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麻痹得簡直要殘廢似了的腿,雲景一臉生不如死的邁出祖祠的門,而剛跨出來,便瞧見了前來尋人的南宮翊。
視線僅僅是一秒的交匯,雲景便委屈的紅了眼眶。
南宮翊目光一凝,轉瞬甩了知秋一張冷臉,然後上前將人給拉了過來,心疼不已的摟在自己的懷裡。
知秋被那寒氣凍得連連退了好幾步,最後連忙告罪了一聲,也是急匆匆的走了!
她可只是奉命行事啊!翊少爺,你可千萬別責難她啊!
“都說了讓你別去了!”南宮翊一是氣雲景沒聽他的,二則也是氣自己。
雲景躲在他懷裡咽嗚了兩聲,已經委屈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了。
南宮翊將懷中的妻子摟緊了幾分,抿了抿脣,將她打橫抱起,“走吧!明日我去說這事!”
雲景擦了一下眼淚,搖頭,“別去了,我忍忍就是了!”
“忍?我可忍不了!”南宮翊眯着眸子,模樣駭人。
雲景拍了他一下,“你別鬧了,她說不定就是盼着你去呢,到時候正好順便將龍葵給塞給你!你在府裡呆了這麼久,怕是比我看得清楚吧?”
南宮翊快步走着的步子停了下來,“景兒,即便是那樣,我也不願見你這般委屈!他們怎麼罰我,我都能接受,但是唯獨這樣不行!”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樣,你覺得我能行嗎?”雲景拽着他的前襟的衣服,低低的說着,“相公,你要真的心疼我,就別攙和了!”
說真的,她覺得自己大概也已經到極限了,可是她卻願意爲他繼續忍耐。
南宮翊一瞬無言,只能抱着她繼續走,但是轉瞬又停了下來。
面前,南宮老爺和三姨娘正笑着往南宮翊這邊的方向走來。
雲景見他突然又停了下來,也是擡頭看了過去,這不瞧還好,一瞧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輕聲喚着南宮翊將自己放下來。
但是此時的南宮翊也不知道是存了什麼心思,偏偏就是不願將雲景放下來,甚至直接抱着她朝面前的兩人打起了招呼。
“爹,三姨娘!”
“爹,三姨娘!”雲景臉上又是驚又是尷尬,丫這不是害她嗎?
南宮老爺見着兩人,原本臉上淺顯的笑意也沒了,冷冷應了一聲,“大庭廣衆之下,成何體統!”
雲景渾身的汗毛幾乎是立刻就全部樹了起來,小手更是用力的掐着他。
看看,看看!還不快放她下來!
但是南宮翊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理直氣壯道,“爹爹不是常教導孩兒,要體貼娘子嗎?娘子今日在祖祠唸了一下午的經文,兒子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南宮老爺聞言眯了眯眸子,這時,一旁的三姨娘笑着福身,“老爺,怕是姐姐這幾日身子不適,所以才讓景兒去的!”
“身子不適?她怎麼了?”南宮老爺斜眸看向三姨娘,看似關心,卻又像是因爲別的。
三姨娘這時也想了想,“這個……姐姐倒是沒與我們說,不過瞧她那氣.色.倒是真的不太好!老爺,要不今日你便去陪陪姐姐好了!”
南宮老爺聞言倒是先擡眸看向南宮翊和雲景,“怎麼,還捨不得放下?”
南宮翊長眉擰了一下,卻執拗着回了句,“孃親似是真的病得有些厲害,既然姨娘都這麼說了,爹還是先去瞧瞧孃親吧!”
雲景的心一瞬已經狂跳得不行了,轉眸在看見南宮老爺此時的表情時,忙道,“相公!你這是作何?快放我下來!”
三姨娘此時也是被南宮翊的一番話給驚了住,微微擡手掩着臉上的驚訝。
而此時南宮老爺已然是一臉發怒的徵兆,雲景看着心急,但是奈何實在是犟不過男人那天生的武力。
這時,三姨娘倒是適時的又開口,“老爺!好了啦!翊兒做事向來有分寸,我們還是去看看姐姐吧!”
說着,便上前挽住了南宮老爺的手。
南宮老爺皺着眉頭,但是卻沒有甩開三姨娘的手,而三姨娘這時也忙道,“翊兒,景兒這身子也纔好不久,你也快些帶着她回去吧!”
南宮翊還想說什麼,但是再見雲景一副急得想殺人的表情,還是忍住了!
說了聲兒子告退,便快步走了!
最後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雲景整顆心都還七上八下的。
要知道,每次她可都是栽在那老兩口的手裡,他們要是真一聯手,那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此時的南宮翊卻繃着一張妖孽的臉,臭得不行。
雲景接過小桃遞上來的帕子,稍稍擦了下自己的臉,也是連忙讓她退了下去。
適才的事情,其實作爲一個現代人而言,她是真的受寵若驚的,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更不能讓他因自己而跟這南宮府上下反目。
所以,在稍稍吃了點東西墊了下肚子之後,雲景也是移到了他身邊,“相公!”
