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進了山谷,秦波嘖嘖稱奇,一邊走一邊道:“不愧是雲天修真世家,靈氣充裕。能在這種條件下進行修煉,似乎也蠻不錯的,怪不得厲兄你不想回山門了。”
“秦波,你給我住口!”聽到這句話,讓厲北鴻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秦波眉頭一挑,冷笑了幾聲,不再說話。
厲北鴻將秦波帶到了山谷某處的一個竹屋之外。這裡四周皆是蒼青色的翠竹,層層環繞,將整個竹屋夾裹在其中。
盯着腳邊的小溪,厲北鴻蹲下身子倘了一手清水,然後灑了灑。手上的水滴徑直落在了一邊的竹子上,只見那水珠子觸到竹子的剎那,竹子便開始輕輕地發顫起來,緊接着竹葉突兀地落下了兩片,被厲北鴻接在了手中。
他朝前走了三步,然後分別將竹葉放在兩根差不多長短的翠竹分岔的枝幹上,緊接着,嘴裡唸唸有詞,雙手輕輕地貼在兩根樹杈的木杆之上。
一道光華閃過——
只見前面堆簇着的翠竹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眼前劃開的,竟是一片池水。池水幽然清澈,上面佈置着幾個精緻的橢圓石塊,供以走到對岸的竹屋之中去。
而原本多不勝數的竹子,竟只有區區十根左右。
“秦兄在家族裡還大費周章地製造幻陣,如果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秦波在背後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接着不待厲北鴻招呼,便是徑直踩着水池上的石塊,身形飄逸,幾個點地間,在竹屋前飄然而落。
厲北鴻冷哼了一聲,接着同樣落在了對岸。
進了竹屋,厲北鴻也不招呼秦波喝茶,坐在涼蓆上,他自己沏了一杯,便是輕磕在小几,自顧自的飲了起來。
幾口茶下了喉,見到秦波依然一幅風輕雲淡地模樣,厲北鴻終於忍不住,沉下了臉,道:“秦波,那黃紙你哪裡來的?你得的厲傑的消息了?”
“你不是他的大哥嗎。你不知道,我哪裡能知道。”秦波不爲所動,接着淡淡一笑,探出手來,也不再說話。
“你這叫趁火打劫!”厲北鴻不忿地哼了一聲。
秦波冷笑道:“這是我們說好的,否則你以爲你在門派裡的人緣,會有真傳弟子願意爲你做事嗎?你連何公明那後輩都比不過。”
厲北鴻話頭一噎,滿臉怒色,卻又發怒不得。他身體僵了幾秒之後,還是一拍儲物袋,裡面一道金光閃出,一個小巧玲瓏的戒指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這戒指全身碧色一片,兩環上刻着幾片花瓣,若有若無的靈氣從上面散發出來。
“這是‘碧水戒指’,對修煉五行水系法術的修士有着增益的作用。”厲北鴻雖不情願,但此刻也只能將其丟在了桌几上。
“嘖嘖,人階三品的法器,大開眼界,打開眼界。”秦波眼睛一亮,將那碧水戒指拿了起來,接着便是稱讚不已,撫摸了一陣,收回到了儲物袋之中。
既然厲北鴻難得如此的爽快,他也不再賣關子,而是將那黃紙拿了出來,接着輕輕地擺放在了桌几上,對厲北鴻道:“厲傑師弟三個月沒有回師門了,和他同行的還有三個厲家的小輩。這黃紙和你們厲家秘法有關,你自己查看吧。”
厲北鴻的臉色沉凝了下來,接着將那黃紙拿在了手中,鼓起一道勁氣便是劃開了自己的食指,將鮮血慢慢地摩挲在了黃紙上吹乾了的血跡上。
緊接着,黃紙上閃起微微的淡黃色的光暈,厲北鴻昂起了下巴,微微閉眼。
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厲北鴻吐了一口鮮血,猛然睜開眼來。只見他的雙目鐺紅一片,佈滿了血絲,有着幾分懾人之態。而身上,更是散發出了先天修士特有的威壓。
秦波也是臉色一變,道:“怎麼了?”
“厲傑死了……”厲北鴻的臉上黑沉一片,聲音裡傳來了絲絲地顫抖。
秦波沉默了一會兒,雖然他心中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但看着以往狂妄的對手痛苦無比的表情,他也是沒什麼嘲諷的心思。
“你在哪裡找到的這個黃紙……”厲北鴻重重地深吸了幾口氣,壓抑着心頭燃燒的怒火,但聲音卻好像灌滿了寒風,冷得發顫。
“在江晉省外,官道一邊的密林中。”秦波淡淡道:“那裡不遠處有個茶棚,厲傑得到了晉升真傳弟子的試煉資格,卻是一去不返,師門中也有猜測的聲音了。”
“恩!”厲北鴻的臉色又平靜了下來。這種表情出現在他身上,卻是極怒之極的體現。
厲北鴻將黃紙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後一手武者自己的額頭,頭顱後仰,緩緩道:“這黃紙上只有我厲家三人的鮮血,厲傑便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兇手至少也是先天或者是築基?”秦波眼神中閃爍起一抹光亮,稍縱即逝,不留痕跡地道:“誰會這麼不顧身份?”
