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好問。可是看到黎奶奶這樣,我真的很不忍心。黎歌是爲了救我纔去的,我答應過她,一定要幫她找到那個人。可是我想問問,黎歌真的是因爲憎恨因爲想報仇,纔去找黎欣的嗎?”嚴鍩直接問道:“我知道我這樣問問題很殘忍,可是時間拖的越久,可能就越麻煩。我以前在國外,沒辦法幫忙找人。現在我回國了,我可以做到了!”
黎先生長嘆一聲:“你奶奶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吧。小歌去世之後,她的神智就有點問題了。”
“那黎奶奶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呢?”嚴鍩認真的看着黎先生。
“當年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黎先生已經是將近七十的老人了,對一個孫女輩的嚴鍩說起當年往事,確實是有些難以啓齒。可是現在他除了向嚴鍩求助之外,似乎別無他法。
“當年,小欣的媽媽生下小欣之後,身體就不是很好。斷斷續續吃了不少藥,都不見起色。後來,小欣的姨媽也就是你黎奶奶,就來到了黎家幫忙照顧照應着家裡的事情。我只是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很多事情,都是靠着她幫忙操持着的。那個時候,她們姐妹的感情也特別好,小欣的媽媽還跟我說,一定要給她妹妹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
“我也把這個事情放在了心上。然後就開始張羅給她介紹合適的青年,可是不管我介紹誰,她都看不上。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她沒有打傘,淋着一身雨水就跑過來跟我哭,說是相親的那個對象,對她動手動腳不規矩,然後哭着說再也不要相親了。我這個做姐夫的,當時就很生氣,就要去找那個人算賬。”
“哪裡知道,小歌的媽媽一下子拉住了我,跟我說,她其實有喜歡的人了。我就問她喜歡誰,我幫忙撮合撮合。她一開始扭扭捏捏不肯說,然後又說等明天告訴我。我那個時候也沒多想,就答應了。第二天晚上,小歌的媽媽做了一桌子的菜,叫我過去吃飯。我喝多了,接下來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睡在一起了。小歌的媽媽說,這個事情不怪我,是她自願的。所以,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我們家。等我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生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就是小歌。我髮妻聽說她的妹妹未婚先育,逼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她死活不說,我知道她是爲了保護我。”
“我的髮妻心疼自己的妹妹,於是就又把她和小歌帶回了黎家。小欣跟小歌雖然相差了十歲,所以小欣對小歌特別的好,就是當親妹妹的那種好。後來,沒過幾年,小欣的媽媽終於病重不治去世了。小歌的媽媽裡裡外外操持了喪事,給我解決了很多的麻煩。我看着她已經這麼大年紀了,還帶着我們共同的女兒,我也不想讓她嫁給別的男人,所以就跟小歌的媽媽把婚個結了。”
嚴鍩的眼眸倏然擡起:“什麼?!?”
“結婚之後,小歌要改姓黎,小欣不同意。以前小歌是跟着母姓的,一改姓,就意味着成爲了黎家的繼承人。”黎先生解釋說道:“小歌的媽媽情急之下,說出了小歌是我的孩子的事實。小欣小歌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然後就揹着我們去做了dna檢測。當檢測結果出來之後,小欣的情緒終於爆發了,跟我們所有人都狠狠吵了一架,說什麼都不准我們結婚,不準小歌進黎家。小欣怒斥我對她的媽媽不忠誠,不配做她的父親。然後我情緒激動之下,就打了她一巴掌。”
“小欣性格強勢剛烈,被我打了一巴掌之後,依然表示反對。她說,如果我堅持跟她姨媽結婚並且讓小歌改姓的話,她就放棄黎家繼承權。”黎先生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我那個時候不該那樣對小欣的。她剛剛失去了母親,我應該慢慢來的。可是小歌逐漸長大了,她也需要父親啊!”
嚴鍩重重吐出一口氣。別人的家事,她無全置喙。
可是黎先生這個事情,確實做的不地道。
“在小歌正式改姓之後,小欣跟我們全家都爆發了戰爭。她當場燒了她媽媽留下的所有東西,然後將黎家給她的一切,全部都撕的粉碎。那天也下着暴雨,小欣就那麼一頭扎進了雨裡,離開了黎家。小歌跑出去追姐姐,兩個人在暴雨裡劇烈的爭吵了起來。小歌叫她姐姐,小欣對她說,不要叫她姐姐,她不配叫姐姐,然後給了小歌狠狠一記耳光,將小歌一把推開。”
“小歌那個時候還小的很,被小欣一把推進了旁邊的一個水塘裡,差點被淹死。小欣並沒有回頭看小歌一眼,就那麼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黎家。她登報公佈宣佈跟黎家徹底斷絕關係,並且註銷了自己的一切資料和聯繫方式,從此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小欣是個很有才華的孩子,可以說,她是我們黎家近百年來最具才華和天分的孩子。”
“她隱瞞了所有的過往和背景,消失的毫無蹤跡。小歌被搶救了回來,卻因此得了肺炎,肺部一直不是很好。那次大吵之後,小歌好像變了一個人,跟我們也幾乎沒有話可說。一個人總是躲在屋子裡發呆。有一天她忽然提出要去找小欣,可是被我們給拒絕了。從此之後,她的話就更少了。”
“再後來,你黎奶奶不停的抱怨是小欣帶壞了小歌,再後來,更是哭着喊着鬧着把小欣的房間,改成了倉庫。小歌似乎更煩躁了。因爲小欣一直下落不明,所以你黎奶奶就擅做主張,把小欣的戶籍給註銷掉了。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再後來有一天,小歌也選擇了離家出走。她要去找小欣的下落。因爲她不相信小欣已經死了,她一定要找到小欣問個清楚,當年爲什麼要那麼對她。”黎先生嘆息一聲,已經全白的頭髮,昭示着這些年,他過的真的很不好。
“那,黎爺爺,黎歌是真的因爲恨,纔去找的黎欣嗎?”嚴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