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笑容讓北棠月渾身一抖,想起來方纔邀月淡定的數着阿處身上窟窿的樣子。
她的臉可寶貝的很,千萬不能毀了。想到這裡,她更是心下大駭,忙不迭地躲到慕容少卿的身後,委屈的抿了抿脣,“少卿哥哥……”
慕容少卿眸光凝重,心緒已然飛出去了好遠:他認識的北棠七七弱不禁風,當初甚至爲了自己可以付出生命。如今居然敢這般,將自己弄的遍體鱗傷……
心底一沉,腦海裡浮現出了承乾那張美得如同謫仙般的容顏。一個男人美得跟妖精似的,而且武功如此之高,恐怕這飄渺宮莊能有這般氣派跟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吧。
想通了這些,慕容少卿更是恨得牙癢癢:北棠七七這個女人夠可以的啊!
原本以爲她離開京都,是因爲愧疚,因爲羞恥。沒想到她居然跑到這個世外桃源,還跟野男人在這裡過起了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簡直就是無恥之極!
“老大,你真的要跟他們回京都?”
飄渺宮莊後院的煉藥房裡,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陡然傳了出來。
北棠七七半倚在門口,有些無奈的望着一臉震驚的邀月,“邀月,你就不能斯文點麼?你見過哪個大家閨秀說話這麼大嗓門的?”
邀月皺着眉頭,放下手裡的藥罐,看着北棠七七的眼神裡也滿是鄙夷,“那老大你見過哪個大家閨秀連女紅都不會的嗎?”
“反正你們兩個跟大家閨秀是沾不上半點邊的。”兩個正在擡槓的女人身後傳來一陣清涼的聲線,緊接着,一個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閃了出來。就在承乾的腳即將邁進門檻的時候,邀月手裡的藥罐緊跟着朝他身上砸了過去,“我說過,我配藥的時候誰也不許進來。”
北棠七七咧嘴一笑,邀月對藥材的氣味很敏感,特別是在她配藥的時候,一丁點兒別的氣味都不許混進來。這個規矩她很是清楚,所以打從一開始就乖乖的站在門口。倒是這個承乾,每次都明知故犯,好像看見邀月暴走的樣子很開心似的。
“嘖嘖,真是粗暴的女人,難怪這麼大了還沒嫁出去!”承乾狹長的桃花眼一眯,臉上泛起鄙夷之色。幸虧他身輕如燕,不然方纔那混着七成內力的藥罐,肯定要砸傷他的。傷到別的地方也就罷了,若是花了他這張絕世容貌,怎麼對得起飄渺宮莊外面千千萬萬的女粉絲們啊?
承乾的話音剛落下,邀月袖子裡面的長鞭已經蠢蠢欲動了。她臉上掛着笑,咬牙切齒的道,“看來有人皮癢癢了……”
見邀月馬上就要暴走,承乾這才趕忙將話題扯了回來,“老大,你當真要跟他們回京都?”