厲北鴻沒有回答他,而是自顧自地道:“我厲家家族祠堂中,專門有一幡黃旗,乃是以前我厲家一位大神通者用特有的秘法法門製作而成,它可以通過這黃紙,將我厲家子弟的魂魄聯繫起來!凡是我厲家嫡系死掉之後的,魂魄都會迴歸到那幡黃旗之上,讓我們厲家找出兇手!”
厲北鴻的話,涉及到了厲家的機密了,這件事秦波還是第一次聽聞,表面上沒有什麼,但心中卻是駭然一片。怪不得厲家雖然在紫雲門裡狂妄,但敢招惹他們的人卻極少,原來這整個家族都是些睚眥必報之輩,甚至連他們先祖都早用這種秘法來威懾其餘修真世家。
“你知道爲什麼厲傑既然死去了,而我厲家之中還無人知道,唯有你來告訴我厲傑失蹤後,我才委託你幫忙麼?”
“什麼?”秦波回過神來,聞言有些摸不着頭腦。
厲北鴻揚了揚黃紙,表情猙獰道:“因爲那人不僅殺了我厲家的三個庶出和我二弟厲傑,還將他們的魂魄,甚至是身體,都禁錮在了一個特殊的空間裡,讓厲傑的魂魄根本無法回到我厲家的黃旗之上!”
秦波一震,如果真的是如厲北鴻所言,那對手應該強大到了極致。可是自己探查到的消息,卻又並非是如此的。難道那個人背後的陶然居還出面幫了他?
秦波想了想,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道:“會不會是因爲厲傑師弟的修爲太低了,還未達到先天,魂魄尚且不能迴歸?”
“不可能,每個厲家嫡系出生開始,便被我厲家老祖給種下了這種秘法,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厲北鴻冷冷道:“秦波,你既然找到了黃紙,那肯定就意味着有結果了,我已將‘碧水戒指’給你了,難道你還不知足?”
“查的確是查到了,可是厲傑死去了的事情,你不告訴厲家家主嗎?這件事也不僅僅是關係到你家族的事情,厲傑也同樣是紫雲門的弟子,紫雲門的弟子在試煉時被人殺掉了,這對紫雲門而言,同樣是一個污點。”秦波說道。
厲北鴻忽地站了起來,接着冷冷地看着秦波,嘴角地笑容發冷,夾雜着幾絲嘲諷甚至是憤怒,“秦波,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的想法。爲了陸如畫,你在紫雲門和我爭鬥了這麼久,別人不瞭解你,我難道還不瞭解你嗎?你這個人從來都是道貌岸然的卑鄙之人,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不通知我父親,又何必多此一問,至於紫雲門的顏面,哼哼,我的想法,你應該更加的清楚!”
秦波心中早就知道了厲北鴻會這樣說,他對此人的性格摸得無比透徹。聽到這話,他佯作出尷尬之色,接着又鎮靜下來,一道氣勁從指間飛射出來,便是將桌上的茶盞彈起,抓在手中抿了一口,笑道:“果然只有厲兄瞭解我。”
“秦波,我現在沒有心情給你兜圈子,到底是誰幹的!”厲北鴻眼中殺氣一片。厲傑是他的弟弟,身爲兄長,如果連自己的弟弟被人殺了都激不起怒火和悲痛,那他就根本不配爲人兄長!更何況,他和厲傑的關係並非像那些家族中偶爾的傾軋,相反,還一直比較好。
見到秦波還想利用自己,故此他才忍不下去了,身上的氣息朝着秦波壓迫而去。感受到了厲北鴻的憤怒,秦波才慢慢地整理了面容,接着道:“具體是怎麼樣的,我還沒有調查清楚,但我用攝魂術控制了那茶棚的老闆,當時有四個紫袍青年,和一羣似是雲天官家的車隊發生了衝突,因爲那官家隊伍裡一個漂亮的姑娘。這件事,就在三個月之前發生。”
“詳細一點。”厲北鴻喘了一口氣,接着又重新坐在了毯上,然後將手中的茶像是酒一般一飲而盡。
“那車隊,我特意去雲天皇宮走了一圈。在那個時候出城,並且還帶着軍隊隨從的,除了雲天那個惹人嫌的世子,我想沒有其他人了。”秦波淡淡道:“那一段時間來算,前往多芮城的車隊,也正好步入那個地段。”
“你是說……兇手是威遠王世子,那個被師門廢掉了的天才?”厲北鴻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冷聲懾人地看着秦波道:“你當我是白癡不成?他能有實力將我二弟厲傑殺掉?就是其他我厲家的三個庶出,也不是他們那些區區凡人能夠對付的。”
秦波見厲北鴻不相信自己,也是語氣僵硬地道:“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問我?讓我替你去調查?”頓了頓,他繼續道:“厲兄因爲欲奪‘山河圖’的事情,惹怒了師傅,被暫時趕出了山門,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你都是不知道的……”
厲北鴻深吸了一口氣,盯着秦波看了看。但見秦波臉色自然,無端倪可循,才壓下了怒氣,眼睛一眯,冷哼道:“這俗世中的年頭一過,我便能重回山門,你也別高興得太早!”
頓了頓,厲北鴻沉着臉問道:“什麼事,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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