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別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懂嗎？不然的話，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她就往前走。
可是走的還沒有兩步，就被戰予丞握住肩膀，他的手用力，將她扯進了懷裡，“我不懂！容家妹妹，你說過的，你要做我的媳婦兒，你不能說話不算話的！”
“那只是騙你的。”容嵐眸子裡面氤氳出了一團水汽，“如果我真的答應做你的媳婦兒，爲什麼不許你告訴你爺爺和你媽媽？這麼簡單的事情，爲什麼你不明白？”
握着她肩膀的大手倏然用力，柔細的肩膀，幾乎碎掉般的疼。
她臉色發白，同樣發白的脣，吐出的話，跟刀子似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跟你在一起，我容嵐也不可能做一個傻子的老婆。你在北庭休閒會所內賺的錢，連我的一個包包都買不起，你用什麼來養我？”
“連一個女人都養不起，你不只是一個傻瓜，更是一個廢物！”
每個字眼，都是鋒利的刀片，一刀刀用力砍斷了她和他之間剛剛萌芽的那段感情。
戰予丞的手像是被電到似的，他猛然間放開了她，他的頭突然疼了起來，俊美的臉比容嵐的好看不到哪兒去。
頭裡面，像是有着一個小人兒，拿着錘子，用力敲打着。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裡面，此刻裹上了駭人的紅絲，戾氣涌動着，“傻瓜？廢物？”
這兩個詞，他並不陌生。
從小到大，他聽到最多的便是這兩個詞。
第一次，他知道這兩個詞，原來也是可以殺人的。
“容嵐，果然是我太笨了。”聲音失去了清朗，變得沙啞無比，如同砂紙似的，“我媽說過的，你只是陪我玩玩，我原本不信。現在信了，她說的是真的。”
“以後不在出現在你的面前？好。我答應你。”
說完，他轉身。
眸光沒有任何的停留。
容嵐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用力捂住了脣瓣，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叫出他的名字，叫住他，讓他不要走。
她現在真的覺得自己噁心透了。
可是她只能這麼做。
轉過身，她朝前走。
可是走了兩步，腳一軟，小腹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的眸子內露出了驚恐——她的洛洛……
身後傳來的細微動靜，讓戰予丞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伸手敲着自己的頭，他的頭，此時幾乎裂開般的疼。
他想要回頭去看看她，哪怕在看她一眼就好。
可是剛纔她已經說過的，以後不要再見面了，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如果他此時回頭的話，她會不高興的吧？會覺得很困擾吧？
舉步，繼續往前走。
心中卻又隱隱浮過了一個念頭——他只要看她一眼就好。就偷偷的看她一眼。
她不會看到他看她的。
這麼一想，劇烈的頭疼彷彿鬆緩了許多。
戰予丞小心翼翼的回頭，一眼，他的心跳幾乎停止。
“阿嵐！”
醫院。
帶着眼鏡的女醫生一臉嚴肅，“孩子已經保住了。”
“孩子？”戰予丞呆了，他的眸子裡面還有着眼淚，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樣子，讓女醫生誤會了。
“同學，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那就不要讓你女朋友懷孕！”女醫生滿臉怒容，戰予丞和容嵐的年紀不大，尤其是容嵐看起來還像是未成年的樣子。
“給家裡人打電話，決定孩子到底是留下還是拿掉。”
她見得多了，年紀輕輕的少男少女偷嚐禁果，有了娃。
“對，給容爺爺打電話。阿嵐病了，容爺爺得知道……”戰予丞拿出了手機，可還沒有來得及撥通鍵盤，容嵐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打……”容嵐搖着頭，眸子裡面有着驚恐。
上一世，她發現自己懷孕之後，洛洛已經很大了，如果強行打掉孩子的話，她再也不能懷孕。
而這一世，孩子不過只是一個月，爺爺絕對不許她生下這個孩子的。
那洛洛就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機會。
“這位女同學，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女醫生見容嵐可憐巴巴的樣子，容嵐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個不自愛的女生。
一想到容嵐會險些流產的原因，她怒道：“你們兩個實在是太亂來了！懷孕三個月正是危險時期，尤其是這位女同學身子又這麼弱，你們兩個竟然還敢上牀？是不是想要用這種法子流掉孩子？省掉一筆打胎費？”
“懷孕？打胎？”戰予丞的腦子幾乎成了一團漿糊，慢慢的，看着容嵐蒼白的臉，他反應了過來：“你的肚子裡面有了寶寶……”
