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得向席先生和阿嵐道歉。”韓夜無奈，“乖乖聽話，你先離開這兒。”
唐心看着韓夜清冷的雙眸，點了點頭。
等到唐心離開，韓夜讓保鏢把昏倒的劉光擡了出去之後，房間裡面只有容嵐，席耀爵，韓夜三人。
容嵐再也沒有辦法忍下去，直接問了出來：“韓夜，你爲什麼沒有告訴唐心，我生病的事情？”
韓夜依舊站在門口，俊美的臉上一片清冷，像是在認真思索着要怎麼開口。
她急了，“韓夜，你不要站在門口，快點說。”
她想要下牀。
席耀爵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肢，“地上很涼。不要下去。”
容嵐瞪他一眼，他現在知道地上涼了，在唐心闖進房間之前，他把她差點吃幹抹淨，怎麼不說地上涼？
“嘶……”韓夜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怔怔擡眸。
韓夜俊美的臉，微微有些扭曲，“我的腳扭到了……”
“……”顯然，是因爲一腳把劉光踹飛給扭到的，容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如果有男人敢對你說那樣的話，我踹飛那個男人，腳絕對不會被扭到的。”席耀爵淡淡道。
“……”將人踹飛，腳沒有被扭到，就很了不起嗎？
驀地，容嵐心跳微微加快。
只因爲身旁的男人，眸子裡面升起了猩紅的光芒，那光芒危險，冰冷，邪惡。
“我不只是把他踹飛，我會讓他後悔在這個世界上來一遭。任何覬覦你的男人，我都不會放過。”每個字眼，都充滿血腥味道。
眼前的男人，讓她想到了薩麥爾！
容嵐臉色發白，本能得就想要推開他。
而就在這個時候，韓夜的聲音傳來，“阿嵐，你的病有問題。”
“什麼？”韓夜的話，讓容嵐忽略了心頭的異常，欣喜得看向了韓夜：“你是說，我根本沒有得癌症，也沒有必要用程雅茹的肝臟了是不是！”
席耀爵心頭微微發澀，手，不由得環緊了容嵐的肩膀。
阿嵐的病情，汪院長確診了。
汪院長不只是容老爺子的家庭醫生，同時也是這方面的權威。
不過，聽了韓夜的話，他的心中還是期待着會有奇蹟的出現——或者，也許，可能，真得是誤診呢！
“阿嵐的肝臟，的確是發生了病變。”韓夜的話，讓席耀爵和容嵐心中升起的希望，瞬間變成了絕望。
韓夜看着二人慘白的臉，他是醫生，他明白。
人世間，最爲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死別。
他已經坐在沙發上，視線看向了門口。
病房門已經被關緊了，病房的隔音算是做得不錯。
可饒是如此，他的聲音依舊放得很輕。
“阿嵐的肝臟病變，不是癌症造成的。是毒。”韓夜的話，讓容嵐失聲叫了出來。
“怎麼可能會是毒？”她，心神大亂。
“所以，不用換肝嗎？”席耀爵極爲冷靜，“阿嵐的命，還有得救是不是？”
只要是毒藥造成的，那便有解藥。
“你既然肯定是毒，那你肯定會知道解藥是不是？”語氣咄咄逼人。
韓夜嘆息：“我不知道解藥。在阿嵐的病情確診之後，我想着治療方案，我的一個師兄來醫院看我，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了阿嵐的片子。他猜測，阿嵐的病變是r7引起的。”
r7？
這是什麼？
還有，猜測。
聽到這個字眼，容嵐的心，緩緩下沉。
猜測表示不確定，也許她不是中毒，的確是得了癌症。
韓夜已經道：“r7是讓阿嵐肝臟發生病變的毒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因爲毒導致的病變，還是阿嵐得了癌症，只要動手術的時候，我肯定能夠分辨清楚。因爲癌症導致的肝臟病變是……”
韓夜說了一些專業術語，隨後他道：“但是，我卻出了車禍。車禍是人爲的。我的剎車被人動過。”
容嵐眸光快速收縮，看向了韓夜。
韓夜聲音更輕，“顯然有人不希望我給你動手術，不希望我在手術的時候，發現你肝臟真正的問題。你的確是因爲r7的緣故，纔會肝臟發生了病變。”
“r7是慢xing毒藥。必須得長久服用，肝臟纔會出現類似肝癌的症狀。”韓夜的話，讓容嵐全身冰涼。
“換言之，阿嵐，有人對你長期下毒。”韓夜原本冷靜的聲音也顫了。
看着容嵐沒有一點血色的臉蛋，他也不寒而慄。
究竟那個人的心可以多狠，又有多恨容嵐，才能日復一日的長期對容嵐下毒。
“既然你師兄知道r7，那他一定可以研發出解藥是不是？”在場最爲冷靜的人，是席耀爵。
他的眸子灼亮，看向了韓夜。
“只要有解藥的話，阿嵐是不是就不用換肝？”
韓夜輕輕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
看向眸光瞬間變得晶亮的二人，他開口：“r7是我師兄一位老師的作品，他叫做查爾斯。查爾斯在研發出r7之後，就失蹤。我師兄根本不知道解藥。不過，r7既然是查爾斯研究出來的，那想必阿嵐這次中毒跟查爾斯有關。”
