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敏是兩個多小時之後才推門走進茶室包間的。
她穿着一件純白色的裹胸小禮服,肩膀上披着薄薄的淺粉色紗巾。
那布料薄如蟬翼,雖然一直圍到脖子,卻一眼便能看清裡面的風光。
渾圓的雙肩,纖長的手臂,胸前的美好。
半掩半露,反而更加給她增添了一抹誘惑。
再搭配上黑色的亮片手包,鞋尖鑲鑽的純白色高跟鞋。
手腕上,頸子上,同系列的白金鑲嵌紅寶石配飾。
迎面走來,周身上下都散發着富貴之氣。
只是,此時杜敏敏的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接到陳安安電話的時候,她正參加封家小姐封笑的生日宴會。
封家在D省算不上大家族,甚至從未真正的嶄露頭角。
可知道底細的人都清楚,封家的背景不簡單。
因爲,封家除了封笑,還有一個帶領一整支僱傭軍隊伍的兒子,封陌。
對於這些生意人來說,封陌所在的領域無疑是遙遠的。
可儘管如此,這一背景卻依然爲封家帶來了無邊的好處。
就比如今天。
雖然只是封笑的生日宴,D省的名流卻齊聚於此,來來往往的人隨便抓出一個便非富即貴。
杜家一家三口更是一個不少,早早的便開車前往。
之前赫連薄情懲罰杜敏敏的那場鬧劇雖然沒能見報,D省的商圈卻是沒有人不知道的。
而且,都知道是赫連薄情親自到場,親自下令。
出手的人,更是赫連家沒有大事絕不動用的王牌——鯊威。
赫連集團的實力在D省人人周知,只是一個名號便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所以,儘管赫連薄情針對的只是杜敏敏一人,卻還是對杜家造成了很大的創傷。
不少人都害怕接下來赫連集團會對杜家出手,紛紛提出終止合作。
就連那些原本依靠着杜家的,都害怕被殃及,另投他處。
原本蒸蒸日上的杜氏,幾乎一夜之間就失去了大半的合作伙伴。
杜家三口今天齊齊來參加這場生日宴,目的便是藉助這個場合拉攏一些人。
酒色場上好辦事,這是生意人之間亙古不變的真理。
而杜敏敏的任務,便是藉助她和封笑往日的交情,拉攏住封家。
封笑在封家是最受寵的小公主,很少出門,性格極其古怪。
加上有事相求,杜敏敏都不得不陪着笑臉。
整個生日宴她都全程跟在封笑身邊,幫她端茶倒水,補妝拍照。
原本這一切進行的都很好,封笑對她也親近了很多。
兩人互相留了電話,約好有時間一起去聽音樂會看畫展。
可這一切,都讓陳安安一個接一個的電話給毀了。
陳安安打來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杜敏敏正幫封笑畫指甲。
手機鈴聲一響,紅色的指甲油直接畫在了封笑的指尖上去。
爲了防止封笑生氣,杜敏敏電話都沒接,就連忙用洗甲巾幫她擦。
好容易封笑不耐煩的神色沒有了。
叫美甲師的打算也取消了。
陳安安的第二個電話又來了。
接下來的時間,杜敏敏的電話就始終沒安靜過。
她和封笑聊天的時候響,幫封笑補妝的時候響,和封笑一起切蛋糕的時候又響!
明明她已經告訴陳安安她有事,讓她等等,再等等。
可陳安安今天就像瘋了似的,電話,短信,不斷催促。
終於,封笑徹底生氣了。
丟下一句:“杜小姐有事就去忙吧,我這裡不需要你!”
甩開杜敏敏的手,轉身,走了!
把杜敏敏留在原地,又尷尬又着急。
“陳安安,你急匆匆的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很多事情要忙的?你有閒工夫喝茶,我可沒有!”
想着封笑離開時難看的臉色,杜敏敏就忍不住的惱火。
此時見了陳安安,語氣自然不會好聽。
加上始終對赫連薄情也心存怨恨,出口的話語更是尖銳刺耳。
“如果我沒記錯,你之前不是給我打電話,說情少召見你嗎?”
“怎麼,你最愛的情少這麼快就沒精力了?還是……對你根本就提不起興趣來?”
隨手把價值幾十萬的包包甩在桌子上。
杜敏敏杏核眼惡狠狠的瞪着陳安安,字裡行間都是冷嘲熱諷。
精緻的小臉上,厭惡之情溢於言表,絲毫找不出半點姐妹情誼。
陳安安原本就在赫連集團受了委屈,又等了杜敏敏這麼久。
偏偏杜敏敏的話正刺中她的痛楚,再好的脾氣,怒火也有些壓制不住了。
“敏敏姐,出大事了!我……情少他……”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陳安安自然清楚自己和杜敏敏發火也討不到好處。
知道她害怕赫連薄情,索性嚇一嚇她。
她的臉色很嚴肅,語氣也不陰不陽的,偏偏出口的話卻欲言又止。
只當陳安安是在赫連薄情那裡,聽到了什麼關於杜家的消息。
杜敏敏微微一愣,臉色頓時就白了。
赫連薄情手眼通天,對付杜家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現在杜家本就陷入危難。
若是赫連薄情再插手一下,恐怕百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安安,情少說什麼了?他不會還在和杜家生氣吧?”