她喉嚨有些痛,聲音也有些嘶啞,不過那語調倒是真的酥軟極了。
南宮翊也是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輕嗯了一聲看着她。
“這次你聽我的好不好?”雲景像只小貓咪似的用臉頰蹭着他的手臂。
“……”南宮翊不言,可是臉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聽我的嘛……好不好……”雲景繼續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你看,我都已經熬到現在了,真的不差這一哆嗦了,好不好嘛……”
南宮翊的嘴角抽了抽,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雲景此時的模樣真是太誘人了,白白嫩嫩的小臉,嘟嘟的小嘴,盈水的眸子,那麼眨呀眨,眨得他喉間漸漸的乾澀一片,腦海裡,轟轟的亂響!
雲景畢竟是心思不在這上面,也沒想這麼多,見他依舊不說話,反而抱緊了他的手臂,加大賣萌劑量,“相公!你就依了我這次唄!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好吧好?”
南宮翊眸.色.深了幾度,捏着書本的手,已經放了下來,然後指尖遊弋到了她的臉頰處,語氣心疼,“你這是何苦?”
“不苦!”雲景還沒反應過來,反倒是笑道,“爲了相公,這一點點苦怕什麼?而且,按照我的推斷,她身上的毒也沒幾天了,只要我熬過了這幾天,就沒事了,對方其實也不是真的要她死,肯定會在最後的時刻給她解藥的。”
“如果有萬一呢?”南宮翊反問。
雲景搖頭,“不會的,就算真的有萬一,就算兇手想南宮夫人死,你爹也不會讓她死的!”
“爲什麼?”
“不爲什麼啊!因爲這不是擺明的嗎?”雲景說着又搖了搖他的手臂,“好了啦!我們先按兵不動唄!”
南宮翊頓了頓,突然傾身吻住她,喃喃道,“我記得,那日你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雲景被吻紅了臉,咬了咬脣,忽然也站了起來,有些氣呼呼的說,“你……你還好意思說,都怪你昨天那麼……”
雲景一瞬臉上的溫度更燙了,好吧,說真的,她還真的有點說不出口了……
那邊,南宮翊也是邪魅的勾起的嘴角,啊……原來是一件事啊?
……
隨後的兩天,雲景依舊在知秋的監督下,被憋在祖祠裡念着經書,而南宮翊也聽了雲景的話,也沒有再發過那樣的脾氣了。
而唸了兩天的經之後,雲景漸漸的也掌握了一些規律。
畢竟知秋那丫頭雖然兢兢業業,但她也是人啊,所以雲景念得累的同時,她看着也是累,時間一長,也倒是沒有很仔細聽雲景都念了些什麼,於是雲景便趁着那一段,哼哼唧唧的將那經文念得飛快,等到知秋回過神來時,大概十幾遍都已經過去了。
最後,雲景這回來的時間也是越來越早了。
只是,相對於雲景,南宮夫人那邊就沒那麼好受了。
掀開衣服的一角,現在便是她自己都能很直觀的看到腰部那逐漸往前延伸的紅.色.痕跡,而最讓她渾身難受的是,那痕跡的顏.色.竟然越來越深了,就好像那名字一般,正在逐漸的變成一條猙獰的蛇,然後開始環在了她的腰間。
“來人!”南宮夫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
“夫人!”一名丫鬟快步的跑了進來。
“那丫頭說了沒有?說了沒有?”不……她還不能死!不能死!
丫鬟嚇得不敢擡頭,結巴道,“還……還沒有……適才奴婢去問過了,知秋姐姐說,景夫人除了唸經文,什麼都沒說!”
南宮夫人一瞬倒抽一口涼氣,“好!很好!去!去將表小姐叫過來,我有事要告訴她!”
……
祖祠裡,雲景的第四十九遍已經唸完了。
雖然知秋有些詫異雲景的次數,但是奈何又找不出什麼破綻,所以,一時間也是無計可施。
但是想着夫人那越來越糟糕的情況,知秋還是好言勸道,“景夫人,你真不打算考慮夫人說的話嗎?”
“不是我不考慮,是我實在是無能爲力,我能做的,可以做的,都已經做了!我是真的不會解!”
“但是……”
“知秋,難道你覺得我是傻子嗎?”雲景反問!
是啊,此時放在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看來,怕是都不可能這般選擇。
撇過目光,雲景也說,“我若真的有那解毒的本事,也不會在凌雲寺中了別人的圈套了!你看我這是想不明白嗎?我是真的沒那本事!”
知秋淡定了兩天,這一秒也是淡定不了了,突然脫口說了句,“但是,那日有人書信給夫人,稱能解毒的只有景夫人,景夫人!知秋知道你聰明,但是夫人難道是傻子嗎?”
雲景愣了一下,什麼?難道自己所做的,早已經被人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