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世明燈可是苦境之人,執戒律樓主是否在說笑?”
花影人問出了他人心中疑惑。此次商談不僅僅是爲了燈蝶以及無常樓滅門之事,對於是否即刻發兵攻打苦境,亦在商談範圍之內。照世明燈作爲苦境人蔘與此次集會,太不合理。
曲宿全同樣對此有所異議:“不錯,執戒律樓主該不會是忘了集境與苦境現在的關係,諸位樓主今日聚集在此,乃是爲了選出進攻集境的統帥、統領十八樓的盟主。如果有苦境之人在場,恐怕不大合適?”
“哈,曲樓主說得有理。花某曾經遊歷苦境,有幸聽聞照世明燈大名。若是說出來,怕是諸位要坐立難安呀。”花影人嘆了口氣,意有所指地說道。
“哦,如何了?”
“照世明燈在苦境頗有俠名,曾與中原名宿素還真共同剷除權傾天下的大陰謀家歐陽上智,武力心智盡皆上上之選,在苦境中原享有盛譽。如今我集境即將發兵苦境,照世明燈如若登高一呼率領苦境人士冥頑抵抗,豈非對我集境將士大大不利?各位要是對花某還有哪怕一分的信任,那便相信花某,此人絕對留不得!”
本想逼殺照世明燈之棋,卻被照世明燈聽出話外之意……照世明燈微微皺眉,花影人應只與燈蝶接觸過短短數日,歐陽上智已經死了好幾年,苦境少有人提及,他怎會對苦境之事如此清楚?
難道燈蝶與他關係好到了這樣的程度?不對,以自己對燈蝶的瞭解,修萬年絕對不是個能夠與他人交心之人。看來此中詳情,還需等到見了崎路人之後,才能問個明白。
照世明燈未曾反駁花影人之前說得話,轉而問道:“慈郎此次前來集境,無意兩境戰事。只是慈郎心有一問,不知花樓主能否解答慈郎疑惑?”
“什麼疑惑呢?照世明燈你即是苦境之人,我又何須向你解釋呢?”
照世明燈發問,花影人警惕在心。燈蝶修萬年與靈蝶照世緣兩人曾經相交數十年,相互之間的底細差不多也各自明瞭。燈蝶假扮的花影人內心清楚萬分,絕不能給照世明燈一點翻盤的機會,否則必會陷自己於不利!
“花樓主似是對慈郎敵意甚重,可是慈郎卻不記得何時與樓主結過仇怨。若說是爲了集境與苦境戰事,想要除掉慈郎以絕後患,倒也可以理解。但……”
“但是什麼?”曲宿全像是問見腥味的貓,饒有興趣地反問。
“慈郎如今身處集境,已是砧板魚肉,花樓主何須做得這般急躁?”
“哈,苦境之人皆知照世明燈智慧超凡,誰知你是否是想上演一出關雲長單刀赴會,諸葛孔明舌戰羣儒的戲碼?如果任由諸位樓主被你說動,花影人豈不是太過愚蠢?!”
“慈郎怎敢自比臥龍,花樓主贊謬了。”
照世明燈微微搖頭,和聲一笑,令人如沐春風,照世明燈總是散發着一種容易使人信服的氣質,衆人難生惡感。即便十八樓樓主對他並不瞭解,甚至心懷警惕,也願意聽他說下去。這是個人的人格魅力所在,無關其他。
照世明燈頓了一頓,語帶深意地反擊:“承蒙花樓主如此擡愛慈郎,慈郎愧不敢當。只是花樓主這般說辭,卻是將衆位樓主置於何地?”
“照世明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花影人陰沉發問。
“夠了,花樓主!照世明燈是否會對集境造成威脅暫且不提。但是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集境還沒必要對一個人如此小心翼翼。此地有十幾位樓主在場,光憑照世明燈一人還能翻天?!”
“此人如此挑撥,分明別有居心,曲樓主切莫中了他之算計。”
“哼,花影人你太急躁了!照世明燈是不是好人,吾等尚不能做出定論。但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嫌疑者!”
曲宿全本就與花影人不對付,聽這二人之間的對話越聽越不是滋味,不耐地插話打斷。無論花影人是否是奸佞小人,但如此咄咄逼人,實是有失集境禮數風度。
局面一時陷入僵持,執戒律插口道:“好了諸位,照世明燈乃是來集境專程解決燈蝶一案,花樓主無須多慮!”
“執戒律樓主,此人你當真放得下心?兩境戰事,可不是兒戲!”
“如果花樓主是在關心兵發苦境之事,那便大可寬心。我與照世明燈之間有了約定,他此次造訪集境,只爲替他摯友崎路人,查明燈蝶一案。至於事關兩境之爭的議論,他不會參與。如此,諸位樓主可否暫時放心?”
“苦境人言,何足取信!誰知道他會不會從中作梗,蓄意破壞聯盟!”
曲宿全方纔被花影人貶成庸人腐儒,好像他一定會低過照世明燈一樣,心有不快,故意擡槓道:“聽花樓主所言,照世明燈至少在苦境尚有名譽根底可查,倒是花樓主你嘛……呵呵!花樓主與燈蝶之間的糾葛,如今能夠先講個明白嗎?!”
“曲樓主,望你不可做出親者快仇者痛之事!”
“親者痛仇者快?花影人你該不會是忘了無常樓的冤魂!”
