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席婉婷對身旁開始慌忙起身的女人命令道,隨後眸光放在黃凱的臉上,“你給我蹲下。我不喜歡擡着腦袋看人。太累。”
黃凱立刻蹲下,臉上的笑越發諂媚了幾分,“小公主,是不是你想到了整戰予丞那個瘋子的法子,想要我幫你去實行啊?你儘管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原本笑顏如花的席婉婷突然抄起了酒瓶,快而狠得砸向了黃凱。
黃凱痛叫了一聲,捂着頭就摔在了地上。
席婉婷酒瓶子被砸碎,站起身來,尖尖的鞋跟跟殺人力氣的似的,不斷踢向了黃凱的小腹,黃凱滿臉血污,捂着頭,不斷的求饒。
“小公主,你別打了!你倒是把話說明白啊!我到底是哪兒得罪你了啊?”
一聲得罪,讓席婉婷眸子裡面的光芒更狠,尖尖的鞋跟突然踹向了黃凱的胯下,難以忍受的劇痛傳來,黃凱短促的叫了一聲,泛着白眼就暈了過去。
那一聲短促的叫聲,讓在場的男人,雙腿不由得加緊,視線再度放到席婉婷那堪比殺人利器的尖尖鞋跟上,頓時有一種蛋疼般的感覺。
現場安靜到了極點,只除了席婉婷因爲用力,而顯得極爲急促的聲音。
“誰要是在我面前罵戰予丞一聲傻瓜瘋子,並且對戰予丞動了那種噁心的念頭,我就要讓誰死!”
一聲死字,夾雜着殺氣,從她粉脣裡吐了出來。
現場的人,紛紛鎮住。
尤其是坐在席婉婷身旁,堪稱是席婉婷閨蜜的兩個女孩子。
她們知道席家和戰家現在已經沒有一點聯繫,而席婉婷提起戰予丞的時候,話裡面往往都帶着不折不扣的厭惡,並且她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席婉婷跟戰予丞碰過面。
怎麼?今天席婉婷竟然會爲了一個堪稱是陌生人的男人,並且這個男人還搶走了她大哥的妻子,大動肝火?
就像是戰予丞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似的。
兩個閨蜜,面面相覷。
隨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試圖將場子重新炒熱,一個給經理打電話,讓經理派人過來,趕快送黃凱去醫院,而另外一個則是看着席婉婷隱約有些花了的眼妝而驚住。
她叫做張芸,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處事八面玲瓏的很:“我們小公主平日裡最是善良了。最見不得黃凱之流。大家夥兒先喝着。婉婷,你陪我去一趟洗手間吧。我去補補妝。”
席婉婷胸口快速起伏着,眼眶酸脹到了極點,她知道自己的眼妝或許是因爲眼淚而花了,知道張芸這其實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她點了點頭。
張芸跟席婉婷一起離開了包廂,去了洗手間。
踏進了洗手間裡,看着鏡子裡面的女孩子,妝容雖然精緻,可是那雙眼睛卻有着淚水緩緩留下。
她打開了水,沖洗着手上因爲去砸黃凱,而濺上的鮮血。
熱燙的水,沖走了手上的黏膩,卻衝不走她心頭的苦。
“婉婷,今天你怎麼會爲了戰二少出頭啊?”張芸輕聲試探。
她一說完,敏感發現了席婉婷的身子一僵。
怎麼?
她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嗎?
讓席婉婷難以回答?
“你應該知道的。”席婉婷關好了水,走到了烘乾機下,慢慢的將手烘乾,“我們席家和戰家曾經來往很親密,我的父親和戰予丞的父親是很好的朋友。兩家的關係,是在我父親去世之後,才斷了的。可是,說到底,戰予丞也算是我的世家哥哥。我就算是在不喜歡他,也斷斷不會允許有人當着我的面,詆譭他。”
僅僅只是因爲這樣?
那席婉婷剛纔在哭什麼?
張芸心中好奇,卻也知道席婉婷斷斷不會再說的。
她環顧了四周,衛生間內裝修豪華,只有她和席婉婷兩個人。
她垂下了眼睛,溼淋淋的手,打開了自己的包包,拿出了一條手帕,慢吞吞的走到了席婉婷的背後,“婉婷,抱歉。”
“什麼?”張芸道歉,讓席婉婷愣住,不由得回頭,可是剛一回頭,一條充滿奇異味道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瞪大了眼睛,映入她眸中的是張芸面無表情的臉。
很快,她的神志消失,軟軟暈倒在張芸的懷中。
張芸扶着席婉婷,讓她靠坐在牆壁上,然後她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容小姐,我已經按你的吩咐去做了。我張家的生意,以後就多容小姐照拂了。”
容嵐坐在沙發上,看向躺在沙發上的席婉婷。
昏睡中的女孩兒,眉峰皺着,些許的淚痕順着眼角滑了下來,小嘴輕輕張開,呢喃出兩個字:“大哥……”
席耀爵!
