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老村長又叫了幾個年輕人, 一行人分頭去找,但最終一無所獲。最後,大夥兒分析, 鍾藍應該是上了後山。可是後山山路陡峭, 晚上去很危險, 大家決定等天亮了再去尋找。雨欣卻執意要去, 最後沈濤只好同意陪她上山。

老村長原本是很反對的, 卻不知沈濤在他耳邊不知嘀咕了什麼,他看了雨欣一眼,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喂, 剛纔你說什麼了?”雨欣總覺得老村長的表情有些奇怪。

沈濤神秘一笑,說道:“這你就別管了吧, 反正沒有說你的壞話……”

路真的很難走, 周圍茂密的草叢幾乎要把原本就很窄的路給遮擋完了, 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看不清路,兩人深一腳淺一腳摸索着往前走。

雨欣一邊走一邊叫着鍾藍的名字,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山林裡,卻始終沒有人迴應。

“雨欣,我想鍾藍或許並沒有來這裡,路這麼陡,很危險的, 不如我們先回去吧……”沈濤勸她。

她一面艱難往前走一面說道:“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

“可是我們對山裡來道路不熟, 這樣找下去很危險的……”沈濤繼續說道。

雨欣不再理會, 埋頭往前走。

“雨欣……”沈濤喚着她的名字。見她依然不搭理, 他也不再說什麼了,緊緊跟在後面。

山路越來越陡, 雨欣不禁也開始懷疑鍾藍是否真的來這裡了,按說這樣陡峭的路,她不可能走得這麼快。正在猶豫要不要聽沈濤的話回頭,腳下突然一滑,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往旁邊的陡坡栽去!

“雨欣!”沈濤急喊,趕緊伸手去拉她。無奈已經無法控制她身體的平衡,反而被她帶着往坡下跌落……

倒地的那一瞬間,沈濤奮力把雨欣抱在懷裡,自己的背部卻重重着地!

***

頭痛欲裂,雨欣□□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爲什麼頭那麼痛,而整個身體都彷彿要散架似的……還有,這裡是哪裡?一間不大的房間,卻密密麻麻擺了好幾張牀,不過都是空着的,除了每張牀位旁邊有一個小櫃子以外,便再無別的擺設。這有點像……醫院。

醫院?對,這應該就是醫院!因爲,她真正打點滴!

她病了嗎?哦,不對,她突然記起來了,自己是從山上摔下來了……

她猛地坐了起來,立即渾身痠痛,可是,她顧不得這些了,伸手準備拔掉輸液管。

“雨欣,你幹什麼呢?”母親曾惠突然進來了,手裡拿着一個溫水瓶。

雨欣住了手,詫異看着她,“老媽,你怎麼來了?”

母親過來拉住她的手,嗔怪道:“還問我怎麼來了,你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她從兜裡拿出一個手機,屏幕已經破裂,雨欣覺得眼熟,後來反應過來那正是自己的手機。這可是她鼓了好大勇氣纔買的iPhone5S啊,居然面目全非了。正感嘆的時候母親卻說了句,“你這蘋果手機質量還真不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還能用……他們就是用這個手機給我打的電話……”

那麼高?到底是有多高啊,那爲何她除了渾身痠痛其他都好好的呢?

“哎,這都多虧了沈濤那孩子啊……”母親充滿了感激地說,“聽說是沈濤在落地的時候用身體護着你,結果……”

“結果怎樣?”雨欣的心都揪緊了。

母親嘆了口氣,說道:“他現在還在昏迷中,聽說即使醒來,因爲尾椎受傷的緣故,也有可能會癱瘓……”說到這裡她眼眶紅了。也難怪,她一直很喜歡沈濤這孩子,即使後來他們搬家了,她和沈濤母親也還保持着聯繫。

什麼?癱瘓?

雨欣像是突然被凍住一般,渾身冰冷。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就……

她再也無法多等一刻,一把扯掉了手上的輸液針管!

