絕情,石腦峰上朱友康手捧鮮花,向她求婚的一幕,立刻閃現在她的腦海裡。
昨天整整一夜,何海雲並沒有得到心安理得的休息。
她這次對朱友康的悉心照顧,其實還是起源於她內心的愛憐。似乎只有在援助朱友康的時候,她心裡才感覺靜安。
她站在那裡看着朱友康遠去的身影,心中充滿了內疚和自責。
朱友康拖着渾身睏乏的身軀,步行回到了家。
他一進教育局的院子,就看到院子裡烏煙瘴氣的。
走近一些纔看到,是文物旅遊管理局的門崗老張,正在打掃院子裡的衛生。
他跟老張打過招呼後,來到自家門前。
屋門已經打開,美珠正在裡面打電話。朱友康立刻就知道,美珠正在到處找他。
“美珠,我回來了。”
朱友康進屋就馬上向美珠報告說。
“你還知道回家呀?你知道人家找了一個晚上嗎?現在還在打電話找你呢?”
張美珠非常生氣地說。
“昨天喝多了,沒能趕回家。”
朱友康立刻解釋說。
“跟哪個娘們鬼混去了?不說實話,我跟你沒完。”
張美珠因爲昨晚去找他時,聽說一個女的開車拉着他回去了。所以,內心一直存在疑惑,乾脆直接問友康。
朱友康心裡想,張美珠爲什麼要這樣問話呢?難道她知道我的下落?
何海雲在他心裡一直是一個秘密,無論任何時候,她都沒有在張美珠面前提過。
這是絕對不能解密的。
“美珠,你說什麼呀?我還能去哪裡呀?”
朱友康看美珠有些生氣,就應付了一句。
“你去了哪裡,你最清楚。說吧,如果你不說出來,我自己去調查。”
張美珠越說越急,把朱友康逼進了死衚衕。
“我喝多以後,就睡在了酒店裡。”
朱友康在矛盾中繼續說謊話。
“那就是說,昨天晚上是跟酒店裡的娘們睡在一起了?”
張美珠說話有些失去了理智。
“友康,你住在酒店裡,爲啥還要有娘們兒開車去學校接你嗎?你別給我演戲了!”
張美珠看朱友康不說實話,就把女人開車接他的事點了題,意思是我知道你的去向了。
“是這樣,美珠,我……”
朱友康知道美珠去過學校了,又不敢說出實情,一時被噎住了。
“你,你什麼,沒有說實話吧?”
張美珠氣勢洶洶,眼睛只盯着朱友康的眼睛。
“我不是中午和高校長喝酒了嗎,他親戚來了,把錢也拿來了,我把那塊地皮賣給他親戚了。
他親戚非要喝酒,中午就喝了不少酒。後來,我回到了學校。
因爲團委的一個同學去學校辦事,看我喝成那樣,就把我拉回去了。”
朱友康繼續沿着自己的思路編謊話。
“好,那你的同學叫啥名字?又把你接到了哪裡?我去問問她!”
張美珠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我還有事,有疑惑等我回來給你說。”
朱友康看到張美珠這次是下了決心的,大有搞不清楚誓不罷休的姿態,只好找一個機會逃離這個家,留足時間去思考。
朱友康回頭就向門外走去,張美珠上前去抓他,結果沒有抓住,朱友康快步跑了出去。
張美珠跟在後面,叫道:“你跑吧,等回來了再給你算賬!”
朱友康跑到外面,從一個同學那裡借來一輛摩托車回到了老家。
父親佝僂着身子正從院裡用火夾往屋裡夾煤球,聽到摩托車聲音知道是朱友康回來了。
“友康,你可回來了,快點想想辦法吧,麗麗要是在孃家過了年,恐怕友健這婚姻就沒戲了。”
朱友康一邊聽着老人說話,以便進了屋。
母親把正好烤熱的一根油條拿給友康吃。朱友康本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吃一口東西,於是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
要是擱在平時,朱友康向來不會這樣吃老人做好的東西。
朱友康聽父親和母親,把麗麗和友健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他慮了慮頭緒。再加上他長期以來對麗麗的瞭解,想出了一個辦法。
“放心吧,我這就去。”
朱友康吃完油條,又喝了父親給他涼的水,騎着摩托車臨出門前,母親讓友康再那些錢。
母親告訴友康,估計不帶錢是不好說話的。
母親知道,後來幾次請託別人去說請的時候,都是丟下錢麗麗纔回來的。
“不用了,我帶着呢。如果需要,我就說是您老讓我帶來的。”
朱友康跟父母說完話,徑直向麗麗家駛去。
朱友康從來沒有去過麗麗家,等找到了麗麗孃家,一看鎖着門。
朱友康心裡想,莫非已經聽說我來了,躲起來了?
這恐怕是不可能的,因爲我來的時候說都不知道。
那爲什麼鎖着門呢?也許是知道到了年底,怕友健這邊來人叫她,故意躲起來的。
於是,他又找到麗麗哥哥張鐵成,張鐵成是朱友康在中丘中學上學時的同學。
朱友康把他的來意說給了老同學張鐵成。
“老同學,你看現在友健和麗麗的事,已經沒有人能夠管下來了。到現在,也只好靠咱們兩個哥哥來管了。
你看這事咱可咋整?”
他們在一起探討了一番。張鐵成說:“友康,我跟你心情是一樣的,妹妹能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咱誰都省心。可是,這次情況不一樣。
你看是不是能給友健找點事幹?我看他們打鬧主要還是家裡日子不好過唄!”
“是的,老同學和我想法是一樣的。我已經給友健說好了,正月十一就出門到煤礦上班去了。很快就走了。那裡也是一個同學當礦長。
以後發展的一定不會錯的。”
朱友康趕緊解釋,把自己年前跟老同學說好的事,說給麗麗的哥哥。
朱友康想,還是古人說得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一點也不差。
要不是提前做了這個準備,估計這次當哥哥的來了,恐怕也不一定能把麗麗帶回家。
“老同學,你看我家的情況也不好,爹早早走了,一個老孃也走不動了,我這個妹妹在家裡是最小的,我娘也是慣着她,有點不像話。
不過,我也得說說友健,友健千萬別再喝酒了,我聽麗麗說,他平時膽子挺小,還是挺麗麗的,就是喝了酒就膽子大了,又是打又是罵的。
以後也讓他也改一改。如果他能去礦上上班,那就更好不過了,這樣他們的日子才能繼續過下去。”
“鐵成啊,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回去一定狠說他。”
“走,咱去我哥哥那裡看看吧。”
張鐵成又把朱友康領進他哥哥家。他並沒有說麗麗在那裡。
朱友康一進家就看到了麗麗正在給他的小侄子鬧玩兒。
“哥哥來了,坐吧!”
麗麗非常有禮貌地請朱友康坐下來。
他哥哥正在忙着倒水,隨後,張鐵成給他哥哥簡單說了朱友康的來意。
最後,經過仔細磋商,朱友康再給麗麗2000塊錢保障金,並承若年後友健去煤礦上班,這纔算是或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