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中學的水龍頭並不是每個宿舍前面都有,而是安排在每一排的甬路邊。學生們吃完飯一擁而上,值日的學生很快集結到水龍頭周圍,學校要求排隊打飯,排隊刷碗,其實和打飯一樣,往往是高年級的學生搶先,後來者居上,初中學生個頭小,年齡小,只好等高中生洗完之後,才能輪到自己。
自從學校招來兩個初中班以後,學校三番五申強調要照顧低年級學生。可是,總是不見效果。校長班子在研究初中班主任人選時,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結果陳竹、蘇鑄當選。
陳竹其人。瘦高個,一米八,細長腿,長臉拉,分頭又長髮;很白很長是門牙,黑泡眼鏡兩耳插;皮鞋一雙黑又大,緊身衣褲像鐵叉;見人主要吹大話,路見不平兩肋插;唱歌跳舞一把刷,蓬州文藝全當家;德藝雙馨師生誇,班級管理一枝花。陳竹最拿手的才藝就是新疆舞,那身新疆的裝扮,那種窈窕的舞姿,那樣迷人的眼神,甚至超越了新疆真正的舞蹈藝術。他是本地人,而且是蓬州縣南關村人,號稱地頭蛇。
他有一輛特殊的自磨電永久牌老式自行車,前面安裝了一個明亮的大燈泡。每次上夜班走夜路,只要你前面來的車輛不開近光燈,因爲遠光燈晃了他的眼睛,他就會毫無顧忌地把自行車前燈掀起來一定角度,正對着前面過來的車輛照過去,不照其它地方,專門衝着駕駛室正坐晃動。前面的車輛由於強光照射無法看清楚前進的方向,只好老老實實地乖乖地關閉遠光燈,打開近光燈。陳竹就是這樣地強勢,用一輛老舊的永久牌自行車去制服一輛大卡車!對現實中的人就更不在話下了!
蓬州中學之所以招聘文藝班,就是他提出的倡議,就是他拿出的方案,當然,班主任也非他莫屬。因爲只教授高中文藝班音樂舞蹈,又是震懾學生最厲害的權威人物,學校考慮他還要繼續擔任初中一班的班主任。
無論是寫小說的,還是說評書的,都是一種這樣那樣的巧合,而今天說的陳竹老師,同時擔任了朱友康的班主任和何海雲的班主任,也算是蓬州歷史的巧緣吧!
馬克吐溫曾經說過:“有時候真實比小說更加荒誕,因爲虛構是在一定邏輯下進行的,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可言。”
蘇鑄其人。天津人,一頭捲髮,眼睛很深,滿臉胡腮;健身教練,身強力壯,一米七八;一口標準的天津話向着普通話靠攏的那種複雜語言;爲人厚道,嫉惡如仇;敢爲人先,籃球、跳遠無人能及;被學校推舉爲高中體育班班主任,和陳竹一樣,是高中體育班的倡導者、引領者和招生方案的研究者、制定者,日後和陳竹一樣還是名副其實的開拓者、實施者和踐行者。和陳竹同樣的理由擔任初中一年級二班的班主任。蘇鑄同樣是張慧敏和朱友康共同的班主任。
莫非這又是上帝做美,老天照應?人世間就是這樣,冥冥之中,都是上帝的精心安排,你是無法解釋清楚的。
更爲離奇的是蓬州縣主管教育文化衛生的革委會副主任張俊生的兒子張峰也安排在蓬州中學單獨招生的文藝班。張峰本來是在新州市上學,在那裡因搗蛋打架幾次轉學,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了,張俊生只好把他帶到蓬州來,這次利用蓬州中學招收高中文藝班和體育班之際,把他安排在高中文藝班。
這下可有戲看了。這天,正值朱友康值班刷碗,等同學們吃完飯,趕緊提着飯桶帶着七八套碗筷勺子,來水龍頭跟前刷洗。結果被後來的高中學生強佔,朱友康據理力爭,高中生仗着年齡大資格老,根本不買賬。
就在兩人激烈爭執的時候,班主任陳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一腳把高中班的飯桶連同飯盆,一下子踢飛了,隨後又迅手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位高中生打倒在地,又馬不停蹄,拳打腳踢,不到一分鐘時間打得那人鼻青臉腫,一身狼狽,叩頭求饒。
朱友康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呆若木雞,都看傻了。再看看四周,人山人海,把這裡圍得水泄不通。
大家這下可開眼了,也都知道了初中一班的厲害。
從此初中一班班主任陳竹的厲害傳遍了整個校園,課外活動、打飯、刷碗、跑操等小學各項活動中,所有學生都注意到了初中一班,不管是什麼事,只要初中一班學生在場,他們都會表示謙讓。看着班主任敬學生。
一個月的觀察期過後,陳竹發現,朱友康儘管個子不是最高的,體質不是最好的,但內心的堅強是一流的,未來一定是一條好漢。
所以,在例行的班務會上,指定朱友康爲初中一班班長。又安排了劉新亮、賀國昌等其他成員,初中一班的班子成員算是定下來了。班級的鑰匙交給了朱友康。晚自習結束要鎖教室,早讀還要提前開門。班級紀律、學習、活動、勞動都由他負責。
初中一班出了名,朱友康作爲班長更是出盡了風頭。不到一學期時間,朱友康的名氣響遍了高中的每一個班級,包括文藝班和體育班的學生。
何海雲得到這個消息,心裡暗喜,認爲自己沒有看錯朱友康。朱友康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多次把自己剩餘的夾心糖火燒、蛋糕、餅乾留給朱友康,把父母給她準備的醬豆、魚罐頭之類的副食分給朱友康一份。
他們的聯繫方式很特殊,這是他們多次協商的結果。
在校園的東北角挨着女生宿舍的初中二班班主任蘇鑄辦公室對面有一堵牆,這牆一人多高,夏季爬滿了藤蔓植物,茂密的枝葉是隱藏的好地方。他們約好,不管二人有沒有存放,都在下午第三節課外活動課下課之後去哪裡看一看,東西每次都會放在這堵牆的上面。
朱友康第一次給何海雲那兩本書和書裡夾着那首詩歌的時候,因爲在這個地方正好遇見,所以,二人協商就把這個當成了傳遞東西的好地方。有了聯絡的基地,他們的交往就更加便捷了。
誰知沒過多久,這裡就發生了變故,朱友康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何海雲的信物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