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都停電了?
陸璟良怔了一秒,被酒精麻痹的神經突然一下清醒過來。
“開車送我回去!”
“什麼?”謝常清愣了一下,這裡就是陸璟良的別墅了,還要回哪?
謝常清正納悶着,陸璟良已經跳上車,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謝常清還是按照陸璟良的吩咐乖乖照做。
陸璟良整個人腦子嗡嗡,他突然想起來,她最怕黑了,每天睡覺都會開着燈……
明明應該怨恨她,應該將她一腳踹到一邊,可當這無邊的黑暗蔓延而來,他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她怕黑。
蠢女人,還生着那麼重的病……她該不會一個人冷死在屋子裡了?
心裡還在惡毒不甘的罵着,但當車子停下,他立馬跳下車,生生爬了十幾層的樓梯,一邊大汗淋漓地扯着領帶。
當他終於站在門口,要是都已經對準門口,卻遲遲沒有扭動。
他心中遲疑、掙扎,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
想到那女人對他鞠躬道歉稱呼他爲“您”的時候,那男人的心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揪着。
他正在門口遲遲沒進,恍惚之間,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是錯覺嗎?
不,是那個女人!
心口猛地收緊,陸璟良手抖了一下,轉動着將門打開,這撲面而來的冷氣讓陸璟良都一哆嗦!
剛纔那細弱微軟的聲音,真正他覺得這女人就要死在裡面了!
他在心中警告自己,他只是進來看看,只要看到那個女人還活着,他就可以毅然決然的離開!
絕不耽擱,絕不留情!
一把衝進臥室,大牀上空空蕩蕩,沒有人煙,她不在裡面!
客廳、陽臺跟浴室……陸璟良幾乎將這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卻都沒有看到那女人的蹤影!
她不在?
這大晚上的她跑哪去了?
陸璟良惱火的踹了一腳,正要離開,卻又聽到這屋子裡傳來極其輕微的聲音。
這……
他猛一回頭,循着聲音的方向探去,模糊之間,終於在廚房的一隅看到色縮成一團的她。
她整個人抖的不成樣子,腦子好像都糊塗了,但嘴裡卻在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就在此刻,陸璟良驚覺他心頭的所有憤怒和怨恨,都煙消雲散……
再也恨不起來了!
“柔兒……”低聲叫着她的名字,將她一把抱起,他已經很久沒這麼叫過她了。
“嗚嗚,璟良……”
衛暖柔一聲聲的呢喃着,好像在幻境中聽到了那男人的聲音,這是真實發生了嗎?
不論是真是假,她都僅僅伸手拽着那人,幾乎耗盡所有力氣……
“璟良,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我不走,我留着,我在這……”
緊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抱着輕輕放在牀上。
在陸璟良等得徹底不耐煩之前,醫生總算趕來,給衛暖柔紮上點滴。
“主要是高燒引起了昏迷,等輸了液估計就好了……”
醫生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陸璟良伸手去探,這溫度還是燒的火熱!
“怎麼還這麼燙?!”
陸璟良那雙猩紅的眼瞪着讓醫生直犯怵,寒冬炎炎,他竟然還擡起手來擦汗,糯糯的說了一聲:“這纔剛加上點滴,還得再等等……”
主要是他來的太急,沒來得及拿退燒的藥……但看着陸璟良那猛獸般的眼神,他沒敢說實話。
心裡汗顏,自己怎麼招上這麼位僱主?錢不好賺啊。
半個小時過去了,衛暖柔依舊沒有退燒,一張小臉燒的火紅,那皸裂泛白的嘴脣看得讓人心疼。
陸璟良冷毒的眼神掃過去,不等他開口,那醫生趕緊又拿了冰敷的毛巾給衛暖柔蓋上,找了退燒藥過來。
但等到陸璟良給她喂藥的時候,才發現她牙齒死死咬緊,他就連藥都喂不進去!
“柔兒,張嘴,吃了藥才能好!”
他聲音尤爲的軟了下來,饒是剛纔纔對着醫生髮火,但此時對着她,只有無邊的溫軟和細膩。
她眉頭緊鎖,不知是不是做了噩夢,牙關咬得更緊,整個人都在抗拒躲閃着。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就在那醫生提議去找退燒針的時候,陸璟良冷冷打斷:“不必!”
來回折返的路程要一個多小時,等給這女人打上退燒針,她估計也快病死了!
將藥片塞進自己嘴裡,陸璟良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吞了一大口水,進而把藥送進她口內……
“總裁……”謝常清愣了一愣,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了什麼?
她脣齒咬緊,感覺到有異物襲擊,她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更是狠狠一咬,痛的讓陸璟良悶哼一聲。
他卻沒有猶豫,繼續耐着性子將要向她嘴裡喂。
濃濃的藥味在口腔中盪開,一股苦澀之感襲來,他卻堅持一點點將藥水餵給她。
“唔……”
感覺到苦澀卻清涼的滋潤,衛暖柔終於鬆了口。
“柔兒,乖……”
“苦……”吞了一口藥的小人兒,臉皺成了一團,嘟囔着想要抗拒,但他卻不許。
“柔兒,我們一起苦……”
他心裡何嘗不苦?可看着她這樣,他也只留下滿心的溫柔以待。
待到將藥水飲進,衛暖柔一張小臉成了痛苦面具,一股梗塞的苦意在脣齒和喉嚨裡迴盪,她不滿的撅撅嘴。
“我要喝水……水……”
陸璟良趕緊用同樣的方式喂她水喝,溫暖的水流沖刷着苦澀的喉嚨,讓衛暖柔那鬆懈的眉頭也收了幾分。
藥水輸完又吊了一針葡萄糖,再加上吃了藥起了作用,陸璟良終於看着那張小臉恢復了血色。
滴的一聲電器啓動的聲音,修復好的電路重新運作,整個屋子燈火通明,這刺眼的光亮讓陸璟良的微微眯起眼。
他趕緊伸手替她擋住眼,待到把燈光調的柔和,這才緩緩收了手。
她一個人的時候,一定很害怕吧?
探着她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陸璟良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給她將被子蓋好。
摸到她頸項間汗涔涔的,陸璟良皺了皺眉,看她依舊昏迷不醒的模樣,心疼的找來帕子,替她擦拭着手和臉。
她還在不住的哆嗦着,像一個受驚害怕極了的小孩子。
是夢境嗎?她爲什麼感覺到那個男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