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寧寧的頭髮說:“寧寧,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的啊,這孩子放家裡,這就是鐵定的了,是不能再反悔的,就算這孩子不是我的,呵,那這一輩子,也就必須是我的了,明白嗎?”
寧寧看着我笑說:“什麼意思啊,什麼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不懂!”,說着她轉過臉去,我說:“我的意思,就這意思啊,不明白啊?”
寧寧說:“你說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的,你自己想去,你看像不像不就行了啊?”
我說:“那要說看起來,那絕對是我的,你看那鼻子,嘴巴,還有膚色,小白臉可生不出來這樣的孩子!”
寧寧說:“那不就是了嘛,我不說,你自己想去,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還怕吃虧啊,哼!”
我笑說沒有,開了一段路,我一直心事重重,寧寧突然說:“孩子不是你的,我敢這樣嘛,我也怕啊,你說呢,是不是你的,不是怕嚇着你嗎?就算你不認孩子,也沒有什麼,我一個人也能把我兒子帶的好好的,我有這個能力,我當初就沒打算把這個事情跟你說,從來都沒有,我既然可以一個人那樣願意把孩子要了,就沒有想過以後,所以你也根本不要在意,跟你沒關係!”
我又是一笑說:“我懂了,寧寧,你說我這個人,這輩子怎麼就能遇到你們呢,你看這個城市,這個蘇北的小城市,這裡離你那多遠啊,那麼遠,再說了,我們這樣的兩個家庭,簡直是特別懸殊,生活背景不同,很多都不同——”
“是呢,那誰讓你認識了沈藍呢,你認識了我姐姐,因爲我是她的妹妹,你認識她後再認識我就沒有什麼可以希奇的了,就算我不那樣認識你,那也有很多機會認識的,說不定也還會如此呢!”
我說:“那不是,如果是其他的方式認識,那我肯定不會,我會把你當妹妹——”
“而我把你當姐夫嗎?”,寧寧笑說。
我說:“有可能吧,呵!”
因爲前天晚上那樣過後,似乎整個人真是可以放開了,說話什麼的,都輕鬆了許多,感覺也不是那麼壓抑了,而我不知道這種狀態到底能夠堅持多久,是否可以一直持續,一直有這種心態,勇氣,直到跟沈藍把真相說出來的時候。
到了超市,我跟寧寧給孩子買了補品,又買了一些補品給我爸媽,還有寧寧又特別細心,買了些小孩吃的給我姐家的孩子,還給我姐買了身衣服,特別懂事。
買好東西后,我們開車回去,寧寧對着我笑說:“寶蛋,我喜歡你們家,我不太喜歡我們家,我們家總感覺太平淡了,從小都是那樣,沒有任何讓人感到開心的,其實你不知道,我父親跟我母親關係也不是非常好,偶爾也會鬧彆扭!”
我邊開車邊說:“可是以前我聽你姐姐說,你父母很恩愛的,說你父親是在西班牙與你母親認識的,關係特別好!”
“年輕時候是吧,以前也是,可是最近這幾年,他們脾氣都好壞,情緒也不太好——”
我聽到這個,說了句:“知道什麼原因嗎?”
寧寧竟然沒有想到。
我說:“他們情緒不好是應該的,還不是因爲當初的事情啊,你知道當時我跟你姐姐的事情,可以說滿城風雨,對你們家來說,簡直是個災難——”
寧寧說:“這個事情,我倒是不大知道的,當時我在美國唸書,只是聽我母親這樣說一句,而我當時,你知道嗎?當時——”,寧寧說:“當時我其實內心是很崇拜你的,很佩服你,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孩子能讓我姐姐爲之傾倒,做出這麼誇張的事情來呢,你知道,我姐姐以前性格也不是如此,她很溫和,總是逆來順受,當時我感覺太誇張了,她怎麼可以如此,難道這就是因爲所謂的愛情嗎?還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他有這麼大的魔力呢?”
我邊開車邊笑說:“有個屁魅力,很多事情都是說不好的,你不信命不行,有些東西你是必須要去相信的,什麼魅力啊,等等都是假的,要是喜歡上誰啊,那一眼就行了,這些東西不是我們自己可以左右的——”
“你說的好傷感,寶蛋,如果沒有那次,我招下你的車子,如果你不停車,你不那麼善良,也就不會有以後了,對吧?”
