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回到劉嫂家的時候,秦億已經回來了。
一直默默呆在屋中吃飯的小桃,一見到雲景回來了,便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跟前,語調興奮,“小姐,太好了,秦億說找到秋平了!”
雲景這一路臉色都不太好,似是因爲適才見到了屍體,生理上有些反應,不過在聽到這個消息她也是立刻就振奮了精神,轉頭看向秦億,“什麼?找到了?那他現在在哪裡?”
只是此時秦億的臉色卻並沒什麼喜色。
“怎麼了?”雲景也察覺到了。
“小姐。”秦億走上前,“只是有人見過秋平,並不是真的找到了!”
“咦?你剛纔不是說找到了嗎?”小桃扭頭,臉上費解。
雲景伸手拍了她一下,蠢丫頭,還不快閉嘴。
“那也就是說他確實來過這裡是嗎?”雲景說着,坐了下來。
“是的小姐,按照那人的描述,我敢肯定那人就是秋平,只是,隨後就再也沒有他的去向了。”秦億如實稟報着,同時也將手裡的一樣東西交給了站在一旁的百里軒。
“百里公子你看這個……”
百里軒眉峰皺了一下,那個東西是自己送給秋平的,雖然只是個很小的墜子,但是這麼多年,秋平一直隨身攜帶,小心翼翼。
“此物你從何而來?”百里軒捏緊了手裡的象牙鏤刻墜子,沉聲。
“是從村中一孩童手中發現的,我見過幾次,且秋平一直很寶貝此物,所以我一眼便識得了了!”
雲景此時心裡也是沉了下,那這麼說來,那秋平豈不是出事了?
“百里軒,那我們現在……”雲景拽了拽他的衣袖,神色擔憂。
百里軒斜眸示意秦億和小桃退下,隨後坐在雲景身旁,“過了今日,我們在從長計議。”
“可是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
“景兒。”百里軒打斷了她的話,“他便是真的出了事,也不是你一時憂心便能解決的。”
“難道解決不了,就不擔心了嗎?你當我是鐵石心腸?”雲景的情緒控制不住的激動,特別是一想到當時還是百里軒動的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百里軒的功夫,那簡直都已經到了,手撕活人,徒手爆頭的地步了好嗎?就算那是秋平,但是誰又說的清楚呢?
百里軒自然是明白雲景的心思,不過……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墜子,指尖輕拈了下,“景兒,他畢竟跟了我十年,我亦不是無情之人。”
話語間那淡淡的清冷,卻又透着無限的長情。
“對不起……”雲景垂了垂眉眼,心裡雖然依舊揪緊,卻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百里軒薄脣輕抿了下,“他既留下了這個,定是想讓我們注意些什麼,說不定是在警告我們。”
雲景的目光不由得也落在了他手中的物件上,腦子裡一瞬就像點亮了一顆一百瓦的大燈泡,“他會不會是被什麼人抓走了?難道那個什麼所謂的殘卷,是個圈套嗎?”
百里軒揚眸看她,似乎也察覺到了。
雲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站起身,然後用力的拍了下手,“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不然的話,就秋平那性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便是丟了,他也一定會回來找的,怎麼可能隨便落在個孩子手裡。”
“……”百里軒不言,不過雲景的這番無意也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
看來,這一開始就是個圈套。
會是誰?
百里軒一瞬蹙眉。
正在這時,屋外又傳來了陣陣的嘈雜聲。
雲景還在踱步的身子不由得頓了住,糟了!
“小娘子……小娘子……”屋外似是被秦億給攔住的劉嫂,興奮的朝屋裡喊着。
雲景忙抓住一旁男人的衣袖,然後小聲道,“完了完了,現在好了,完全暴露自己了!”
百里軒星眸一瞬也是諱莫如深,如此看來,怕是這村中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是偶然了。
他伸手捏住雲景的手,“無礙!”
依舊清冷的兩個字,卻頓時讓雲景平靜了下來。
“嗯!”她輕了聲,然後與他相攜走了出去。
門口,衆多村民都聚集在了一起,見到兩人走出來,個個都是歡天喜地。
“活菩薩啊!真是活菩薩!”
“小姐!”小桃忙走到雲景身側,“小姐,這……這是怎麼了?”
“沒事,你別多嘴!”雲景輕聲說了句,然後揚眸看向百里軒。
百里軒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鬆開手,走到雲景身前,“各位,言重了!”
“哎呀!這位相公,你就別謙虛了,適才你救了老方頭兒子的那一幕,我可是都看見了。”劉嫂說着,還拉了拉一同前來的方姓男子,“老方頭,你說是不是?”
老方此時更是萬分激動,“是啊,是啊!這就是活菩薩啊!”
