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即將渡劫,唯一的牽掛就是徒弟,見到徒弟有事,他也是愁眉不展。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外人插不上手,聽說王浩上了蜀山,他就急匆匆的趕過來。
不過,見到了王浩以後,又不知如何啓齒?在草廬的時候,他使計棒打鴛鴦,結果如他所願,人家小情侶不歡而散,如今,他能再指責胖子什麼?
所以,老怪物再等待,只要胖子問起,他就擺出興師問罪的架勢,先把王浩罵個狗血噴頭,然後順水推舟,成全王浩和素雪見上一面,這麼一見,說不定徒弟的心結便能迎刃而解,後面的他還沒有想到。
但是等來等去,死胖子卻決口不提,彷彿忘記了以前的事,忘記了他的寶貝徒弟,這也難怪,星語仙子無論在相貌和修爲上都勝過蘇雪,何況人家師徒朝夕相對,近水樓臺先得月,女追男,隔層紗,再加上那小妮子勾引師傅不遺餘力,攻勢如火如荼,就是座冰山也她融化了。相比之下,蘇雪明顯處於劣勢,在蜀山一待就是三年,黃花菜都涼了,還有個頑固的師傅從中作梗。
這種競爭完全不公平,想着,想着,問劍居然爲自己的徒弟忿忿不平起來,對徒弟的憐愛掩蓋了他對王浩的厭惡。
“問劍老友,遷徙的事迫在眉睫,老朽還有要事在身,不叨擾了,先行告辭。”蜀山的事情已了,雙方都撕破了臉,留下也沒有意思,不如趕回草廬,石雀隨即請辭。
胖子縱使不願下山,卻想不出留下的理由,蜀山也沒人想留下他。問劍倒是想留住他,卻苦於找不到理由,就這樣。老怪物一路將他們送下山,其實就是跟在後面,熟悉問劍的人看到此景。都是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要知道,問劍長老性格乖張孤僻,最不齒的就是交際,如今居然自貶身價,幹起迎來送往的活,這比在廟裡見到鬼還要讓人震驚。
星語和心兒不知瘋去了哪裡,即沒有和自己匯合。也沒有趕回草廬,王浩雖然擔心。還是相信他們的實力,沒人敢動星語仙子的腦筋,更何況還有無心在,除非是陳玄向他們出手,要不然的話,很難想到有誰能傷害她們。
陳玄不可能傷害星語。而且此刻待在草廬,扔下石雀以後,陳玄第一時間趕回草廬,大仇得報以後,對陳玄來說,沒有比陪伴雨霞更重要地事。
他爲雨霞的死大開殺戒。殺的魔族聞風喪膽,成就了殺神地威名。他爲雨霞苦守了千年,不接受任何的女人。他爲雨霞安排了轉世,他爲雨霞報了大仇,他爲雨霞做到了一切。如今,他終於能坦然面對雨霞清澈的目光。
他要讓雨霞有個愉快的童年。有朝一日。陳玄要親口告訴雨霞,在她還小的時候,自己是如何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陪她玩耍的,那一定非常地有趣。
這份情感旁人很難理解,堂堂的玄門第一高手,居然陪着四,五歲地小女孩嬉戲,玩的不亦樂乎。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就算親眼所見也不相信。
這個男人就是玄門的殺神,自己從小就聽過名字,卻始終無緣謀面的陳玄長老?