我說:“我可談不上善良什麼,也許應該是老家人的厚道吧,從小就是這性格,我也沒想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從來都沒想去傷害誰,可是越是這樣的人,卻越是能傷害人,而且有時候會傷害的很厲害,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人生難兩全,難兩全!”
“你不要這麼傷感好不好?如果因爲,如果因爲寧寧,你活的不開心,從此以後消極,或者墮落下去,那又是一件多麼不值得的事情呢?”
我說:“你不是希望我壞嗎?希望我如此嗎?也許有天,我真的會墮落,真的會壞下去,會徹底改變,不是沒有那麼一天,而如果有那天了,你見到我,還會如曾經那樣對待我嗎?”
“不會了,如果你那樣,肯定是我們沒有在一起,我們出了問題,如果是這樣,我只會恨你,恨你,我不會再對你這麼好,那是你沒有勇氣去爭取,你沒有勇氣把這兩個女人留在身邊,你沒有做到,這由不得別人,是你自己的錯,我爲什麼還要對你好,我會去一個地方,默默地恨着你,一輩子!”
我說:“那就恨吧,呵,跟你姐姐一起恨吧,恨我一輩子,從此以後,記憶裡再不要有這個男人,是這個男人毀了你們,毀了你們的一切,就這樣,我肯定是要說出來的,我是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的,至於結果,我現在也不能多去考慮,不想了,什麼都不想了,該怎麼着就他媽的怎麼着,我算是看透了,這生活啊,這人生完全失策,沒一點是受我意願來的,是誰他媽的說事在人爲的,是誰說主觀能動性決定一切的,在現實面前,在命運面前,就是個屁!”
寧寧說:“你啊,老是髒話,不文明,我認爲呢,不會壞的,但是有一點就是,你不能馬上跟我姐姐說,聽到沒有,這個事情要處理好,要想好了,才能說,不然的話,我以後還怎麼辦,我爲了你失去姐姐,我感覺不值得,我這輩子可以不跟你在一起啊,你就是個臭男人而已,有什麼好的,可是我失去最疼我,最親近我的姐姐,這輩子,就完了,六親不認,大義滅親啊,我又如何去面對我父母呢?”
是的,其實寧寧的壓力比我還大,我都懂,她的壓力怎麼不大呢,我還好點,我是外人,可她們是親姐妹,還有她們的父母在那,想想都挺爲寧寧感到可憐的。
所以說,不去想,聽天由命,如此而已。
回到家後,寧寧見到孩子突然特別親,似乎剛一會不見,就親的不行了,抱着孩子,孩子也十分喜歡她,自然的,那是孩子的母親,別人是取代不了的,我知道寧寧怎麼能捨得下這個孩子呢?
只是她假裝開心,不希望我父母心情不好而已。
那天晚上,我們還是睡到一起,還是如此,有過,後來,我們睡覺,準備早點休息,第二天開車回浙江,那天晚上,我還問寧寧說:“你肯定了嗎?如果捨得不下孩子,我們想辦法把孩子帶走!”,寧寧搖了搖頭笑着親吻我說:“沒事,爸媽養育了你,而我可以這樣與你在一起,我也就應該把孫子交給他們來帶!”
可是睡到了半夜,我突然聽到了嗚咽聲,我醒來後,去看寧寧,看到她在那裡哭,眼晴都哭花了,聲音很小,只是流着眼淚,我猛地樓住她說:“怎麼了,寧寧,你怎麼哭了?”,是的,寧寧的哭,讓我突然才明白,原來她一直在僞裝,我甚至知道,她與我在一起,所有的所有,包括與我回家來,都是在僞裝,我知道這個時候回到了真實的自己,她多麼的無助,她多麼的害怕,這纔是真實的她啊,那些都是她裝出來的,她怎麼能不害怕呢?怎麼會那麼的堅強呢?
她哪有那麼大的勇氣去面對她姐姐,面對她父母,她只是個年輕的女人,甚至是個孩子,她會害怕的。
她突然轉身哭着抱住我說:“我害怕,寶蛋,我好怕,我其實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的,我沒有這麼堅強,我沒有這麼強大,我好累,我這些日子好累,我特別害怕那一天的到來,寶蛋,我想離開這個世界,我想一直做夢,我想這一切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我——”,寧寧哭的傷心,是的啊,這纔是最真實的她,她被壓跨了,也被那種壓力折磨垮了,那些不過是表象而已,她依舊是個脆弱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