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綸的話,讓戰予丞不由得俯首看向了她。
她的眸子裡面浮出了緊張和憂慮。
唯獨沒有吃驚。
“媽,你怎麼這麼確定lucifer沒有傷害過阿嵐?你和他達成過什麼協定?爲什麼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他的出現?”戰予丞深深得看着蘇綸。
蘇綸下頜繃緊,戰予丞的雙眸堪稱銳利,提醒着她,他不再像是過去那般好糊弄。
“你一直都渾渾噩噩的,我對你說了他的存在,你也不會懂的。”蘇綸竭力想着措辭,生怕說錯了一個字,讓戰予丞懷疑了什麼。
“媽,你這是藉口。”戰予丞看了看懷中已經再度睡過去的洛洛,小小的模樣,睡得那麼香甜。
“不過,你不想要說也就算了。我自己會找出來的。還有,我拜託你一件事情。”
戰予丞的話,讓蘇綸心頭的大石頭微微放下,不由得問道:“什麼事情?”
“我想要見席耀爵一面。”雖然過去的事情,他依舊還是沒有想起來,可是他已經查過了席家和戰家的資料,知道兩家曾經走得很近。
他媽媽必定還和席家有着聯繫。
“你要見他做什麼?”蘇綸的心再度提起,聲音不由得變得尖利起來。
席耀爵只是予丞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兩個人怎麼碰面?
她拿一面鏡子給予丞嗎?
“爸出事的過程我不記得了。但是他一定會記得。我必須得知道,幕後真兇到底是誰。”戰予丞一想到昨晚的那個神秘人說的話,他的頭不由得又疼了起來。
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 шшш▪ ttκд n▪ c o
“他也不記得了。”蘇綸脫口而出。
也不記得了?
戰予丞眉頭皺緊,看着蘇綸慌張到了極點的眸。
蘇綸背後冒着冷汗,根本就沒有思索太久,謊話脫口而出:“他跟你一起逃走之後,身體受到了重創,足足昏迷了一年才醒了過來。恰巧失去了那個時候的記憶。”
這句謊話符合邏輯,一開始的慌張過後,蘇綸越說越順暢:“這些年來,他也在找着兇手。他一開始懷疑得是厲家,可是什麼證據都沒有。如果他真得記得的話,怎麼可能這些年來一點行動都沒有?”
戰予丞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讓蘇綸看不出什麼。
蘇綸咬牙,繼續道:“如果以前你和他見面的話,我或許還可以從中安排。可是,你現在確定你和他繼續見面合適嗎?畢竟,阿嵐和他曾經……”
她的話點到即止,提醒着戰予丞,容嵐生下的洛洛,正是席耀爵的。
戰予丞看着懷中的洛洛,他輕聲道:“洛洛是我的女兒。也只能是我的女兒。”
看着戰予丞眸子裡面對洛洛的疼愛,蘇綸的心一疼。
即便是戰予丞不記得,可是父女天xing沒有辦法阻隔。
他對洛洛是真得疼愛,爲了洛洛,特地向保姆學習怎麼抱洛洛,喂洛洛,怎麼給洛洛換尿片。
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父親。
“我想,席耀爵也不會想要見到我的。畢竟,當初他爲了救我,全身關節被擰斷,還被人……”他的神色恍惚,席耀爵對他的恩情,他賠上這條命,也沒有辦法去還。
“什麼?”戰予丞的話,讓蘇綸的眸中閃過了驚駭。
全身關節被擰斷……
如果全身關節真得被擰斷的話,恐怕他完好活下來的可能xing不大。
所以,眼前活下來的人,是真得予丞?
而就在這個時候,戰予丞的手機突然響起。
蘇綸見狀,從戰予丞的懷中接過了洛洛。
電話是莫秋安打來的。
“予丞,我還等着洛洛的視頻呢!快點兒!”莫秋安對於洛洛可是親的很,最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沒有空來看洛洛,非常的想念。
“外公,洛洛睡着了。我先拍幾張照片,給你和舅舅傳過去。”戰予丞掛掉了電話。
對着洛洛拍了幾張照片。
不過,莫秋安的話,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媽,你幫我查一下阿嵐的舅舅,莫問山。”蘇綸也是軍人出身,也許對於莫問山的事情,有一定的瞭解。
“莫問山?”蘇綸眸子裡面閃過了訝異,“他不是已經死了麼?”
