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懷疑她能不能看懂,我快要回房間裡的時候,她叫住了我說:“謝謝你啊!”
我說:“不謝!”
回到房間繼續睡覺,她又叫住我說:哎,你可不可以來教下我認識這個字!”
我真是搞不懂,我走了出去,那個字是很簡單的字,具體什麼字,我也不大記得了,我告訴了她,她又看了我一眼說:“你是大學生嗎?”,我點了點頭,她撇了下嘴說:“滿牛的嘛,可是我只有小學文化,哎,你說姐姐是不是該重新去上學,好做生意的人都去讀那個什麼M——”,她憋了半天沒說出來,我說:“MBA嘛!”,她忙點點頭說:“就是這個鬼東西,你說有沒有用啊?”
我說:“還行吧!”,我沒好意思去說:“你別去讀了,你連小學都沒畢業呢!”
她點了點頭說:“看起來,我也是該去讀一下,五十萬嘛,可以拿到一張文憑!”,真是他媽的操蛋,這年頭有錢什麼都行。
我沒說話,她繼續看着我,最後說了句:“你回去吧!”
我感到無比納悶,我說:“什麼?”
她一笑說:“回去吧,回到沈藍身邊吧!”
我說:“你——”
“沒事,你回去吧,我說真的,沒事,我不會跟沈藍說的,回去好好的,阿弟,我——”,她拉住我的手說:“第一次有人那樣照顧我,第一次!”
我愣在那裡什麼都不說,她上下看着我,說:“也許昨天之前,我還有什麼,但是從昨天晚上過後,阿弟,我放棄我的計劃,我放棄跟你的協議,我知道你多麼的愛沈藍,我同樣身爲女人,只是我沒有沈藍那樣的幸運,你是個好男人,姐不會說什麼話,但是我知道,你這孩子雖然話不多,但是你人真的很好,很善良,你是我唯一見過的最好的男人,也許在別人眼裡,你這樣做很濡弱,但是我不這麼看,你沒有辦法,你身由己,你只是想救你愛的女人而已,想到這裡,我就感覺,我——”,她搖着頭,有些傷感地說:“我想我沒有沈藍那麼的幸運,你是沈藍的,你應該回到她那裡,我說真的,回去吧!”
我慢慢地抽回手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搞成這樣了,這些日子,我感覺我快變成了啞巴了,我感到很痛苦,整個人都變了,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
她站起來摸摸我的頭說:“坐牀邊陪姐姐聊會天,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了,就因爲感覺自己背叛了自己的愛人嗎?”,我真的難以相信,對於她這樣的女人來說,我昨天晚上那樣的舉動會讓她無比動容,簡直完全變了個人。
我當時沒有隱瞞她,在那一刻,我似乎得到了許多溫暖,我笑笑,掏出煙,她忙說:“我給你點上,阿弟!”,我要自己來,她幫我點上。
我那天把我跟沈藍的事情,還有她妹妹的事情跟黃玲說了,我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信任黃玲,也許是因爲她轉變了想法,一個女人可以這樣做,爲了自己那點精神需求砸下六千萬,而後又因爲感動放棄這個協議,我不得不相信她。這些日子,我也實在想找一個人傾訴。
她聽到了這個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的驚訝,她說:“你不要活的這麼痛苦,也許你應該跟她說,跟她坦白呢,這沒有什麼,在我看來,呵!” ,她捉了下我的臉說:“你可真夠猛的啊,連人家的妹妹都給搞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吧,我想如果是我——”,她竟然說:“假如你跟過我,再跟我的女兒,我想我不會那麼生氣,就算我有個妹妹,你跟我妹妹,也不會太,太生氣的吧,所以,你應該跟她說纔是!”
“我不想說了,我知道她,我瞭解她,我想她是不會原諒我的!”
