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由這名叫做金山的古代煉氣士打破沉默。
“我傳你的是金丹大道,無上妙法,爲何叫做金丹期?”
不是金丹元嬰嘛……李言初沉吟片刻說道:“元嬰之後是不是化神?”
這位古代煉氣士又是一愣:“化神?”
見他這幅模樣,李言初便搖了搖頭啞然失笑。
是自己想多了,這只是金丹的修煉法門而已。
這位古代煉氣士也不再問,而是催促着說道:“如何?我傳你金丹妙法,三色金丹煉成,便可直指大道。”
“有玄妙法門誰不想學?”李言初說道:“可你爲什麼把金丹留在這裡?”
這位古代煉氣士淡然說道:“與人鬥法輸了一招,殘存神念於此,因金丹才得以不凝而不散,只不過如今也即將大限將至,正好傳你妙法,也算了我一樁心願。”
李言初眨眨眼:“不是被這劍氣封印於此?”
這位古代煉氣士大怒:“啊呸!那就憑那小子,我若不是與他鬥法前曾經與魔頭鬥法,我能輸給他?還鎮壓我!”
李言初挑眉:“你說的人是誰?”
這古代煉氣士金山指了一下李言初旁邊鏽跡斑斑的鐵劍,沒好氣的說道:“就是你家那位祖師。”
李言初看了眼祖師佩劍,心道果然,
只不過他搖了搖頭:“我並非羅浮山的人,此劍是意外所得。”
這名古代煉氣士一愣,隨即便說道:“不是羅浮山的劍修竟然能拿起這把劍?”
李言初道:“這柄劍有什麼古怪?”
這名叫金山的古代煉氣士說道:“當然,當年與其說是敗在那小子手中,不如說敗在這柄劍手中。”
“這柄祖師佩劍如此厲害?”李言初一愣。
“祖師佩劍……羅浮山弟子與你說的吧,那小子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金山搖搖頭一笑。
“他若不是得此劍,也無法創立羅浮山,那是一柄真正的仙劍,破空而來,同來的還有一塊石碑,最後被那小子所得,想當初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放羊少年。”
“即便後來修成陸地神仙,也駕馭不了此劍,與我一戰時,此劍忽然爆發,不然躺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這個叫金山的古代煉氣士口氣極大,
似乎沒有此劍,羅浮山初代祖師也勝不過他。
李言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這柄鏽跡斑斑的祖師佩劍。
“這廝不是在吹牛逼吧?”李言初心中想到。
這柄鐵劍雖然材質不凡,可是僅憑此劍要斬陸地仙怕也不夠。
金山忽然瞪他一眼:“你這表情是不信我?”
李言初嘿嘿一笑,也沒有說話。
“不遇至人傳妙法,這金丹一脈的法門你還學嗎?”金山問道。
“不學,看你也不像太能打的樣子,我怕學壞。”李言初搖搖頭。
“什麼!我不能打!”金山聞言聲音大了一些。
“當初整個天下能贏我的人不出一掌之數,你說我不能打!”金山有些激動。
“如今這個天下能贏我的人也沒有,我也沒說什麼呀。”李言初搖搖頭。
金山:“………………”
沒想到想流傳後世金丹法竟然如此困難。
片刻後,他嘆了口氣:“不學算了,你煉化這金丹也能有所妙用。”
李言初搖了搖頭。
金山頓時瞪眼:“怎麼?連我的金丹也瞧不上?”
李言初先是用天眼看了這金山一眼,又用八卦鏡看了一番。
此人一身清靈之氣,乃是清修之人。
面對金山的質問,他也沒有說話,
頭頂浮現一朵金色蓮花,運轉不滅金身,金色霞光浮現,照在金山的身上,金山的身形頓時凝練許多。
金山忍不住一愣。
隨後這股力量愈發的凝練,
不僅如此,李言初手上飛起一塊玉佩,清心玉佩的靈光倒灌進去,
金山的身形愈發凝練,這道神念竟然穩定住了!
這種手段讓金山也忍不住驚歎,
原本他只是金丹中一縷殘念,即將消亡,如今卻能多存續一會。
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修道之人,殘念破滅,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不曾想卻被李言初留了下來。
夜涼如水,兩人在山中一番交談,
李言初也瞭解了更多關於大商煉氣士的信息。
“那些天神動輒要生人供奉,活人祭祀,依我看就是狗屁,根本不是什麼正統天神!”
