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和吳琅並沒有交談多久,只見天色也是不早了,已是到了晌午時分。
吳琅倒是有些捨不得,剛纔聽了楚浩的一些講解,只覺得以前很多沒有琢磨透徹的事情在一瞬間都茅塞頓開了,楚浩對煉器的認識和一些僻方技巧,讓他聽得如癡如醉。
比如在控火的時候,分出神念將火燉一會兒,然後再放入材料,分三到四次,層層遞進;比如在煉器完畢,準備從鼎爐裡取出法器時,用器火在法器的一旁慢慢地輕撫,然後再取出來,這叫做開光,讓法器吸收到天地裡最純淨的器火的靈氣,這些等等……
而這個劍老,這樣一位強大的匠師,甚至修爲達到了築基期的修士,居然僅僅只是碧莊大小姐的一個僕人。在這一刻,吳琅才深刻的體會到了碧莊的深不可測,光是一個劍老,便能對煉器之道侃侃而談,爲自己打開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門,那碧莊的那些長老,又究竟厲害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還有莊主,又是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吳琅不過只是人階三品的煉器師而已,他師傅,也就是匠神宗的長老也才險險達到人階五品的大師行列,運氣極好做出了寶器。
而他們的境界,和楚浩相差甚遠,楚浩在前世,二十三歲達到了八品境界,過了幾年又達到了十品。這是整個五重世界裡,都極爲罕見的。
更何況,吳琅擁有的器火只是下品器火,和楚浩更是沒法比,所以一些細微的常識問題,楚浩拋磚引玉,也能夠讓他獲益匪淺。
而之前吳琅也是青衫老人說過,碧莊的大小姐只不過是個煉體期的武者,並不算太高,現在想起來,後者應該是煉器或者煉丹方面比較出色,而且又有劍老這樣的僕人,碧莊勢大,又何必讓他們的小姐去受苦受累,修煉武道。
而只要有靈根,丹藥充足,就算不修煉力量,也可以慢慢用丹藥將修爲堆積到先天上去,機緣一到,甚至築基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青衫老人心中的猜測,所以當時看到林月兒,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懷疑。
“劍老前輩,吳琅先生。”等楚浩這邊不講了之後,青衫老人才從遠處的山頭上飄然而來,臉上帶着笑容。來到幽霞庭外,青衫老人開口道:“想必兩位已達成了共識吧。”
說實話,楚浩倒是有些看不穿這個青衫老人的用意,畢竟,碧莊和匠神宗的聯合,對抗的乃是道門真正的大派紫雲門,這基於陶然居來說,既無好處,也無壞處,青衫老人這般上心,倒是讓楚浩有些疑惑。
楚浩內心雖想得很多,但語氣也是不變,嘿嘿地笑道:“還要多謝青衫老人的牽線搭橋,否則老夫也無法交到像吳琅道友這樣的朋友。”頓了頓,也不等吳琅謙虛幾句,便是半真半假的繼續開口道:“老夫沒想到青衫老人一早便看穿了我碧莊的用意,老夫本以爲天衣無縫,實在是汗顏不已。”
青衫老人呵呵笑了笑,避開了這個話題,看了那棋盤上的一眼,不由得讚了一句:“劍老先生好手段。”他沒說好棋藝,而是說好手段,楚浩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沒有答話。只見青衫老人看了棋盤一會兒,才擡起頭來,臉色變得凝重地道:“劍老前輩,你和吳琅先生談完了,我們陶然居也有一筆生意要和你談一下。”
“陶然居不是還有一個月才進行拍賣嗎?老夫現在可沒有什麼東西要送來拍賣的。”楚浩桀桀笑着,聲音一直保持着嘶啞的冰冷。
“劍老前輩,你應該知道天玄道人吧。”青衫老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不知道。”到現在爲止,這是楚浩今天說得唯一一句大實話。
可惜,青衫老人並不相信,他笑了笑,接着狐疑地看着楚浩,道:“前輩,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次貴莊選擇在花燈會之前來到升龍城,除了引來吳琅先生以外,應該還爲了參加花燈節後,天玄道人降臨升龍城的事情吧。”
楚浩心裡納悶不已,自己什麼話都沒說,這老小子就胡思亂想,表情和語氣還異常的篤定。哎,自己說了一大篇的謊話,他相信了,自己說了一句實話,他反而不相信。
三清在上,弟子無能,罪過罪過。
索性,楚浩兩眼一翻,不再言語。
見到楚浩沉默下來,青衫老人一笑,道:“劍老前輩,我們陶然居沒有任何的企圖,天玄道人這次選擇了升龍城,對於我們身在升龍城的修士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何不聯手,一起獲得聆聽玄法的機會?”
楚浩心中一動,青衫老人的這句話,倒是讓他心中有些奇怪。但青衫老人認定了自己知道天玄老人,他也懶得再次反駁,遂問道:“哦?怎麼個聯手法?”