曲宿全毫無懼色,眼帶厲色,針鋒相對:“上回因爲無我相樓主以及無我形殿主的關係,讓你暫時開脫了罪責。今日即將選出征伐苦境聯盟盟主人選,花影人你如果不能給出合理的解釋,這盟主之位你恐怕沒那個資格去爭!”
這話曲宿全說得擲地有聲,站在他那一邊的八位樓主紛紛高聲起鬨。照世明燈立在一旁靜默不語,將一切收入眼內若有所思。看來集境也非是鐵板一塊,這還是十八樓之間的情況,那麼最高層的三宮呢?
花影人被曲宿全一番搶白,不由心生惱意,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好了,好了,大家切莫傷了和氣。”
執戒律喊住曲宿全,阻止他再度開口,以免導致局面陷入混亂。等衆人安靜之後,執戒律緩緩說道:“花樓主與曲樓主均是爲集境着想,執戒律明白。但照世明燈來到集境,的確不是爲了窺測集境軍情,大家各退一步,又能如何?”
身爲集境人,曲宿全雖然和花影人不對付,言及正事還是有其立場,不解地問:“執戒律你爲何要這樣做?方纔花影人之影雖有偏頗,但也有些道理。照世明燈身爲苦境名人,參與集境之事,總有不妥之處!”
其實執戒律這麼爲替照世明燈說話,主要還是看在霧谷老人與崎路人的面子上。霧谷老人以命擔保,執戒律承蒙霧谷老人救命之恩,又很瞭解他之爲人品性,本就信了三分。再加上親自找崎路人確認過,照世明燈乃是崎路人之摯友,是以纔對照世明燈才如此寬容。
“此事執戒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我也明白諸位樓主的顧慮。但是難道衆人就不想察明無常樓與玉和殿的冤案嗎?集境當中,最瞭解燈蝶修萬年的人只有崎路人。然而崎路人現今正在接受刑罰,身處牢籠之內,難以幫助我等調查。”
“此話也是……但這與照世明燈有何關係?”
“照世明燈曾經化身照世緣加入過天蝶盟,與燈蝶相交數十年。後來因爲燈蝶野心暴露,對其大肆迫害,不得不抽身隱退。我想說的是此地除了崎路人以外,只有照世明燈對燈蝶最爲了解,而他又與崎路人是摯交,值得諸位信任一回,共同協力捉拿燈蝶!”
“若是此事是真,讓照世明燈協助調查,倒是可以理解。不過,集境現在當真要大費周章捉拿燈蝶嗎?難道你我不該先選出盟主,主導兩境戰事纔是要緊?”
隸屬花影人一方的某位樓主發問,想要打斷這個話題。
執戒律肅了肅神色鄭重說道:“諸位不妨用心想一想,燈蝶背叛造成玉和殿全滅,如今時隔多年又再度迫害無常樓,除了崎路人以外,無人生還。若是不將其擒拿歸案,誰能說清他下個一目標是誰呢?任由這樣一個危險地罪犯在集境四處遊蕩,各位樓主能夠心安嗎?”
“執戒律樓主說得有理。”
海芸樓樓主了無音贊同道:“大家莫要忘了,此次集會首要解決的便是燈蝶一案。方纔花樓主爲了不清不楚的緣由,與照世明燈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該是時候進入正題了。”
“了無音,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盟主故意岔開話題,就是爲了防止說清燈蝶與他的關係,混淆衆人視線?你這也未免太過小人之心!”無我相見情形好似對花影人不利,立刻出聲反駁。
了無音冷笑道:“混淆衆人視線的話是你自己所講,與我何關?盟主,盟主,無我相你叫得這般親熱,真是羨煞旁人啊。你如此熱心幫助花影人上位,當真是完全不將其餘樓主不放在眼內嗎?”
“了無音,你怎可血口噴人!”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面清楚!”
“誒,無我相,此事由我來解決罷。”花影人心知除了己方七樓,其餘諸樓並不信任自己。若是一個不慎,被其餘樓主抓到把柄,卻是可能誤了自己的計劃!
不過,那又如何呢?花影人雙眼微眯看向照世明燈,露出油滑笑意,語帶輕挑地說道:“執戒律樓主,你不就是想要抓住燈蝶嘛!今日,我便給衆人一個交代!”
“哦,花影人你要怎樣交代呢?”曲宿全來了幾分好奇。
“來人啊,把修萬年的屍體帶上!”
花影人語畢,身後太幻樓兵士將一隻布袋擡到衆人中間,立在中央不動。
“打開!”聞到一股若有如無的臭味,執戒律心感不對,連忙上前一步吩咐。
命令一下,兩個士兵將布袋口解開,倒出一地碎屍,發出陣陣腥臭,看上去已經死了好些時日。當中唯一完整的是一個人頭,赫然便是修萬年的樣貌!
“呵,照世明燈,你說此人是燈蝶修萬年不是?”
修萬年死了?照世明燈心起疑竇,走上前去,不顧屍體腥臭,蹲下身子仔細查探之後,語氣凝重地說道:“……不錯,不是他人假冒,也非變體晶液僞裝,確確實實是燈蝶修萬年本人!”
照世明燈此言一出,衆人霎時鴉雀無聲,這花影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花影人瞧着衆人一時間盡皆沉默細思,不由暗自慶幸。幸好上次自己利用細胞分離器奪舍花影人,因爲謹慎沒有忘記收集這炸碎的屍身,否則今日就難辦了!
花影人看向照世明燈,嘴角流露一絲得意。這纔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此一來,照世明燈你該怎樣做呢?
ps:寫燈蝶這樣的人太費時間了……新劇的龍宿,我還是當他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