北棠七七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認真的點頭,“連邀月都沒束手無策,恐怕軒軒中的不是一般的毒。也許回到京都,找到軒軒的親生父親,說不定就能查出軒軒中毒的真正原因了。”
聽了這話,邀月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軒軒是臭老頭除了飄渺宮之外,唯一留給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就算連她也不知道軒軒的爹到底是誰,可這一切在她眼底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自打自己穿越而來的五年裡,除了臭老頭之外,陪在自己身邊的就只有軒軒。
之前因爲軒軒的毒一直沒有解開,所以她並沒有讓他回丞相府。而是讓承乾在飄渺宮陪着他,自己帶着承乾和邀月。
如今自己體內的血毒似乎有隱隱要發作的跡象,而且,軒軒體內詭異的毒也未能破解,這兩件事成了北棠七七心頭之痛。
之前在皇宮裡面鬧騰了一番,雖然不歡而散,總歸是讓她退了慕容少卿那一門婚事。
再加上自己原本還擔憂軒軒體內的毒,所以纔會順水推舟回到飄渺宮。
一開始,北棠七七也曾懷疑自己跟軒軒中的會不會是一種毒,可是怪老頭檢查過,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的毒種。
而且怪老頭在離開之前,曾經跟自己提起過一件事。在他撿到軒軒的時候,他的襁褓裡面似乎留着一塊紅色的血玉,可能跟軒軒真正的身世有關係。
而在皇太妃的拈花閣裡面,北棠七七好像見過類似的血玉。
這就說明,軒軒的身世很可能跟南越皇族扯上什麼關係。
這,纔是北棠七七之所以下定決心,一定要重新回到南越京都,將所有的事情都查個清楚明白。
眸光裡面帶着溫柔,北棠七七望着一旁皺着小臉正在喝藥的軒軒:若非軒軒身上的毒一直沒辦法清除,她斷不會放慕容少卿和北棠月進來。
她身體裡的記憶還提醒着她,當初自己是如何被丞相府裡面那一羣女人構陷的。
自從軒軒出生之後,每年五月五號都會毒發一次,連續三天高燒不斷,渾身抽搐。
軒軒才僅僅五歲,居然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如何不讓人心神俱裂。這三天,不光是軒軒從鬼門關走一趟,就連北棠七七他們也是跟着不眠不休,心如刀絞。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寧願受苦的是自己。
而邀月是“鬼醫生”的關門弟子,“鬼醫生”必勝所學幾乎都已經傳授給了她。這世間應該是沒有她解不了的毒,可是偏偏她居然對軒軒身上的毒束手無策。
每次她調配的藥都只能暫時壓制住軒軒體內的毒性,減輕一些他的痛苦。
可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啊……
“所以老大這幾天才讓我放出了消息,引北棠月過來?”承乾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
北棠七七聽到北棠月的名字,眼底滑過一抹鄙夷,“不然就憑他們兩個草包,能找到這裡?”
“那倒也是,”承乾點頭道,“既然老大要回京都,自然是要被他們請回去,而不是自己送上門去。”
“算你聰明瞭一回。”北棠七七點頭,難得讚了承乾一次。
“老大你放心,只要查出軒軒中的什麼毒,我一定能夠想辦法配出解藥。”邀月眸光亮了亮。
北棠七七點頭:這些日子,他依舊時常會收到逐風的消息。
她離開相府之後,將逐風留了下來。因爲她清楚:未容央那個傢伙沒那麼容易就放過自己。
這次自己離京近半個月,未容央遲遲沒有行動。
居然在今日,也就是慕容少卿和北棠月到飄渺宮來的時候,逐風卻意外收到了孤心草的消息。
北棠七七默然的將手裡的小紙條大開,上面書寫着蒼勁有力的幾個小字:“得到孤心草行蹤,騰王府。”
當初搶了自己的奪魂索,偏偏又放到慕容少卿的府裡。
若非他這麼做,慕容少卿哪裡有機會見到自己第二次?
這次,未容央府裡出現孤心草,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
“老大,這孤心草是東秦皇宮裡面的寶貝,我當初可是去東秦皇宮探了好多次,也沒能得到它的消息。”承乾探了個腦袋過來,眼底盡是懷疑,“逐風那個傢伙是不是弄錯了。”
邀月沒好氣的瞪了承乾一眼,雖說這逐風和承乾是兩兄弟,可是兩個人的性格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逐風清冷淡漠,辦事穩重。承乾卻是滿腦子滿肚子的花花腸子,若非兩個人都武功高強,而且真真個是從一個媽的肚子裡生出來的。邀月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們兩個會是兩兄弟。
“說起來,把這事交給逐風絕對比交給你放心!”邀月冷哼,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承乾的機會。
“我這段時間派承乾盯着騰王府,素來都是日理萬機的騰王殿下,最近這半個月卻是神出鬼沒。甚至還傳出了臥病在牀的消息。而今天,逐風卻告訴我,在孤心草出現在騰王府之後,騰王殿下的病即刻就好了。”北棠七七眼底帶着冷意,“你們說,這其中有沒有問題?”
邀月和承乾兩個人對視一眼,心下已然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