“天玄道人乃是九天塔的世外高人,能夠得到他傳授的玄法,對於我們早日觸摸到金丹大道,也有着極大的好處。”
青衫老人說到這裡,陳虹虹的聲音卻是在楚浩的腦海了響了起來,“我記起來了,九天塔,這個天玄道人原來是這個九天世界裡的執道者。”
“執道者?”楚浩表面未動聲色,心裡追問道,“那是什麼?”
陳虹虹凝重道:“我以前和你說過,這九重天,便爲九天世界,每一重,都是一個境界的象徵,要想朝着高處攀爬,必須要付出極多努力和獲得極大的機緣才行。就像你現在,身處二重天,如果想要離開這裡,回到五重天,至少也要達到元嬰大圓滿。”
楚浩一震,道:“你可沒和我說過,要到元嬰大圓滿。”
“那是爲了避免打消你的積極性。而且,這還不是有老子這大名鼎鼎的混元鼎器靈嗎!”陳虹虹哼了一聲,道:“而在這九天世界裡,每個一個世界都有一個象徵着上界的標誌,便是九天塔,也被成爲九霄塔。”
陳虹虹淡淡道:“九天塔裡通常來說,只有強大的修士,那便是這個世界裡的執道者。無論是修士達到了一定境界,想要離開當前的九天世界前往更高層,還是高層的九天世界中人想要去低層,都要通過九天塔。而九天塔裡的那位修士,是整個世界裡最強大,等於是掌握着整個世界修士的命運。”
楚浩聽得震撼不已,道:“執道者這麼厲害?還掌管着九天塔?那這個天玄道人便是這個二重天世界裡的執道者?”
陳虹虹低沉道:“的確如此,這九天塔從亙古便是存在着,誰也不知道存在了的多久。像你前世的五重天世界,也有着九天塔的存在。那個每個世界站在巔峰的修士,他們不僅實力強大,而且還擁有着極爲彪悍的寶器以及法寶,否則,也無法震懾住那麼多人。”
“亙古便存在?”楚浩啞然失笑,道:“那裡面的修士,有多老了?他們不去更高層的世界,留在這裡幹什麼?”
“九天塔的修士,五百年換一次,車軒轅那老匹夫雖然在五重天世界算得上強大,但還是比不過九天塔的修士,層次太低,很多訊息,也並不知道。”陳虹虹提醒道:“你在這二重天世界裡,最好不要去惹那位天玄道人,九天塔修士超脫人界之外,不理俗世,但要是惹怒了對方,你還是沒有好果子吃,道行可能毀於一旦。”
“這個我知道,我又不是白癡,跑去豎立那麼強大的敵人。”在聽完了陳虹虹的解釋後,楚浩心裡極爲不平靜,想到每個九天世界裡都有一個執道者的存在,掌控着所有修士的命運,他就有着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他和陳虹虹的交流,在神識腦海裡進行,只是片刻間而已。
這個時候,青衫老人還沒有說完,只聽他繼續道:“天玄道人每五十年便會在蒼穹大陸任意一個國家降臨,挑選有緣天道之人,傳授天道。這個傳統已是三百多年了,只有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天玄老人才會挑選。兩百年來,天玄老人降臨了四次,紫雲門、子游湖等等大派,都是得到了天玄道人的指點,從而多出了幾位金丹期修士,甚至飛往了高層的世界去。”
楚浩聞言有些不相信,沒有利益的事情,這天玄道人憑什麼去做,他以己度人,自然是不知道多積功德的好處。
楚浩道:“青衫老人的意思是,我們碧莊和陶然居聯手,在天玄道人來臨的時候,把他截在途中,一把鼻涕一把淚,死皮賴臉讓他傳授我們大道?”
“前輩說笑了。”青衫老人有些汗顏,對於楚浩這種黑色幽默,他理解不來,道:“玄天道人每五十年前降臨一次,而且他選中的國家,只能是當地的門派和修士纔有資格,其他國家和地方的修士,是不能來的。”
楚浩撇了撇嘴,整個大陸上築基期的修士也不見得有多少,這天玄道人倒是會節省時間資源,面子賺了,也不損失什麼。
“距離天玄道人降臨雲天帝國傳授的金丹大道的日子還有兩年,這次他的座下童子會在花燈節上來到雲天京城,發放令牌,到時候我們正好可以結伴而行。”青衫老人道。
“你們陶然居這麼多強大的修士,爲什麼要和我碧莊合作?”楚浩陰陰地扯着笑。
“陶然居在雲天帝國,就只有潛龍城和升龍城兩個城市有着拍賣分所。”青衫老人苦笑道:“我陶然居雖然築基期修士也不少,但在雲天帝國土生土長的並不多,所以,晚輩想和碧莊進行合作,到時候一起獲得令牌,兩年之後被選中聆聽的機會,也會增加。”
楚浩心裡一動,這個天玄道人傳授金丹大道,在兩年之後。而那時,自己恐怕也還沒有達到築基期,但要是能夠破壞紫雲門中的修士得到傳授的機會,他還是非常樂意去做的,比起紫雲門獲得一位金丹強者,他更希望是陶然居,甚至就是青衫老人得到。
畢竟,兩人算是有了交情,沒有仇恨,也有着利益的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