“對啊!對啊!”衆人附和,皆是高興萬分,個別的,更是想擠上前,不過卻讓秦億給攔住了。
“各位還是回吧,我家小姐不喜人打擾!”秦億此時才明白,原來就是自己出去探尋的時候,自家小姐已經辦了件大事。
不過,顯然秦億在這江湖的時日最長,耳濡目染下,也是嗅出了幾分端倪,於是目光更是警惕的盯着面前蠢蠢欲動的鄉民。
雲景站在後面想了想了,於是也上前,“大家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
劉嫂聞聲頓時笑眯了眼,因爲是自家的房子,所以她便不顧秦億的阻攔便直接走到雲景身邊,“嫂子我一向看人準,嘖嘖……這第一眼我就知道,小娘子定然是貴人。”
雲景倒是沒排斥,也跟着落落大方的笑了笑。
劉嫂見狀也是笑了,“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適才大家知道你與你家相公是大夫的事情之後,都想過來讓你二人給我們號號脈!小娘子你也知道,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別說大夫了,就是跛腳算子都沒有,便是生個病也只能是硬抗着的,所以……”
雲景懂了,原來這些人之所以過來,是爲了找自己看病的。然而,知道這個緣由之後,雲景又犯難了。
媽蛋她不會號脈啊!完全不會啊!
目光向前,落在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形上,難道還要再刷一次下限?
雲景皺眉,no……臣妾做不到啊!
然,此時讓雲景更加意外的是,突然百里軒走進了自己,然後白色的長袖捂住了她的口鼻。
只見平地升起了一股白煙,而他已經抱着雲景一躍而起。
與此同時,秦億也帶着還傻愣着的小桃追上了二人,而地上,那些村民已經全部倒地,七七八八的躺了一大片。
雲景忙抓下捂住自己口鼻的大手,“怎麼突然……”
“此地不宜久留!”百里軒冷聲,腳下的速度更是飛快!
京都,東宮正殿。
太子軒轅渤海在看到一封書信之後,勃然大怒!
“一羣沒用的東西!來人,拖下去!”
地上的人一瞬猛磕頭,“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
只是,最終還是被直接拖出了宮門口。
這時屋中坐着的一人卻是淺笑着放下了手裡的杯盞,“太子何必動怒?那個女子便是沒抓住,現下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軒轅渤海冷哼一聲,拂袖坐下,嘴角上揚了幾分,卻並不愉悅,“七弟,話不能這麼說,要知道天牢一事,可是讓本宮損失慘重!”
軒轅傲空揚眸,笑意依舊,“太子此言差以,臣弟倒是覺得那場火燒得好!”
“好?”軒轅渤海冷笑一聲,“本宮倒是覺得說不定這一切都是舒文仲那隻老狐狸做的局,本宮若未親眼見到他死在本宮面前,本宮決不罷休!”
“那倒是!”軒轅傲空指尖輕敲了一下桌面,“不過,既然事已至此,臣弟倒是覺得,不如順了那老傢伙的心意,也正好斷了三哥那裡的念頭。”
“是嗎?”聞言軒轅渤海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豁然。
“難道不是嗎?舒文仲手裡捏着的可不止太子您的把柄,他手上同樣也捏着三哥的,便是此番是那老傢伙的計策,臣弟以爲,就算他沒死,也定然不敢在造次!”軒轅傲空十分有把握。
不過,對於軒轅渤海而言,事情卻並非如此,“七弟,你怕是想得太簡單了!舒文仲若是真這般打算,那天牢中又怎會故意放了本宮的信物?這分明便是栽贓與本宮,本宮不管他是真死還是假死,本宮現在必然要讓他生不如死!”
軒轅傲空眉峰輕揚了下,繼而又道,“雲慕白可不是個小角色!”
“這事還用你來提醒本宮?”軒轅渤海嘴角一瞬笑得分外的陰險,“本宮要殺,自然要殺他們的心頭之肉。”
沒錯,所以雲景必須死!
軒轅傲空聞言輕笑了一聲,又道,“聽聞天牢中還死了一人,太子可知?”
軒轅渤海眼眸輕眯,“你是說南宮府的那個庶子?”
“正是!”
一瞬,氣憤好似更加凝重了。
“此人,七弟是何看法?”軒轅渤海微眯着的眼睛,透着幾分的不解。
軒轅傲空頓了頓,緩緩道,“此人娶得雲景爲妻,可是卻在入京前夕休離她,臣弟以爲,天牢一事,怕是此人故意爲之,與舒文仲老兒無關。”
“是嗎?”軒轅渤海隨即挑眉,然後端起了一旁的茶杯,輕抿了一口,“那依七弟的意思,這事也是三弟所爲了?”
“正是!”軒轅傲空點頭,“說不定,那舒文仲便就在三哥手裡也不一定!”
“呵呵……本宮就知道那傢伙不會善罷甘休的!果然!”軒轅渤海冷笑着,目光一瞬陰冷,“不過,本宮怎會讓他好過?”
“莫非太子已經想到對策了?”
軒轅渤海放下手中的茶杯,心情突然極好,“這是自然,本宮這次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