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連同着他們兄弟之間患難與共的經歷，也都會被清掃而光。
這樣確實殘忍，但……也不失爲是個辦法。
謝長清震驚之餘，還覺得不可置信。
“總裁，你真的想好了嗎？”
陸璟良默然，過了幾秒，那雙眸子終於再度看向他：“不然呢，還能有別的辦法嗎？如果你是我，你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
在這一瞬間，謝長清突然發現，那個揮斥江山的陸璟良，此刻好像也沒有那麼堅定了。
從那雙灰暗的眸子中，謝長清能看出陸璟良的猶豫。
“總裁……不如還是先找到衛小姐吧。”
陸璟良嘴角下壓，面色緊繃的沒有一絲感情。其實他也猜得到，或許衛暖柔並沒有真的離開，她只是躲了起來，躲着他……
“這麼幾年跟在我身邊，辛苦你了！”
陸璟良沒有再多說其他，重重拍了拍謝長清的肩膀。
“這是我分內的事。”謝長清微一頷首，正欲離開，忽然又像想到什麼，“總裁，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小菲，她……”
話沒說完，陸璟良就懂了他的意思，只是勾脣一笑。
“你放心，我不會怪她的。”
天色灰濛濛地下起了小雨。
衛暖柔在陳悠然這賴了幾天，看着陳悠然都已經成了個小網紅，一天到晚的在外地跑，她也因此占上了她的便宜，賴在她這小屋子裡不走。
開始幾天，陳悠然忙得再晚都還要回來帶點東西給她吃，哪怕衛暖柔整個人鬱鬱寡歡，生活不能自理，總算有口飯吃，不會餓死。
但沒過幾天后，陳悠然嚷嚷着要出差，當天收拾了輕便的行李就走了，這冬日的小屋子，瞬間就只剩下衛暖柔一個人。
以前，晚上的時候至少還能跟陳悠然說說話，而現在，衛暖柔感覺自己彷彿跟世界隔離了……
但轉頭一想，也不能因爲離開了那個男人，整個人就渾渾噩噩了，她得趕緊振作起來纔是，於是找了份遠離市區的書店工作，遠離城市喧囂，似乎這樣就能跟那人的動態隔絕。
衛暖柔很早之前也暢想過，等到自己以後年紀大了就開一家小書店，位置一定要選在街區日照最好的鋪面，每個下午能夠搬一把搖椅，慵懶的享受陽光沐浴。
她現在倒算是變着法的實現了老年夢想，書店的日常工作也不繁雜，她倒是真有閒情逸致曬太陽，只是這心情卻怎麼都鬆懈不起來。
最失策的是，她以爲，在遠郊就能聽不到那人的消息，但這每日電視上播報的新聞，幾乎哪哪都有陸璟良的消息。
看着那張風貌絲毫不減的俊臉，衛暖柔總會忍不住鼻頭髮酸。
誠然，與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場交易，他那樣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他自然能全身而退，而她卻……
她離開已經有半個多月時間了，那個男人一定知道她離開了吧？
這下着雨的下午有些過於安謐，她望着連綿不絕的雨幕，不知不覺竟然又嘆了一聲。
忽然聽到一陣停車的聲音，衛暖柔猛一擡頭，當她瞥到那從座駕上下來的人影，忽而整個人震住。
目光像是被刺到一樣，衛暖柔飛快離開了前臺，故作鎮定地蹲在角落裡收拾那一堆報刊讀物。
饒是以後背示人，可衛暖柔的小心臟卻忽上忽下，只恨，不能豎起耳朵聽清後面的聲音。
“這套書怎麼賣？”是那男人熟悉而好聽的聲音，落在衛暖柔耳朵裡振聾發聵。
“好的稍等，我幫您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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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的聲音響起，乍一聽還透着幾分雀躍，不用看也知道，這麼妖孽的男人，走到哪都是吸引女孩子目光的。
衛暖柔心裡暗啐了一口，果然是個招蜂引蝶的主，走到哪都不安生。
陸璟良不像衛暖柔想的那樣買了書就離開，今天，那男人似乎極有興致，硬是將這小小的書店裡裡外外轉了個遍，最後竟停在她身邊。
餘光掃到那雙鋥亮的皮鞋，衛暖柔激動的小心臟都不受控制，腦子嗡嗡的，只有一個念頭竄出來——
難道他認出自己了？
不可能，這男人進來之前她就已經藏好了，她現在蹲在這麼角落的位置，存在感幾乎降低到零……
難不成，僅憑一個背影他就能認出她？
衛暖柔深呼吸一口氣，硬着頭皮繼續整理那堆書籍，完全忽略身後還有一個男人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從她臉側伸了過去，她呼吸一滯，而後，男人的手在那疊亂糟糟的書中抽出了一本。
“你們的書都是原裝正版的嗎？”
那磁性好聽的聲音就懸在她頭頂，剛纔他突然湊近的時候，周身那極其熟悉的空氣涌來，讓衛暖柔鼻子一陣酸楚……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她自以爲可以忘掉的那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
衛暖柔強壯鎮定的死咬住牙，不開口不吭聲，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要怪就怪那男人實在湊得她太近，她實在受不住了。
“先生您放心吧，咱們這家書店雖說小本經營，但絕對是良心生意！絕對都是正版的……”
同事瞧了一眼衛暖柔愣神的不在狀態的模樣，一邊眼神暗中瞪了她一眼，趕緊跳出來給她解圍。
陸璟良若有所思的一點頭，這目光卻死死勾着那個縮在角落裡不吭聲的女人，不知用什麼語氣問了一句：“她是你的同事麼。”
聽到這漫不經心的語氣，衛暖柔蹲的有些發麻的腿更是一軟，差點哆嗦的要跪到地上……他是不是已經認出來了？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吧？
同事又瞧了一樣跟鴕鳥一樣自欺欺人的衛暖柔，畢竟也是個會來眼力見的，猜出衛暖柔大概不想跟這人說話。
於是上前橫在她面前，乾巴笑了一聲：“是的……”
“哦。”陸璟良嘴角一撇，聲音中透出幾分不悅來，“既然是這裡的員工，我剛纔問她問題，她怎麼不回答？這就是你們對客人的態度？”
“……”
衛暖柔嘴角一抽，剛纔他還在猶豫，聽到這男人這麼欠扁的話，衛暖柔徹底明白了，這男人百分之百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