莫問山的情況,可以說生不如死。
這一日,容嵐身上得傷好了很多,終於和戰予丞一起出來,來看舅舅莫問山。
躺在病牀上的男人,勉強可以看得出身材高挑,可是一張臉卻已經沒有完整的地方,右眼已經毀了。
露出來的手臂,瘦的沒有一點肉,宛如竹棒。
容嵐久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已經從戰予丞那兒知道,一些關於舅舅的事情。
說來也巧,舅舅和戰予丞的父親,戰海潮是同一期的特種兵。
只是戰海潮背景深厚,一路高升,戰家那時勢力正是如日中天。
這些事情,全部都是蘇綸說得。
蘇綸說,舅舅非常優秀,堪稱特種兵之王。
而被蘇綸讚譽有加的特種兵之王卻已經落得這般境地。
щщщ●ttka n●¢O
“問山,你最疼的小阿嵐來看你了。”莫秋安脣上帶着笑,眼角眉梢的溝壑,也深了許多,他知道莫問山什麼都看不到,可他還是把戰予丞給他發過來的照片,一一放到了莫問山微微睜開的左眼前。
“喏,你看看啊。這是小阿嵐的女兒,洛洛。是不是跟阿嵐小的時候一樣的漂亮?”
莫秋安聲音輕快,就像是普通的父子家常,即便是莫問山永遠都不會給他回答。
他細細端詳着照片上的洛洛,然後又和戰予丞,容嵐對比了一下,哈哈一笑:“不對!應該是比阿嵐小的時候還要漂亮!你快看看,這眼睛,嘴巴是不是和予丞一模一樣?”
容嵐眼眶微微紅了,戰予丞伸手握住了她的。
這是在醫院裡面,戰予丞粗暴吻過她之後,第一次對她這麼親近。
從那一天之後,即便是每天他會給她換藥,可除此之外,他和她什麼都沒有做過。
尤其是晚上,她一次都沒有見過予丞。
晚上,她被傷口折磨得發癢,想要他陪陪她,結果呢?
他都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想到這裡,容嵐不由得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低下頭,無奈對她一笑,隨後視線放到了莫問山的身上。
久久得打量着這樣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莫秋安對莫問山唸叨了好一會兒洛洛之後,他注意到了戰予丞的視線,知道先前戰予丞心智不足,以爲戰予丞是在害怕,輕聲解釋道:“問山是因爲爆炸,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爆炸?”容嵐眸子裡面有着驚疑,難道外公知道舅舅是怎麼出事的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問山說得。”莫秋安站起身來,招呼容嵐和戰予丞坐在小沙發上。
視線放到了窗外。
一枝白色瓊花斜斜伸了過來,朵朵花瓣,如同白玉一般,極爲的秀雅。
這家小醫院距離錦城非常遙遠,位置偏僻。
但是勝在風景秀美。
“舅舅說得?”容嵐眸子裡面有着驚訝,舅舅不是已經成了植物人了嗎?難道中途曾經醒來過?
莫秋安點了點頭,“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而是救他的醫生說得。那位醫生是他的生死之交,具體爲什麼會爆炸的原因,他也沒有多和我說。也是他告訴我,讓我儘快對外宣佈問山已經去世,並且註銷了問山的戶口。”
莫秋安頓了一下,輕聲道:“先前我不懂爲什麼他會讓我這麼做。後來我慶幸我真得這麼做了。”
“外公,你的意思是……”容嵐的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在那位醫生救下了你舅舅之後不久,他全家被殺。”莫秋安的話,讓容嵐的臉色不由得白了。
她明白外公的意思。
那位醫生的死,恐怕是和舅舅有關。
“那位醫生是最後跟你舅舅接觸的人。也是他安排了你舅舅假的屍首,讓我去火化。他讓我把你舅舅給藏起來,這些年來,你舅舅從來都沒有在一家醫院待得超過三個月。我一生的積蓄,幾乎全部都掏空了。”莫秋安的眸子裡面隱隱有着淚光閃爍。
他伸手握住了容嵐的手,“阿嵐,如果不是你讓秋安建設起死回生的話,我連你舅舅的醫藥費都沒有了。”
他是一個老人,一個孤寡的老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並且又被兒子出事的原因,沉重的醫藥費壓着,他哪裡有心思放在公司上?
“外公,你該早點告訴我的。”容嵐的眼睛鮮紅,她從來都不知道,跟她多年不曾聯繫的外公,竟然在過着這樣的生活。
對於舅舅,她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是,血緣是一種最爲奇怪的東西。哪怕躺在牀上的這個男人,在她的記憶之中,她從未見過,哪怕他面目可憎,可她依舊從心中感覺到親切。
“你的年紀那麼小,我怎麼能告訴你?”莫秋安欣慰的眸光,放到了一旁的戰予丞身上。
“而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有予丞在,並且你自己也足夠出色,我的年紀也大了,我不能帶着謎團死去。我必須得知道,當初你舅舅到底爲什麼出事。又是誰想要對他趕盡殺絕。”
在這一陣子,他已經知道了戰予丞和容嵐有多優秀,不只是將容氏徹底大換血,而予丞更是成爲了錦城會的會長。
“阿嵐,予丞。你們兩個一定要幫我查出來。”他的視線,再度放到了莫問山臉上,他輕輕道:“我也相信,終有一天,問山會醒過來。”
驀地,他的視線釘住,眸子裡面出現了狂喜。
他大步朝着莫問山撲去,啞聲對容嵐道:“阿嵐,你看到了沒有?剛纔問山的手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