“雨欣,你做什麼?”母親驚叫,“你身體還很虛……”可這時她已經奔出了門外。

很快找到急症室,在那裡,她看到了沈濤的父母。

“雨欣?”他的父親詫異看着她,“你的身體沒事吧?”他的母親趙阿姨的眼神卻充滿了抱怨,不再如以往一般的慈祥,冷冷地看着她。

雨欣有些難受,不過卻很理解她的心情。畢竟,當時是她執意要上山的,才害得沈濤現在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

她怯怯問了句,“沈濤……他現在怎樣了?”

沈伯父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還沒有脫離危險……”這時候趙阿姨突然開口,“雨欣,我以前覺得你是挺懂事一個人,可沒想到你竟然那麼任性?聽村長說他們都勸過你們,而你卻一定要上山,現在連累我們沈濤變成這樣……”

沈伯父拉拉她衣袖,示意她別說了。雨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低聲說道:“對不起,沈伯父,趙阿姨,都是我的錯……”

正在這時一位中年男醫生走了出來,他告訴大家,沈濤已經脫離危險了……

那一刻,雨欣喜極而泣。

***

兩天後,雨欣出院了。而沈濤雖然沒有癱瘓,但行動卻無法想以前那樣自如,醫生說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還需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

而讓雨欣稍覺欣慰的是,鍾藍安然無恙。她來醫院看望雨欣,淚流滿面。她握着雨欣的手,說都怪自己太小心眼,如今害了雨欣更害了沈濤。她說她沒有想到雨欣會那麼執意上山去找她,而她當時並沒有上山,而是在村頭一家大娘家過的夜。

鍾藍的話讓雨欣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她和鍾藍終於冰釋前嫌,難過的是當時自己沒有聽沈濤的話。後來鍾藍哭着說,如果沈濤以後真的不能恢復正常了,如果他願意,她依然願意陪伴他一輩子。

她這番話讓雨欣很感動,心中的自責更強烈了。

回到家裡都一週了,雨欣除了去醫院看望沈濤,其他時間幾乎總是坐在陽臺上發呆。沒想到這天,她卻看到樓下突然出現一輛熟悉的車子——白色的瑪莎拉蒂!

原本覺得不會爲那個人跳動的心卻又狂跳起來!會是他嗎?怎麼可能呢,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卻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

哎,真傻,一定是碰巧有人開了同樣的車吧。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目光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輛車。因爲隔得太遠,她看不清車牌,也看不清車上的人。

過了一會兒,那輛車突然開走了,很快便消失在她視線之外。

她嘆了口氣,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居然還在想着那個人?或許,他身邊早就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這天她去看沈濤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只是必須需要依靠柺杖,還需要護士小姐的攙扶,即便這樣,依然顯得很吃力。

“讓我來吧。”她走過去,主動接替了護士小姐。

“算了吧,你身體剛剛恢復,別累着了,我還是回房去好了……”沈濤淡淡說道。雨欣發現,自從沈濤受傷之後,他沒有原來開朗了,也很少有笑容。尤其對她,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沒事,我已經徹底好了,讓我幫你吧……”說着她挽住了沈濤的胳膊。可沈濤卻固執地站在那裡,不肯動。雨欣不解地看着他,卻聽他冷冷說道:“謝雨欣,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用同情和負罪的眼光看着我……我沈濤不需要你的同情,而你,也從來沒有欠過我什麼!”說着他伸手想推開她,雨欣卻突然抱住了他的腰,牢牢控制住他,抽泣道:“對不起沈濤,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如果想罵我就儘管罵吧,我知道你心裡很不好受……”

沈濤的身體僵了一下,緩緩伸手,把她攬入到自己懷裡,痛苦地說道:“雨欣,不要對我這樣好,我擔心以後再捨不得你離開……”

雨欣震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嘴巴卻只是張了張,什麼話也沒有說。沈濤已經這樣了,她不想再說那些傷害他的話。

兩個人就這樣在走廊裡相擁着,一動不動。

突然,雨欣的表情僵住了。

走廊那頭,薛光耀正冷冷地盯着他們,表情凌厲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