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被她嚇的,一愣,她動作太大了,幾乎是抓着我的肩膀說的。而我也爲她的問話感到慌張,我想如果我說出了我的名字,劉小天,她一定會知道了,當初她家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混小子的名字呢?
她睜大眼睛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而我着實懵了,我似乎也把這事給忘了,而她忘了好久,終於想起來了,跟她睡過在一起的男人,跟她親吻的男人,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她竟然還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
“你說啊,你快說啊,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她抿起嘴,似乎因爲剛纔的親吻感到無比的甜美,而撒嬌起來,雙手勾着我的脖子,在我的懷裡晃着身體說。
我故作一笑地說:“名字,我叫,我叫ANDY!”,虧我想的出來,她聽了竟然說:“這是你的英文名啊,很好聽的,ANDY!”,我以爲這樣就能把她打發了,可是她就說:“ANDY,你的中文叫什麼?”
又要爲難了,我說:“我沒有中文名啊!”
她笑了,眯着眼睛說:“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我一樣,感覺中文名不好聽,很難聽對吧,所以就不想告訴我,我也一樣,我告訴你吧,我叫沈寧,我媽媽和我姐姐都叫我寧寧,好難聽啊,還是CELINE好聽,賽琳娜!”,我一笑說:“就是的,就是,這個好聽!”,我想沒事,就算回我老家了,我爸媽以及老家的人都叫我小名,幾乎沒人叫我大名的,也就是上學的時候,工作以後用劉小天。
她有點二,隨便就打發了,她不再問我名字,然後牙齒咬着嘴脣看着我說:“你感覺這很傳奇嗎?”,我看着她說:“你說我們認識嗎?”,她抿着嘴說:“恩——”,她不傻笑了,而是很認真,眼睛裡露出那種神情說:“你看過電影《雲中漫步》嗎?”,我搖了搖頭,她說:“講的是一個退役的軍人在火車上結實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懷了別人的孩子,那個男人不要她了,她要回家去,可是沒辦法跟家人交代啊,於是就讓那個男人假裝她的男朋友——”,她笑了下說:“我們的認識就像電影你知道嗎?我在路邊遇到了一個卡車司機,然後搭了他的車,後來就認識了,發生了好多事情,竟然現在要跟他回老家去,你說上是不是啊,真的可以拍成電影呢!”
她說的沒錯,這一切是夠離奇的,如果說跟她姐姐的認識是一部,是一部QINGSE片的話,那麼跟她的認識就是一部外國的浪漫愛情片嗎?
我想如果她要是知道我跟她姐姐的那些事,那就更離奇了,真的會比電影情節都要精彩了。以前看電視,電影都感覺那些情節是編造的,現在感覺自己的生活更像是編造出來的一般。
她一直盯着我看,似乎爲自己的發現感到很感動,我也盯着她,她突然又要來親吻我,突然我想到了什麼,我感覺我不能跟她那樣,我回避了她,她聳着鼻子一笑,自己掩飾了自己的被拒絕。
後來,她沒有再去那樣做,跟我聊了會天,說她在美國留學的,說她剛剛畢業,說她爸媽想讓她留在西班牙,而她想回中國來工作,準備去上海或者北京,還說到她想找個中國男人結婚,要很純正的那種——
後來就睡着了,是在我的懷裡,我抱着她,那個時候想的是如果那不是她姐姐,如果她只是她,如果父母希望我結婚,我感覺我是否可以與她交往,而這一切註定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的父母,她的姐姐知道,那這個浪漫愛情劇到最後註定是個悲劇。
早上,我們坐着火車回徐州,等了許久的車,她沒說過辛苦,一直站在我旁邊笑着看着我,還生怕我嫌她跟我麻煩,一直逗我開心,坐上火車後,又是六個多小時,到了下午三點多才到徐州,到了徐州後,出了火車站,她看到那兩個“徐州”大字,突然感嘆着說:“這就是徐州啊,徐州,我知道的!中國的劉邦是這裡的人,我懂歷史的呢,我在大學裡選修過中國歷史,真沒想到啊,今天可以到了這裡,對了——”,她突然擡頭盯着我看說:“我發現你很像古代的將軍啊,你的臉型,你的眉羽,都是很鋒利的,不像我們那些在西班牙住久的中國人,哪都是圓的!”
到了老家,我突然更感覺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多麼親切,也真的有了那種帶女朋友回老家的心情,我說:“那可不是,虞姬還是我們新沂的呢!”,她說:“是真的嗎?就是霸王別姬的虞姬?”