“傻孩子,不會的,她不會的,我是女人,我比你瞭解女人,你應該找個機會跟她說,相信我!你只是太怕她了,因爲你愛她!”,我聽她這麼說,宛如一個特別善良的姐姐,我點了點頭。
她一笑,從牀上爬起來說:“好了,沒事了,小天,本來我們的協議是十天的,但是現在我改了,就是一天,已經快過一天了,你從昨天下午來的,你完成了任務,讓我找到了那曾經的感覺,我很開心,我做天夜裡做夢了,很甜蜜,我以爲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拯救得了我,再也沒有什麼能讓我感到自己還有些純潔,可是現在,我找到了那種感覺,我很幸福,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你能理解一個38歲女人的心情嗎?當一個女人皮膚開始鬆弛,寶物開始下垂,整個人一年不如一年,你就知道我今天爲什麼這麼開心,做這個決定,因爲沒有什麼能夠拯救我,金錢,名利都不能,唯有這點感覺,好了,你回去吧!”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一刻,我感覺我太對不起她,我說:“我們做朋友好嗎?”
“好啊,弟弟,那當然很好,我還決定把度假村完全交給沈籃來管理,不管她賺錢還是賠錢,我都不會過問,我準備明天就回深圳,這一趟出來,我很幸福,可以找到電影裡的感覺,恩,很好,回去吧!”
我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她轉過身來說:“給姐姐個擁抱,最後一條要求,可不可以呢?”
我點了點頭,抱住了她,她在我的懷裡,用力地抱着我,抱了會,她離開我說:“好的,姐姐下午還有事,要去跟幾個朋友道下別,我們也這樣道別吧,對了,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姐姐幫助的,可以跟姐姐說,我的電話不會換的,有困難來找我!”
我很開心地點了點頭,人生就是這麼的離奇,本來我還計劃着如何度過跟她那痛苦的旅程的,可是就因爲我對她一些關心,照顧,體貼,她競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這是我永遠都不會想到的。
我要走的時候,我還是說:“如果你願意,我願意陪你一些天!”
黃玲“哎”了下說:“你幹嘛呢,弟弟,你以爲我愛你嗎?哪有,我只是還對以前那個男人不死心,這麼多年一直想他而已,看到你這麼像他,所以就,我真的還有事呢?這樣,如果你去深圳,我好好地招待你,姐等着你!”
我點了點頭,我欣然接受了,我離開她的時候,她一直坐在牀上用那種眼神特別迷離的眼晴看着我,看着,而我心裡競然也酸酸的,但是我同時又感覺渾身的舒服,忽而又是那麼的內疚,很是內疚。
但是就算我跟她在一起陪她,如果我不愛她,那樣她也會不舒服,那樣就傷害更多人了,所以事情只好如此。
那天,我回到了住處,我自然沒有馬上去見沈藍,我說我是回家參加我侄子的婚禮的,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因此我就在住處等了兩天,當時我特別想見到她可以說是急切的。我想她了,雖然就這一兩天,我感覺我太對不起她,我背叛了她,我感覺她很可憐,雖然黃玲也是滿可憐的,但是我跟沈藍是戀人關係,我不得不更想到沈藍。
在養值場我呆了兩天後,我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我終於開始去見沈藍,那幾天也很一奇怪,沈藍一直沒給我電話,我也沒給她的,我沒給她電話是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怕給她電話,她會察覺什麼,其實我早該明白,她一直不聯繫,應該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我想我立刻出現在她面前,那樣會顯得浪漫一些吧。
我去她那的時候,我依舊沒給她電話。
走到了她的別墅門口,我看到門是開的,她的車停在門口,我爲了怕她懷疑,強作很開心的樣子,我在外面叫了聲:“沈藍,我回來了,你在家啊?”
沒人說話,我以爲她在樓上沒聽到,我甚至還懷疑,她不會帶男人回來吧,當然只是那麼一想。
我走進了屋,然後我就看到沈藍坐在沙發上,在抽菸,她轉向我看了一眼,她的面容很憔悴,菸灰缸裡都是菸頭,都是她抽的,旁邊還有一瓶酒,她死死地看着我,那目光幾乎可以把我殺了,我從來都沒見過她是那種目光。
我立刻就傻掉了。
沈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冷冷地看着我,不時地眨下眼睛,那眼神有看透人生的蒼涼與漠然,她手裡的煙沒有動,就那樣看着我,看了好久,最後她閉了下眼睛,停頓了片刻,她睜開了眼晴,那眼神從冷漠變成一些恨,帶着些許的恨,但是那漠然仍舊沒有消失,她就那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