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高應該早已經知道,自己和扶蘇走得很近,可以說是扶蘇的嫡系。贏高給自己寫信,究竟是什麼意思?
陳勝不動聲色地把信放在一旁,並沒有馬上拆開來看。烏少海見陳勝如此,已知今晚是不怎麼可能接着往下談,兩人又客氣一番之後,烏少海便辭別。陳勝倒是客氣地把烏少海送出了府衙才轉身。兩人笑容可掬地道別。
只是轉身,烏少海的臉就陰沉得快滴出水來。
“這小子胃口可真不小!哼!”烏少海心裡暗道。瞧不上自己給出的利益,不給贏高面子。這傢伙,挺拽,挺行的啊!要是放在隴西一帶,烏少海早已經在陳勝面前發飆,給這個不識好歹的郡守一個深刻難忘的教訓了。但在閩中,家族勢力鞭長莫及,他可不敢輕舉妄動。一不小心惹火了陳勝。被那廝派人把他給做了,往荒山野嶺裡一扔,說是被土著殺死或者被猛獸襲殺了都很好解釋。
回到書房,陳勝並沒有馬上拆開信件看。他心裡正在揣摩着贏高會在信中說什麼。但不管裡面內容是什麼,肯定是離不開向陳勝示好和拉攏的意思的了。
通過烏少海給陳勝送信,贏高本來就已經暗中給陳勝發出了一個信息,隴西烏家和他的關係不錯,他贏高的實力比扶蘇還要強大一些。給足夠的心理暗示之後,裡面的內容是什麼,其實已經不大重要。
陳勝臉上只浮現了淡淡的笑容。和烏家合作,無論對於他本人還是閩中郡,都有着很好的幫助。爲了閩中的經濟均衡,他也不可能讓凌家一家獨大,必須有一個制衡的家族存在才行。當然烏家絕不可能憑藉幾句話就可以將閩中這麼多**權拿走。在獲得利益之前,烏家必須懂得大出血。
銀礦、漁產、木材等等,這些其實都可以交給烏家來操作。凌家在巴郡根深蒂固,主要精力都是放在自家的硃砂礦上,其餘的業務雖然有所發展,但是由於家族真正可以幹事的人不多,難以騰出手腳來接手閩中郡如此多的商機。就算可以,相信陳勝也不會願意看這種局面。而烏家原本是以畜牧爲主,然後以運輸販賣消化各地的產物,運輸貿易上有着獨特的優勢。陳勝很樂意與烏家在一定程度上的合作。既然能夠滿足自己的需要,又能夠爲國庫增加稅賦,何樂而不爲呢?
沉思了一陣,陳勝才拆開了贏高的信件,好一會之後,他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把書簡扔在了案頭上,繼續處理政務。等處理完了手頭上的所有事情,伸展了一個懶腰之後,舒服地打了一個哈欠之後,陳勝才敲響了一下案頭上的一個小銅鐘。管事老劉馬上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陳勝說道:“明天郡丞和郡尉大人到東冶,李左車組織了不少貴人鄉老在城門迎接,你幫我約一下烏少海,讓他明天也去赴洗塵宴。”陳勝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上浮現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
“這個陳勝,究竟搞什麼鬼?”烏少海前腳回到了客棧,還在悶氣的時候,就接到了郡守府管事送來的請帖。在私宴上兩人談判沒有取得一絲的進展,如今又如此熱情邀請自己去赴宴,這陳勝也實在太反覆了吧?
“李管事,備下一份重禮,明天赴宴之後,送到郡守府去。”烏少海想了一會,終於想起,可能是陳勝看了二公子的信之後,回心轉意了。烏少海對於二公子的能力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不然父親也不會放下商人不涉政的信條,大力支持二公子了。
“少主,禮物之前已經備下了。”老管事佝僂着身子說道。
“陳勝胃口太大了。”烏少海冷冷說道:“從那一批准備發往咸陽的歌女裡給我挑三十個出來,加入禮單裡面。”烏少海說道。陳勝看起來雖然油鹽不進,但他卻不相信,年輕力壯的陳勝,即使不貪財,也應該好色吧?想到這裡,烏少海臉上再次浮現一抹矜持的笑容。
“是。”老管事躬身答道,心中卻訝然無比。這一批歌女是從小在各地花大價錢買來,自幼就接受了各種歌舞禮儀訓練,個個價值千金。是烏家用來贈送朝廷貴胄的禮品。就算是送給丞相李斯,也不過是十人而已,但送給陳勝卻出手三十個,這不得不讓管事心中驟起波瀾。他心裡也暗暗打定主意,既然少主如此刻意巴結陳勝,那麼自己可得挑選最好的歌女了。
“哼,我就不相信,砸不到你這小子。”烏少海臉上的略略頹喪的神色一掃而空,心裡又開始盤算,拿下閩中幾個貨物的**權之後,如何才能夠將財富收益達到最大化。
陳勝不知烏少海此時的盤算。不過他心情卻不怎麼爽快。
因爲他纔剛一睡下,管事老劉便來敲門。陳勝心中有氣,都已經快三更時分了,怎麼還不讓人睡?不過他也知道,在這時代,沒有每天的固定上下班時間,工作超時也沒有加工費,幹得好未必有獎賞,幹得不好輕則免職挨批判,重則連小命都得丟。當個官並不容易。他掙扎着爬起來,問管事何事。
老劉在外面期期艾艾地說道:“府外又有人來拜訪了。”
陳勝眉頭又擰成了一團,怒道:“又是烏少海麼?告訴他,本官要睏覺。明天請早。”
“不,不是。”連忙辯解,說道:“是一個少年,說是大人的師弟,所以……”
“田鵬?他怎麼這時候來閩中了?”陳勝迅速翻身下牀,一邊摸索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還不快請他進來!”
之前陳勝收到過老師的書信,得知田鵬已經加入黑水閣,成爲了帝國情報部門的的一份子。若無要事,定然不會在這時候前來閩中的。所以他的火氣頓消,招呼田鵬進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