我說:“是啊,我們還有虞姬溝呢!”
她竟然跳了起來,說:“你們這裡好有名哦,那我就是虞姬了,你以後叫我虞姬好不好?你是,你是西楚霸王!”
我一笑皺起眉頭說:“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最後很慘嗎?四面楚歌,江山不再,拔劍而去!”
她說:“那,那我們就不是古代的那個,我們是新版的,從此他們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典故,我對中國的歷史還是滿了解的,高中學的是歷史,我說:“聽說過漢成帝嗎?我感覺我不像漢高祖,更像是漢成帝!”
她這個不太瞭解,我說:“知道趙飛燕嗎?”,她說有點印象,我又是一笑說:“她還有個妹妹知道嗎?”,她說叫什麼名字,我說叫:“趙合德,她妹妹的名字也不大好聽,像男人名字,就跟你的名字一樣難聽,呵,不過後來她也進宮了,與她姐姐一起——”,說到這兒,我不說了,她沒有明白我要說什麼,只是說:“你繼續講啊,很好聽,我很喜歡聽——”,她突然又驚訝地說:“你還說你沒上過學呢,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歷史啊,你好厲害的!”
我看了看她,她可真像古代的美女,趙合德?我看着她又是一笑,真的滿像的,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爲這兩個女人累死在牀上,她還在拉着我問這個故事,我說:“以後跟你講吧!”,她說:“好的,不過,是不是,一對姐妹愛上同一個皇帝的?”
我笑而不答,她又是突然說了聲:“你好壞啊,原來你在欺負我,你想打我跟我姐姐的主意!”
我也笑了,沒再說下去,從徐州坐着流水班車回的新沂。
回去的車上,我說:“跟我回家,如果我爸媽問你家是哪的,家裡人是做什麼的,你就說是本地人,做生意的,其他不要多說知道嗎?你就說你是獨生子!”,我又加了句。
她很乖地點了點頭,說:“知道的,什麼都聽你的,我很會說謊話的,其實!”,她傻傻地嘿嘿地笑着,我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看哪都新鮮。
兩個小時的車,到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纔到家,到新沂後,我們打的車回家的,家在農村,回去的路上,我心事重重,我兩年沒回家了,我在外面坐了一年牢,我不知道村裡的人是否知道我坐牢的事情,我想到父母會因爲這個沒有面子,竟然生出了這個孽子。
回家對我來說是有些害怕的,心裡壓力很重,她似乎也看了出來,一直問我是否不舒服,是不是因爲太想家了,是不是?她問了好多,我只是搖頭。
但是心情明顯灰暗了下來,我又想急切地見到我的家人,我的母親,又怕見到。
終於到家了,我見到了那個生我養我的村莊,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我從小生活在這裡,我上大學的時候村裡都沒有過幾個上大學的孩子,父親當過兵,雖然不識字,但是他希望我能通過上學走出去,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沒想到辛苦靠種地把孩子送出去上大學了,卻發生了那件事情。
看到了村莊,聞到了熟悉的空氣,渾身都激動與緊張起來,那種感覺,再次歸來的感覺,帶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回來,我同時又是欣慰的,我也可以給父母一個安慰吧,在我們那,父母是特別希望兒子能帶個女孩子回來的。
我說:“你別嫌我們家窮啊,我們家很普通的,住着瓦房,不過這次我就給家裡錢,讓他們蓋平房了!”,說這個她也不懂,她突然傷心地說:“你別這樣說嘛,我真的好喜歡這個鄉村,太美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村莊,從來都沒有,這麼大的一個村子坐落在一個平地上,好美!”
我家在村子最外頭,在路邊上,房子後面就是我們家的菜地,先是一羣孩子看到了我,有的叫我表叔,有的叫我表爹,我年紀不大,但是輩分很高,她見到那些孩子都很開心,跟人家打招呼,我也開心,然後就有小孩子跑去菜地裡喊着:“表嬸,表奶,寶蛋叔,寶蛋爹回來了,快來家啊,快來家啊!”,很多孩子在那裡喊着,我突然眼淚就那麼出來了,我站在路邊看到了我的母親跟我父親,母親正在割韭菜,她那佝僂的身子,慢慢地站起來,回過頭,我走到地頭,然後慢慢地帶着這個丫頭走過去,父親也站了起來,母親傻傻地愣在那裡拿着韭菜刀,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