容嵐的手握緊,水潤的眸,眸光陰沉到了極致。
讓即便是陷入昏睡的席婉婷,也強烈感覺到了那股子陰沉,不由得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容嵐的眸。
那眸深黑水潤,天生就氤氳着一層薄薄透透的水汽,乍一眼看上去,眸光溫軟無比,可是看得久了,便感覺到一股透心的涼。
席婉婷臉色一白,吃力的支撐起了身子,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這兒是一棟別墅。
沉沉夜色,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壓了過來,如同巨石,壓在人的心頭。
一想到昏迷前映入眸中,張芸的臉,她大罵道:“卑鄙!你竟然買通張芸來設計我!”
容嵐淡淡得看着她,那股子淡然的眸光,讓原本陷入憤怒的席婉婷,心中莫名慌張了起來。
她的心中反覆對自己說着——我是席家的大小姐,家主席耀爵最疼的妹妹,容嵐絕對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可是越是這麼說,便越是不由得想到了大哥和容嵐這個小賤人之間的糾纏,就越是想到大哥對容嵐的特殊,心中就越是慌張。
她用力咬了咬脣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容嵐,別賣關子了。你把我弄到這兒來想要做什麼?”
容嵐終於開口,清冷的嗓,猶如此時的夜,透出一股子說不出危險:“我想要做什麼?你心中難道不清楚麼。”
反問的話,讓席婉婷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少做夢了!我大哥絕對不會因爲我,就把戰予丞給交出來的!”
一說出口,她的臉色再度變了又變。
自己這番話,豈不是就像容嵐證明,戰予丞被關進青城醫院內,跟大哥有關麼?
“果然是席耀爵做的。”容嵐冷冷開口,“他把予丞關在青城醫院,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這是容嵐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席耀爵恨透了戰予丞,可是這些年來,卻又和戰予丞相安無事。
難道是因爲戰予丞因爲展銷會大火,想起了發生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不堪,席耀爵擔心自己曾經被那兩個變態羞辱過的秘密抖出去,所以將戰予丞逼瘋,關了起來?
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爲這個原因!
依照席耀爵做事手段,還有對戰予丞的恨意,若是真的想要自己的秘密永久的不被人發現,殺掉戰予丞豈不是最簡單的辦法嗎?
爲什麼還會留着戰予丞的命?
對上容嵐相似能夠看破人心的眸,席婉婷眸光閃爍,下意識避開了她的視線:“還能爲了什麼?自然是因爲你!你懷着我大哥的孩子,卻要嫁給戰予丞?哼,我大哥怎麼能夠嚥下這口氣?如果你真的想要戰予丞出來,那就和戰予丞離婚,回到我大哥身邊!”
“你在說謊。”容嵐看了席婉婷半晌,“因爲席耀爵,你一直恨透了我。巴不得我和席耀爵不要在一起的人,便是你。”
她語氣頓了一下,接下來說的話,就像是一把快而狠的刀,迅速割裂了席婉婷心中最爲隱秘,最爲不堪,同時也是最爲柔軟的位置。
“你愛着席耀爵。如果不是因爲你愛他的話,你不會將我在北庭的秘密告訴給席靖北,不會在我去古堡拍婚紗照的時候,設計了予丞,在予丞身上下了春藥,企圖讓他強暴我,弄掉我肚子裡面的孩子。”
“你給我閉嘴!閉嘴!”席婉婷撲向了容嵐,可是她身上的藥效未退,身子狼狽的摔在地上,白皙的脖頸上冒起了青筋,看着坐在沙發上,如同女王一般,冰冷俯視着她的容嵐。
愛上自己的大哥,愛上自己這輩子只能撒嬌卻不能嫁給的男人,是她永遠無法言說的痛苦。
而她的痛苦,卻被容嵐這麼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容嵐看着額角青筋跳着,眸子裡面,大顆大顆眼淚不斷流下的席婉婷。
她根本不在意席婉婷的痛苦,也不在乎席婉婷到底爲什麼會愛上席耀爵,她現在只在乎戰予丞的安全。
“你這麼愛席耀爵,最不想要席耀爵和我在一起的你,此時卻說服我,爲了戰予丞,回到席耀爵的身邊。這隻說明了一點。”
她眯眸,不放過席婉婷臉上最爲細微的表情:“戰予丞身上還藏着一個關於席耀爵的秘密。這個秘密恐怕跟席耀爵將戰予丞關在青城醫院有關。”
她毫不懷疑,哪怕她真的爲了戰予丞的安全,跟席耀爵在一起,席耀爵恐怕也不會將戰予丞從青城醫院內放出來。
“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快說!”腦海中閃過了戰予丞或許會被綁在牀上的畫面,容嵐心中戾氣橫生,一腳踹在了席婉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