容嵐蒼白的脣瓣，此時被自己咬的鮮紅，她的臉上閃過了難堪。
“醫生，我已經成年了。請你出去好嗎？”
成年了？女醫生狐疑的看向了容嵐，沒有錯過她臉上的難堪。
視線在戰予丞身上又掃了一眼，她立刻反應了過來，輕哼了一聲，“感情，這位同學不是你的男朋友。”
容嵐明白那女醫生意味不明的輕哼表示什麼意思——以爲她把戰予丞當成了備胎。
“我的確不是她的男朋友。”戰予丞認真糾正着女醫生的說辭，“我是她的老公。”
女醫生走後，病房內極爲安靜，有種頗爲尷尬的安靜。
容嵐沒有想到戰予丞會突然回頭看她。
如果不是戰予丞把她及時送到醫院的話，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必定會保不住。
他剛纔對醫生說，他是她的老公。
他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知道此時的情況，又表示什麼嗎？
“你肚子裡面有了寶寶……”戰予丞的眸，直勾勾的放到了容嵐的小腹上，他輕聲道：“我能摸摸寶寶嗎？”
說完，不等容嵐說話，戰予丞的手便直接放了上去。
“我摸不到寶寶啊。”他俯下了身子，對着容嵐的小腹說話：“寶寶，你有聽到我說話？快叫爸爸！”
容嵐眸子裡面的淚倏然流了出來，“戰予丞，我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你的。”
“怎麼會不是我的呢？”戰予丞理直氣壯的反問她，“你是我的老婆，你肚子裡面的寶寶當然就是我的啊。”
“予丞……”容嵐的眸光復雜到了極點，她剛一張嘴，戰予丞的手捂住了她的嘴，“阿嵐，我不許你說話。”
他的臉有些白，臉頰微微有些鼓着，很像是他發脾氣時候的樣子。
“我知道，如果給你機會說話，你說的話，還會讓我傷心的。”
傷心？
他知道什麼叫做傷心嗎？
“我當然知道。”向來神經遲鈍的他，此時竟然其一的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他的鼻子微微皺了一下，“今天晚上，你對我說的話，就讓我傷心了。我這裡很難受。”
他伸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容嵐咬着脣，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他這一生永遠都不會領教到傷心究竟是什麼滋味。
“我問你，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他的眸子裡面露出了罕見的強勢，僅僅只是眼神的變化，讓他看起來沒有了孩子氣，像是一個男人。
容嵐的心一緊。
戰予丞已經開口問道：“你今天晚上來到我家門口，罵我傻瓜，廢物，不准我以後再見你，是因爲你肚子裡面的寶寶是不是？”
掌下的柔嫩臉頰溫度彷彿又降低了些許，讓戰予丞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喃喃道：“果然是因爲寶寶。你怕我以後會和寶寶爭寵，擔心自己以後會爲了我，不要寶寶嗎？”
他一本正經的問題，讓容嵐脣角勾了起來，眸子裡面的淚卻又再次流了下來。
他臉色一慌，粗糙的指腹急忙去擦她臉上的淚，“你別哭……我答應你不跟寶寶爭寵還不行嗎？你別哭……”
他的手被一隻微涼柔軟的手握住，容嵐聲音沙啞：“戰予丞，你真是一個傻瓜。”
這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聽到容嵐罵他傻。
不同於第一次他聽到時候的傷心，這一次，他臉上露出了笑，“你知道我傻嘛。那你把話對我說清楚啊。”
“說清楚是嗎？”容嵐睫毛輕顫着，她低聲道：“予丞，我肚子裡面的寶寶不是你的。寶寶的父親，是誰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我，你能夠接受嗎？”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戰予丞小心翼翼答道：“你既然已經答應了做我的媳婦兒，那你肚子裡面的寶寶自然就是我的。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兩個人的。”
“不是這樣的。”容嵐腦海中閃過了席耀爵的臉，閃過了遊輪裡面，帶給她屈辱的那一夜。
如果今天晚上，她沒有和席耀爵上牀，也許她還能夠厚着臉皮，跟戰予丞在一起。
“我跟別人上牀了。”她的臉上露出了羞辱，“甚至不是同一個人。”
“那又怎麼樣呢？”戰予丞突然間反問她，“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既然是別人做錯了事情，你爲什麼要來懲罰自己？”
他的話，像是在她的心中投下了巨石。
“你明白上牀是什麼意思嗎？”她幾乎是低吼，“還有我肚子裡面的孩子，我已經決定把她生下來！如果你還選擇跟我在一起，被別人知道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一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