“查爾斯？”這個名字很耳熟。
容嵐視線落在席耀爵的胸口上，她眸光一震。
查爾斯正是唯一一個可以將子彈從席耀爵胸口取出來的人。
這一定是湊巧！
韓夜口中的查爾斯，跟被譽爲上帝之手的查爾斯是兩個人。
“席先生，你可以去查查爾斯的下落。他很有名氣，被譽爲上帝之手。是知名的外科醫生。絕少有人知道，查爾斯也是一名製藥狂人。”韓夜道，他沒有辦法用天才去稱呼查爾斯。
能夠研發出r7這種毒的人，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瘋子。
“找到查爾斯很容易。”席耀爵笑容冰冷，“只要找出給阿嵐持續下毒的人，就能夠找到查爾斯。”
說完，他拿出了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昊安，把程雅月抓起來。”
席耀爵的話音剛落，容嵐一把奪過了他的手機，對手機道：“席昊安，如果你敢抓程雅月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把手機摔在牀上，擡眸看向了席耀爵，“爲什麼要動雅月？她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席耀爵看着她尖銳的眸光，眸子裡面露出了心疼。
不顧她的抵抗，將她攬進了懷中，輕撫着她的長髮，“在這幾個月裡，程雅月幾乎每天都會給你送果汁，甚至你後來不去公司，居住在離公司距離頗遠的公寓裡，她依舊還是去給你送果汁。”
“在你沒有懷孕之前，你每天要喝得咖啡，都經過她的手。她是最有可能給你下毒。”
充滿磁xing的嗓音裡，淡淡的森冷，讓容嵐身子一顫。
“你監視我？”那股子冷，蔓延到了心臟。
她死死得看向了他。
“是。”他低頭看向她，乾脆承認，“我不可能放你獨自一個人生活。尤其是在那個時候，你剛剛懷孕。”
他溫柔又強勢的眼神，讓容嵐不由得低下頭，心亂如麻。
“不會是她的。”沉默了片刻，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從秋安建設最困難的時候，雅月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她沒有理由害我。”
如果不是程雅月的話，那又是誰？
雅月雖然很細心，可是這幾個月以來，幾乎每天不間斷的果汁，又有可疑。
冰涼的手被溫熱的大掌握住，席耀爵隱隱透出痛苦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阿嵐，如果你沒有中毒的話，再過幾個月，我們的孩子就會出生。他會像是洛洛一樣，聰明可愛。”
十指緊扣，放在她圓潤的小腹上，肚子裡面的寶寶，像是知道在說他，輕輕踹了容嵐一腳。
席耀爵反覆親吻着容嵐的臉頰，耳畔，“而現在呢？如果沒有找到解藥的話，不只是孩子，就連你也活不下去。”
就算是換肝的話，只要還沒有揪出那個給容嵐下毒的人，容嵐依舊還是會出事。
容嵐的眼眶紅了，眼淚流了下來。
席耀爵嚐到了苦澀，粗糙的手指，輕擦去她的眼淚。
他有些嘆息，“別哭。也許不是程雅月。我不抓程雅月了。”
她盈滿淚光的眼睛，立刻看向了他。
他的雙眸裡面，滿滿得疼惜。
“我會給程雅月一次機會。明天讓她來看你，如果明天她帶來的果汁有問題，那麼不管她有什麼情不得已的理由，你又有多難過，我都不會放過她。”
“爲什麼？”她吸着鼻子，眸子裡面的水汽更深了幾分。
如果下毒的人，是程雅月，既然她已經被醫生確診爲肝癌，那麼程雅月沒有必要再給她下毒。
席耀爵所說得這番話，幾乎就相當於放了程雅月。
“我捨不得你難過。”席耀爵淡淡道，“程雅月是你真心對待的朋友，我不想讓你再次嚐到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滋味。”
他不是意氣用事。
程雅月現在是最大的嫌疑人，可他爲了容嵐，可以當作不知道這一點。
不知道，不代表什麼都不去做。
他暗地裡會去查程雅月，只要那個下毒的人，真的是程雅月，他一定會抓到她的把柄，找出查爾斯。
他的話，讓她心頭一震——席耀爵方方面面得都在考慮她的感覺。
上一世，她被程雅茹和戰豐臣聯手設計，悲慘死去。重活一世，她對人的防備心很重。
她的朋友不多，走得近的女xing朋友，只有程雅月和唐心。
如果程雅月真得如同程雅茹那般，背叛她，想要她死去，她會承受不住。
他卻爲她考慮到了這點，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寧願爲了她，放過程雅月一次。
她咬着脣瓣，波光水水的眸，就這麼看着他。
殊不知，此時的她，微微仰頭，寬鬆的病號服最頂端的扣子尚未來得及繫好，大片雪白，淺淺的弧度，映入了席耀爵的眸中。
席耀爵喉結一動，不由得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