莫琳說什麼也無法相信,直到師傅第二次催促她叫人,她還處在恍惚中。
“她是莫琳?我聽說過,你爲了收她爲徒,差點和師弟鬧僵,嗯,的確是個好胚子,難怪你說什麼也不肯讓給別人。”陳玄連哄帶騙的才把小雨霞安頓下來,對同門地到來,他即不反感,也不欣喜,基本上,除非有棘手的事找他幫忙,同門是不會來找上門的。
“多謝長老誇獎。”莫琳躬身行了大禮,然後乖巧的立在師傅旁邊。
雲中子正發愁要如何開口,聽到此處靈機一動,愁眉苦臉的說道:“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見到天賦好的弟子,就捨不得讓給別人,小妮子天賦雖然不差,但是頑劣地很,這些年疏於管教,她在外面闖了不少禍,現在後悔也太遲了。”
陳玄放聲大笑,直言不諱道:“你的心思還能瞞得住我?還後悔呢,偷着樂罷,要不然你現在放手,你不要,自然有別人搶着要。說吧,這小妮子闖了什麼禍,同門一場,別和我兜圈子。”
因爲貪心,當初不顧同門的勸阻,一口氣收下兩個徒弟,如今保護不周,還要來求別人幫忙,丟人算是丟到家了,饒是雲中子有備而來,被人說破以後,老臉仍然是掛不住,羞成了豬肝顏色。
長話短說,雲中子三言兩語將徒弟中毒的事說了出來,只不過他避重就輕,把遊歷說成是徒弟私自下山,他也是後才才得知的,除了收拾殘局之外也別無他法,難道眼睜睜地讓徒弟去死?
星月宗門規極嚴,道場藏在結界之內,別說徒弟私自下山,就是得到師傅的許可,沒有掌教地批覆,誰也別想闖的出去,說什麼私自下山統統都是鬼話。
陳玄有些不悅,教訓道:“雲中子,你是越老越不成氣候,明明是自己的過錯,卻要賴在徒弟身上,你認爲能騙的過我嗎?”
雲中子心中一緊,猶豫道:“我不是想推脫責任,只是怕長老不肯幫忙,纔出此下策。長老說的極是,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但是長老無論如何要救救莫聞,他小的時候,你可是見過的,還誇過他呢。”
陳玄疑惑道:“既然是中毒,就該去找懂醫術的人幫忙,找我幹什麼,我由不知道怎麼救人。”
雲中子面有難色,猶豫了片刻才解釋道:“當世能夠解修蛇毒的人,我就知道小醫仙一個,可惜我和她沒有交情,冒昧的登門求醫,人家未必就肯答應,迫不得已才找到你幫忙。長老和她都是三大高手,而且平日裡還有些交情,大家都是熟人,要是由您出面。莫問就算有救了。”
大凡英雄,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是求人。以前爲了雨,是無可奈何,爲了別人,陳玄可做不到.
一聽說他們拐彎抹角的,居然是找自己去求人,而且求的還是小醫仙,陳玄立即火冒三丈。連同上次碰壁受的鳥氣一同發泄出來。
“你們這些鳥人,我誇過有什麼用?誇過就不用死啦?我和小醫仙有什麼交情。熟悉個屁!上次找她求傳魂液,她說什麼都不肯給,後來是我兄弟出面,她才勉強給了一瓶。這事你們找別人,我愛莫能助!”
見陳玄火冒三丈,雲中子也傻了眼。但是愛徒的性命不能不救,沉默了片刻,他朝莫琳使了個眼色,求人的事,女人比男人好說話,況且陳玄就是在火。也不能向晚輩,向女孩子發。
“長老,都怪我不懂事,才連累了師兄,他是爲了救我中的毒。只要能救回她地性命,要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有感而發。言語間的誠懇自然而然的流露,一番話說地梨花帶雨,說話間莫琳就要跪下,但是膝蓋剛彎到中途卻被硬生生的阻住,再也跪不下去。
“我能要你做什麼?”陳玄餘怒未消,卻是拿小妮子沒有辦法。
“師兄命懸一線,莫琳決不讓去死,求長老幫忙說情,實在不行,我去求您的兄弟,說不定他肯幫忙呢。”此刻,莫琳不再像女神,而是小女子模樣,楚楚可憐的央求。
“你去求!他肯幫忙纔怪!”陳玄轉眼間又是怒不可遏,說來說去,還不是要自己出馬,只不過求的人從小醫仙換成了王浩。兩人兄弟情深,只要他一句話,胖子赴湯蹈火都不會眨眨眼睛。連魔界都願意陪他闖,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但是正因爲如此,他纔不願意找王浩幫忙。
因爲他知道,兄弟一樣不喜歡求人,而且憑兄弟的今時今日的地位,和煉丹師地身份,永遠都是別人求他,他根本不用去求別人。
讓人發瘋的沉默以後,陳玄最終還是妥協了,兄弟和小醫仙地關係連瞎子也瞧的出來,幫忙救個人而已,談不上一個求字,好過讓孩子白白去死,而且他看的出來,莫琳也中了修蛇之毒,卻是一心幫師兄求醫,完全不顧自己的生死,一個女孩子,小小年紀就能有這份心思,也確實讓人感動。
於是,他讓這師徒三人先安頓下來,然後獨自去找兄弟。
十多分鐘後,陳玄闖入了草廬。
石雀正在不厭其煩的解釋遷徙計劃,而胖子卻是不勝其煩,半躺在繡椅上昏昏欲睡,兄弟的神情將他嚇了一跳,陳玄是個掉腦袋都不會皺皺眉頭地漢子,什麼事能讓他的神情如此憂鬱,莫非是嫂子出現了意外,不僅是是他,連石雀也瞪大了眼睛。
還不等陳玄開口,胖子就主動問道:“什麼事?”
