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和顧老爺子一起用過晚餐,回到她自己的小狗窩之後,楊幼儀抱着她‘閨女’小熊仔坐在牀上,眼睛直愣愣的透過電腦屏幕上還在放映的妖精打架而神遊在九天之外。
這是什麼狀況?
等等,等等,把時間倒回到在爺爺故居的時候:顧老爺子與她極爲投緣,給她講了不少和爺爺在部隊一起訓練打仗的故事,還有他們之間鐵與血的記憶。她聽了,一邊笑,一邊哭,簡直像個小花貓一樣。
爺爺比顧老爺子略小几歲,顧爺爺是當年新兵連的班長,爺爺是他手下的兵。越戰時,爺爺爲了救顧老爺子負了重傷不得已退役。退役後兩家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關係,她小時候,爺爺甚至帶着她去B市顧老爺子家串過好幾次門子。只是那時候她還太小,不記事兒罷了。
可後來爲什麼十幾年都沒有聯繫了呢?甚至爺爺去世的消息,顧老爺子也是在一年多之後才知曉。這就要說到兩位老爺子倔強不服輸的性格了。
說起來也是幼稚可笑的很,兩位老爺子下象棋,是顧老爺子贏了,可爺爺非冤枉他作弊,趁他不注意挪了棋子兒(這是據顧老爺子說的,事實無法考究)。兩位老人由此爭吵不休,誰也不肯認輸。至此,徹底決裂,再無聯繫,都固執的等着另一人的道歉呢。這一拗就是十來年,到現在,爺爺已經去了……
聽顧老爺子吹鬍子瞪眼說爺爺作弊的時候,楊幼儀還在心裡暗暗偷笑,笑這兩位古稀老人居然因爲這麼點的小事爭吵不休,小孩子一樣。可是事情怎麼就有些不對勁了?她答應顧爺爺什麼了?嫁給姑爺爺的孫子?
而且答應了!她居然答應了!
雙眼一閉,頹然的往後倒在牀上,忿恨的把她閨女狠勁錘了好幾下。怎麼會?這可是她一輩子的人生大事啊,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許出去了?
是在顧爺爺搬出他和爺爺約定,說小的時候便給他們結了娃娃親的時候?還是在顧爺爺說楊幼儀那無良的爹孃已經答應,把她賣給,哦不,是許給老顧家做孫媳婦的時候?
亦或是在顧爺爺幾乎稱得上是涕泗橫流,百般央求,又對着爺爺的照片賭咒發誓一定好好對她的時候?
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當時自己怎麼就一衝動,答應了嫁給顧爺爺的孫子做老婆呢?甚至在一不留神之間又答應了顧爺爺轉學到B市的學校,這樣可以留出更多‘小兩口’的相處時間,便於培養感情。
天吶,她就這麼把自己賣了?還是賣給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楊幼儀一把撈過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躲進她的烏龜殼裡,老天吶,她能不能反悔啊?她還小,不想嫁人啦!!!
可是想想顧老爺子那勢在必得的架勢,她剛答應轉學,轉身便拿出了B市最好大學財務管理專業的錄取通知書和回程火車票,宣佈三天後爺孫兩人一同回B市的時候,她當時的表情有木有像是吞了蒼蠅粑粑一樣糾結?而且以顧老爺子這麼固執的性格,她真的能反悔嗎?
啊,天吶,我楊幼儀從小到大一向愛護花花草草,沒有搶過小盆友的棒棒糖,也木有從盲人乞丐的要飯缸子裡偷過零錢,爲什麼要這麼懲罰我啊啊啊啊啊!上帝爺爺,如來佛祖,請問你們都去喝茶了嗎?什麼時候能分出點亮光照耀照耀我這顆可憐的小草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