“杜家也是你的家,你不能袖手旁觀的!你有沒有幫咱家說說話,恩?”
指望着陳安安能幫上一些忙,杜敏敏臉上的厭惡頃刻間煙消雲散。
滿臉笑容的拉住陳安安的手,一口一個咱家,說得那叫一個親近。
兩人面對面坐着,她這樣一拉剛好拉住了陳安安被赫連薄情踩傷的胳膊。
紅腫的地方撞在桌子邊緣,一陣疼痛。
腰部在茶几上磕青的地方更是疼得厲害,陳安安的眼圈頓時就紅了。
“敏敏姐,別動,我……”
身體僵硬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陳安安慌忙開口,聲音裡都帶着哭腔。
眼看着她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杜敏敏這才發現陳安安的右手手臂是腫着的,坐姿也僵直着,彆扭的厲害。
“你這是……安安,赫連薄情打你了?”
“是不是因爲你幫杜家說話,他才發火的?他……有那麼生氣嗎?”
杏核眼中閃過擔憂的情緒。
杜敏敏雙眼盯着陳安安受傷的胳膊,心中惦記的卻始終是赫連薄情對杜家的態度。
對杜敏敏的心思心知肚明,加上傷口也是真疼得厲害。
陳安安咬着嘴脣,不管怎麼問都只是搖頭,不出聲。
她的態度更是讓杜敏敏擔憂不已。
拉着陳安安又是安慰又是道歉,好話說了一籮筐。
末了,記起陳安安貪財,連忙把自己手上的紅寶石手鍊摘下來戴在她手上。
盯着那紅的妖豔的寶石,陳安安閉的堪比蚌殼的嘴終
於張開了。
她的目的是收拾葉錦瑟,杜敏敏這裡只是相互利用罷了。
這手鍊她雖然看不出價值,卻也必定不是便宜貨。
拿了好處,何必繼續較真呢!
“敏敏姐放心吧,情少已經答應我,不會再找杜家的麻煩了。”
“只是我今天去的時候,葉錦瑟也在赫連集團。我估計是她說了杜家壞話,才惹情少不高興。依我看,爲了防止發生變故,我們需要把計劃提前才行!”
手上把玩着紅寶石手鍊,陳安安開口。
編造一個順水人情的同時,還不忘給葉錦瑟拉仇恨。
她雖然善於說謊,卻畢竟沒有杜敏敏的社會經驗多。
聽陳安安的語氣輕鬆,杜敏敏便對她所說的話是真是假立即有了判斷。
赫連薄情那樣的人,豈是陳安安勸說幾句,就能輕易改變主意的?
更何況,陳安安始終都在說赫連薄情對她如何如何喜愛。
外界,卻從來都沒出現過關於他們兩人的傳言。
D省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記者暗中關注着赫連薄情的一舉一動。
若陳安安真是赫連薄情喜愛的女人,也不至於一點風聲都傳不出來。
“怎麼,你的情少還是對葉錦瑟不放手嗎?”
“你不是說,只要聽了那段錄音,他就會對葉錦瑟恨之入骨嗎!該不是,赫連薄情對葉錦瑟動了真感情吧!”
意識到自己被陳安安耍了,杜敏敏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杏核眼冷冷的盯着陳安安,說話也專門往她的痛處刺。
聽着她的話,陳安安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赫連薄情抱着葉錦瑟離開的場景。
抓着手鍊的手指一緊,臉色也難看起來。
她和葉錦瑟同樣都是赫連薄情的女人,她甚至還比葉錦瑟認識赫連薄情早一些。
兩個人同樣受傷,赫連薄情卻抱着葉錦瑟滿臉擔憂的離去,把她丟下。
被心愛的男人這樣對待,她的心裡怎麼可能好受?
“夠了!杜敏敏,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吧!”
“情少雖然沒有懲罰葉錦瑟,卻也徹底和她斷絕了關係!葉錦瑟可是說了,她會找宮離浩幫忙!至於到底怎麼辦,你自己看着辦吧!”
冷聲打斷了杜敏敏的話。
陳安安半真半假的說着,起身就走。
杜敏敏原本冷靜的很,卻因爲陳安安提起宮離浩的名字慌了。
宮離浩對葉錦瑟的征服慾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雖然上一次被葉錦瑟傷的不輕,可若是葉錦瑟找上門去,宮離浩也未必就會拒絕。
她怎麼可能允許葉錦瑟染指她的男人?
“安安,別走!”
“哎呀,我不也是替你擔心嗎!好了,計劃提前沒有問題。你說吧,你想把葉錦瑟怎麼樣?”
知道現在不能丟開陳安安這枚棋子,杜敏敏連忙把她拉住。
巧笑倩兮的面孔上,再也找不出半分嘲諷。
“我要她死!”
滿心的怒氣都因爲杜敏敏的一句話爆發。
陳安安回頭,惡狠狠的說到。
那濃烈的恨意把杜敏敏都嚇了一跳,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安安,讓葉錦瑟死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弄死她之前,我們要……這樣,她死了,也不會有人幫她報仇了!”
拉着陳安安回到桌邊坐下,杜敏敏杏核眼中閃爍着惡毒的光芒,對她耳語了好一陣。
商議好了,兩人同時冷笑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