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穿藕色洋裝,頭髮披散着,有些微卷,耳旁用水晶髮卡別住些許頭髮。
不時有白煙徐徐升起,女子轉過臉來,面容看的不大清楚,隱在白煙中,似若有若無。
女子又輕聲喊道:“程大哥。”
程向清愣住了。
沈文雨望向沈文濤,沈文濤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沈文雨眼睛溼潤,點了點頭。
沈文濤趁着程向清精神恍惚的空隙,偷偷彎腰拿起槍。
程向清卻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吼道:“不對,你不是芙九!不是!”
沈文雨下了一跳,驚慌失措,轉身就要跑向沈文濤。
程向清拿槍對準了沈文雨。
“文雨,趴下!”沈文濤朝着沈文雨大聲喊道。
“砰——”
沈文濤護住沈文雨,急切問道:“文雨,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沈文雨搖了搖頭,望着沈文濤哭着喊道:“哥—”
“沈文濤,你不要再用一些雕蟲小技來迷惑我。沒用的,我只要你今天放我走。”程向清一把抓住剛纔的女子,用中了一槍的左手勒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拿槍抵住她的腦袋。“顧教官,告訴他,讓他放我走!”
“顧筠璃!”沈文濤有些不知所措,心裡十分緊張,萬萬沒想到那個女子,竟然會是顧筠璃。
顧筠璃只得望着他苦笑,沈文濤說過不讓她來,她還是擔心他和沈文雨,偷偷跑了過來。
顧筠璃手心裡全都是汗,畢竟是真槍,一不小心,她可能會連命都沒有。
雖然心裡極其恐慌,表面仍平靜道:“1914年五月,你從德國回來,遇見了木家九小姐,木芙九。”
顧筠璃瞥了一眼程向清,見他沒有動作又繼續說道:“在江邊,你救了落水的木芙九。”
程向清似乎隨着顧筠璃的話,陷入了回憶。那一年,他剛從德國回來,年少氣盛。
剛下船,便聽見有人喊救命。周圍圍了不少人,卻沒人願意下水。
只有他慌忙跑過去,不帶一絲猶豫,跳了下去。如此,便與木芙九相遇。
少年溫文爾雅,少女明眸皓齒。
往來數次,便互生情愫。
木家財大氣粗,幾代下來,雖不復以往
之勢。但在龍城,也還是頗有地位的。
而程向清,雖學有所成,留學歸來,但程家卻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當年爲了程向清留學德國的事,更是費勁了力氣,把所以可以借錢的親戚,通通借了一遍。
把所有賭注,押在程向清的身上,只盼望其可以出人頭地。
木老爺和木太太,自然是不會允許,一個空有留學歸來名聲,卻家徒四壁的程向清,做自己的女婿的。
程向清在木府門口,愣是等了半個月。
程家父母勸他:既然不能如願,何不另尋佳緣?
程向清偏偏認定了木芙九,任自己的父母怎麼勸都沒用。
程父之前便患有哮喘,因程向清留學,省吃儉用。便連一直吃的藥,也停了下來。再被程向清的一根筋氣的哮喘復發,不久便與世長辭。而程母因丈夫離世,也哭瞎了雙眼。
程向清心裡十分難受,再到木府門口等着木芙九,卻被木太太告知,木芙九已經與他人訂了婚。
程向清卻不相信。
在他心裡,他只相信那個一臉嬌羞,對着他認真說道:“向清,我木芙九今生只愛你一個。”的木芙九。 在木府門口苦苦等待半天后,他望見木芙九笑盈盈地從一輛汽車上下來。
“芙九,我等你很久了。”程向清勉強笑道。
木芙九頓時臉色煞白。
程向清突然覺得,自己想了一路,準備要告訴木芙九的話,說不出口了。
“程向清,我們以後,還不要再見了。”木芙九神色平靜,略帶有一絲絲的厭惡。
平靜到讓程向清,找不到她被逼迫,不得不撒謊的證據。
“爲什麼?你不是說過你今生只—”程向清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情緒激動。
木芙九使勁掰開他的手,嗤笑道:“程向清,你還真的是不明白?”嫌棄地擦了擦手又道:“虧你還是留過洋的,這只不過是富家小姐無聊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而已。你還當真了?”
程向清不信,不停地搖着頭道:“芙九,我不信,我不相信——”
木芙九不耐煩的說道:“隨你信不信,後天,我就要訂婚了。你不要再來找我,如果還是不行,那我給你一筆錢如何?”木芙九似商量道。
程向清覺得,眼前的木芙九另他感到陌生。他仔細環顧四周,卻發現那個會對着他臉紅,愛粘着他的木芙九,不見了。程向清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