在陳玄的堅持下,石雀極其不情願的先行迴避,確定他走遠以後,才鄭重其事的道出來龍去脈,在那以前,胖子已經被他神秘兮兮的德行唬地額頭冒汗。
“多大個事啊!至於嗎?”虛驚一場的王浩抹去汗水,哭笑不得的笑罵。
提及修蛇之毒,胖子立刻聯想到霧島湖遇見的那對愣頭青,他們中蛇毒,找卓月求醫倒不奇怪,想不到的是七拐八繞,居然繞到了自己頭上,貌似那位仁兄人品不賴,年紀輕輕地就夭折,未免太可惜了,就是不看兄弟的面子,胖子也有心救他一命。
陳玄汗顏道:“兄弟肯幫忙就好,不是我故作神秘,你也知道,我這人別地不怕,就是害怕求人,卓仙子那邊勞煩兄弟想想辦法,那個小子中毒不輕,時間緊迫,我這就叫他們過來謝你,你儘快帶他們去冰嵐水閣。”
“不要!”畢竟是做賊心虛,王浩情急間居然有些失聲,開什麼玩笑,那對師兄妹在霧島湖看見了不少不該看見的東西。幸虧胖子夠聰明,巧妙的掩飾了身份,纔沒鬧出亂子來,要是帶他們過來,豈不是當場穿幫?
胖子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等醜事倘若宣揚出去,今後還怎麼做人?遠的不說,要是被傳到星語的耳朵裡,那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還有卓月,絕對不能讓他們去見卓月。
陳玄一時間也被搞迷糊了,詢問道:“兄弟的意思是~?”
“區區修蛇毒而已,不用找卓月,我這裡有解毒丹。”王浩打定主意,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連兄弟也不能說。
陳玄用力的一拍腦袋:“瞧我怎麼給忘了,兄弟可是煉丹師,解蛇毒不過小事一樁,哪用低聲下氣的求人。”
這對愣頭青就像瘟神一樣,他們在草廬耽擱的越久,穿幫機率就越高,非要儘快打發走才行。
王浩簡單扼要的將解毒丹的使用方法交代清楚,便開始催促陳玄趕緊行動,不止如此,還鄭重的交代,解毒以後儘快讓他們走人,不要讓他們在此久留。還有,也不要他們來道謝,自己不想看到他們。
陳玄心中雖有疑惑,但是急於趕去救人,也就沒有多問。
解毒丹的用法只有一種,就是含到口中。遵照女士優先的原則,莫琳第一個得到救治。淡雅的清香慢慢釋放,吸入鼻腔讓人心曠神怡,一呼一吸之間猶如風捲殘雲般將毒素帶走。奇怪的是,這枚神奇的珠子居然散發酒香。
修真者對身體的監控能力遠遠高於常人,等待毒素完全清除乾淨,莫琳第一時間吐出了珠子,清洗以後又放入莫聞口中。
莫聞中毒較中,清理的時間也長,不過從面色和脈相都能看出,他在漸漸的好轉。
直到此刻,雲中子的心頭大石才落了地。
解毒用了兩個時辰,但是直到凌晨三點,莫聞才睜開了眼睛,醒來以後居然伸了個懶腰,彷彿不是中毒,而是美美的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