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月笑了笑,回答說道:“我媽媽叫……”
秦六月的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只能充滿歉意的回答說道:“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黎老先生點點頭,秦六月這才轉身接通了電話:“喂,銘澤?……”
“你去哪裡了?怎麼一轉身就不見你的人影了?”宗銘澤的聲音裡帶着一股急切和不安。
“我在後面,我沒事的,我馬上就回去。”秦六月說了兩句話之後,這才掛掉了電話。
秦六月轉身想要跟黎老先生告別,卻發現黎老先生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秦六月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黎老先生,只能轉身離開了。
等秦六月離開後不久,黎老先生急匆匆從後面走過來,卻發現剛剛那個像極了黎欣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
黎老先生站在原地,怔忪了半天,好像剛剛只是一個錯覺。
好像那個小女孩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好像,一切都是幻覺。
黎老先生轉身看着自己髮妻和長女的牌位,一瞬間,淚眼模糊。
他輕輕擦拭着她們的靈位,自言自語的說道:“對不起,老婆子,對不起,小欣。我很久都沒有來看你們了。我知道你們怨恨我,怪罪我,不會原諒我。所以,每次來,我都是帶着贖罪的心而來的。如果你們恨我怪我,那就託夢告訴我吧。不要走的那麼幹淨,乾淨的,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把你們放在了這裡,你們是不是怨恨過我?這裡清淨啊!沒有那麼多俗世紛擾,也沒有那些齟齬齷齪。你們是最愛乾淨的人,所以我把這裡打掃的乾乾淨淨。”黎老先生頓了頓,擡手擦了一把渾濁的淚水說道:“這麼多年了,我身心備受折磨。我知道我當年做錯了。我不該那樣做的。如果不是因爲我當時鬼迷心竅,小欣就不會離家出走,以至於生死不明,連個屍身都回不到祖墳。如果不是因爲我態度太過堅硬,小歌也不會跟着跑出去,四處尋找小欣的下落,以至於客死他鄉。這都是報應,我都知道!我這輩子只有這兩個女兒,卻都客死他鄉。這就是對我的報應!”
說着說着,黎老先生老淚縱橫:“這麼多年了,我的心一直都在煎熬着。我不能丟下小歌的媽媽,儘管做錯事情的人是我們,可是她也是跟了我一輩子。我身爲一個男人,又怎麼可以坐視不管,視若無睹?我留她在身邊,就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我能怎麼做?不管怎麼做,都已經是錯。”
“剛剛那個女孩子,你們看到了嗎?我真的不是做夢是不是?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那麼像的人?她真的像極了小欣。可是她不是小欣。”黎老先生擡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繼續擦拭着髮妻和長女的牌位,一邊絮絮叨叨的繼續說了下去:“年齡對不上,而且她說,她姓秦。當年小欣說過的,她如果有了孩子,一定會跟着我們姓黎的。這個姑娘大概不是小欣的孩子。她不是……不是……我們的小欣,回不來了……”
案桌上的牌位,閃爍着冰冷清幽的光芒。
沒人迴應黎老先生的話,只有這微微涌動的山風,似乎在嘲笑着他一生的失敗。
秦六月很快就回到了大殿。
一進去,就看到宗銘澤看到自己時候驟然放鬆的眼神。
秦六月馬上道歉:“對不起,我剛剛看你在念經,所以就沒有打攪你,到處走了走。”
宗銘澤笑了笑,說道:“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是我太過專注的誦經,以至於把你給忘記了。”
秦六月搖搖頭說道:“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佛經。你看起來,似乎是多年的佛教弟子,而不是宗家的二少爺。”
宗銘澤趕緊回答說道:“哪裡有你說的這麼誇張?我只是喜歡佛經而已。我總覺得我前輩子是個和尚,所以才這麼喜歡唸經。”
秦六月啼笑皆非,笑着回答說道:“那我上輩子一定不是和尚,因爲我完全沒有皈依我佛的覺悟。”
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保鏢過來,對宗銘澤低聲說道:“二少,茶室已經準備好了。”
“好。”宗銘澤點點頭,這纔對秦六月開口說道:“走,去旁邊的茶室休息一下吧。”
“嗯。”秦六月也點點頭,說道:“雖然我沒皈依佛教,可是在這麼清淨的地方走走轉轉,確實能感覺到心靈得到了盪滌。這種體驗,也不是隨便就能感受的到的。”
“走吧。”宗銘澤笑着帶着秦六月就離開了大殿,朝着左側的茶室走了過去。
一排迴廊下,有一列相同風格的房間依次排列。
每個房舍的門口都會掛一個牌子,用以區分房舍的功能和序列。
茶室就在第二個房間,他們過來的時候,房門已經敞開,裡面已經點燃了香爐,茶香正濃。
兩個人坐在了茶室,宗銘澤忍不住就跟秦六月聊起了佛經。
秦六月對佛經的瞭解其實並不是很多,但是巧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秦六月還真的讀過。
兩個人一邊品着茶,一邊就聊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當然,大部分都是宗銘澤在講,秦六月在聽。
看着秦六月專注傾聽的樣子,宗銘澤的眉頭一動,他再次想到了那個夢境。
在那個夢境之中,那個和尚也是如此的在講經,而公主也是如此安靜的在傾聽。
講着講着,宗銘澤忽然停住了。
秦六月聽的正起勁,見宗銘澤停下,頓時驚訝的看着他:“怎麼了?”
宗銘澤卻反問秦六月:“六月,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秦六月頓時莞爾一笑,說道:“你信奉佛祖,自然是信的。我不曾皈依,也不曾打算皈依,所以我暫時保留我的信仰吧。”
“也就是說,你不信?”宗銘澤眼神一黯,心裡的那些話,硬生生的憋在了心底,不曾說出來。
就在宗銘澤跟秦六月在山頂拜佛的時候,宗銘澤此時正在跟米可兒通電話。
米可兒在電話裡問道:“銘皓哥哥,你現在可知道,你心愛的女人,此時此刻正在跟你的孿生弟弟在山上暗中約會?你那麼愛她,她卻揹着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覺得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