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因知道他大概是還記得下午的事吧,也不點破,直接道,“下不爲例。”
“是的,凡因少爺。”勞突然轉身向門口走去,當他到了門口的時候,“扣扣”,竟正巧有人敲門,對於勞這樣的動作,凡因也早就習慣了,誰叫吸血鬼的聽力比人類好很多呢,就算牆做的再厚實,吸血鬼還是很輕易的就能感覺到門口有沒有人。
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青年,他推着送餐車帶着優雅的笑容在凡因的點頭示意下進了屋,“默德見過家主,勞管家。”
“噗,”凡因看了眼臉色未變在佈置餐桌的勞,說道,“你還是換個稱呼吧,勞可一點都不老呢。”
默德一愣,隨即釋然,“是的,是默德愚昧了,還是稱呼爲勞大人吧。”
“凡因少爺,請先用餐。”說完勞看了眼默德,默德心領神會的禁聲站到他身後。
桌上擺着的明明都是凡因以前愛吃的食物,不過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凡因沒有什麼胃口,草草的吃了兩口就擦了擦嘴示意默德可以彙報情況了。
雖然明知勞會不滿,不過默德可不敢當着凡因的面問勞是不是現在就說,清了清喉嚨就說到,“今日赫利伯爵帶着一些聞訊而來的血族來過伊甸,說是隻要我把那孩子交出去就可以不追究這事,可那孩子是家裡的獨苗,他們家族也已經爲伊甸工作了好幾代,默德不敢做主將他交出。”
凡因點了點頭,同意道,“德力西既然能屹立這麼多年不倒,當然不會爲了血族的一句話就交出自己的員工。”
“可是家主,據赫利伯爵說,過幾日茨密希親王殿下就會帶着返世之鏡到達波西里亞了,到時候…”默德臉色有些難看的說,因爲他的失誤如果導致德力西被血族報復,那他真是萬死不辭了。
“那孩子真的殺了那個血族男爵?”聽默德的言下之意,凡因就猜到了幾分,不過他還是覺得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忍不住問道。
“聽他的祖父說,是真的。”
“怎麼殺的?”
“那孩子是教徒,應該是教廷裡的人給了他什麼東西。”默德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教廷對於血族的剋制近幾年來效果比以前可是好多了,如果真是教廷的人幫忙,那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殺了血族男爵恐怕也還算說得過去。
“就算是這樣,那孩子怕也是保不住吧。”即使可以讓教廷的人背上黑鍋,有着可以看到過去發生的事的返世之鏡在,就算他們想要撒謊保住那孩子也是做不到了。
“是的。不過這樣可以讓血族的人不記恨伊甸。”默德有些汗顏的說道。
“那孩子到底有沒有拿教廷的東西?”
“默德無能,那孩子自那之後就沒再說過話。”說完默德就跪下了。
“凡因少爺,您希望保住那個孩子?”一直沉默着的勞突然出聲問道。
凡因有些詫異的看向勞,“怎麼,你有辦法?”
勞沒有正面回答凡因的問題,而是將右手置於胸前,彎腰行了禮,“只要是您的願望,勞都會爲您達成。”
每次勞這麼說的時候都會讓凡因覺得不舒服,對自己來說,他明明不是用來達成目的的手段,爲什麼要這麼說呢?彷彿自己和他的關係就只是下達命令者和完成命令者。
這麼想着的凡因沒由來的有些不悅,命令道,“默德你先下去吧,這事等茨密希親王來了自有分曉。”
“是的。家主,勞大人,默德告退。”默德沒有遲疑的推着已經整理好的送餐車出了房間。
一時之間,房間內有些寂靜,徒有凡因手指無規則敲打桌面的聲音。
凡因停止了自己手指的動作,問道,“對你來說,你到底是什麼?”
“您是勞的主人。”
“呵,”凡因忍不住冷笑出聲,“小小的人類竟然可以做血族的主人?”
“大多數血族,在接受初擁前都是人類。”勞說這話的時候破天荒的擡起頭直直頂着凡因看。
“可你現在是血族!”凡因努力嘗試讓自己冷靜,可或許是這些年來勞對他的容忍,對這個血族,凡因竟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凡因少爺,如果勞是人類,您就會相信了嗎?”
凡因不知道勞說這話的目的,想了想,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人類很脆弱,如果你背叛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說這話時的凡因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此時該用什麼表情展現在別人的面前纔好,“可你是血族。”
看着凡因面無表情的說着這句話,勞不知怎的心有些疼痛,“凡因少爺,勞會一直站在您身後。在您不安的時候,需要勞重複多少遍都可以。所以請您…”
等不到下文的凡因站起身來走到勞的面前,惡狠狠的道,“跪下!”
月光下,高傲的血族沒有遲疑的跪在了少年的面前,宛若最虔誠的教徒,祈求接受神的洗禮。
有些粗暴的擡起勞的下巴,直到看清那雙漆黑的眸子映着自己飽含怒意的海藍色眼睛,這才讓凡因稍微冷靜了一些,看着跪着的勞不禁有些後悔,放輕了聲音說道,“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去信任一個人。”就算告訴自己,去信任吧,可心裡還是會去懷疑。
看着自己的凡因少爺露出如此迷茫的表情,勞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臉龐,動作輕柔的好像是對待易碎的水晶,低沉而溫柔的話語就這麼脫口而出,“凡因少爺,勞的一切都是您的,請您不要擔心,因爲…讓我從人類變成血族的正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