金山手中拎着一壺酒,坐在青石之上罵道。
這酒自然是李言初帶來的,除此之外還有獵來的一隻野豬,烤的色澤金黃。
李言初的手藝倒也不錯,而且他是武夫體魄,食量很大,
與金山一人一半,將這頭烤野豬分食。
不過如今金山只是殘念,雖穩定住了,但還是相當於鬼,吃不了東西,只能食氣。
他吃過的那一塊豬肉看起來表面沒有任何的問題,可實際上這肉上的精華食物之氣卻盡數消失。
“雖不能大快朵頤,如此也算快意!”金山感嘆。
供奉過的物品被鬼神吃掉之後,味道會變得特別奇怪,便是因此。
兩人碰杯,觥籌交錯,倒也瀟灑。
當年的金山便是對於那些天神不滿,阿修羅道的神靈看形象都十分兇惡,又用活人祭祀,
用他的話說,大商的王朝遲早都要滅亡,供奉邪神豈能長久。
這人倒是有一種瀟灑豪邁的感覺。
即便是提起那位羅浮山初代祖師,他也沒有一絲怨氣。
“說實話,當初染魔的時候被地陰之氣污染元神,深埋於心,後來與他交手也是堂堂正正,而且他不斬我,我若入了魔道,還不如他媽死了!”
金山喝了一口酒說道。
“那位羅浮山祖師後來飛昇了?”李言初問道。
金山瞪他一眼:“我都死了,你問我?”
李言初啞然失笑。
金山隨即笑了笑:“當初有人說他是天上一位仙人轉世,那柄劍是他自己從天上拋下來的,嘿,他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出去說的。”
金山這人行事有種古代豪俠風采,爲人輕狂。
李言初注意到他的金丹之上浮現一道青紋,不多時候,青紋之後又是道紫紋。
“你的金丹變成三色了。”李言初有些驚訝。
“哈哈,老弟,你喝多了,生前都沒有練成三色,現在哪會變成三色。”金山笑道。
不過在李言初的注視下,他低頭一看,發現小腹處的金丹的確變成赤青紫三色!
“嗯?”金山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怎麼回事兒!”
只不過三色之後又化作無色,接着轟然破碎,化作一團清氣!
“碎丹成嬰!”金山大驚失色。
他一直想練到這一步,可是隻練到赤紋,要想練到這步,還早着呢。
死後喝了一頓酒,難道竟然修成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小腹處的一團清氣,又擡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你這怕不是假酒吧,怎麼這麼大勁!”
李言初也有些意外,只是聞言笑了笑:“十兩銀子一罈,怎麼會是假酒,賣酒的老闆說了,假一賠十。”
“賠十不也是假酒!”金山說道。
“……………………”李言初。
隨後那團清氣化作小巧袖珍的嬰孩模樣,十分的玄妙。
金山心有所悟,依舊有些不敢置信,喃喃自語:“這功法倒也有意思,死後竟然凝聚元嬰,可惜人不能重活一世了。”
但李言初卻不這樣認爲,
只見他並指如劍,緩緩滑過額頭,天目神光燦燦,
看清楚這原因,體內有一縷神識與金山的神識交織。
隨即他便有些恍然,
雖不知爲何,他在死後將這金丹之法煉成,
可修成元嬰之後,即便是這金山魂飛魄散,也可以借這元嬰轉世,而且修煉速度會很快。
只是他的力量並不全,而且這元嬰是死了以後才修煉而成,力量不足以支撐轉世。
金山忽然說道:“金丹先前被你用真火祭煉過,你那不是普通的三昧真火,對嗎?”李言初一愣,說道:“不錯,比普通三昧真火厲害一點。”
金山撇撇嘴:“問題竟然是出在這裡,不是說水火交融才能煉成金丹,爲何你憑藉純粹真火也可以?”
“你是說死後金丹修煉成功,是被我祭煉一番的緣故?”李言初問道。
“大概是的,可惜若是生前凝聚元嬰怕我也能投胎輪迴去,如今也只是曇花一現。”金山說道。
“讓貧道試一下。”李言初說話間祭起造化金章,
造化金掌極爲玄妙,
都能在高埠村中超度那些村民投胎轉世而去。
此時運轉之後,霞光籠罩元嬰。
金山神色肅然:“老弟,這功法定然不是來自人間,涉及生死輪迴之法,多謝了!”
冥冥之中,他受到牽引,已經有所恍然。
李言初拱手道:“日後有緣再會。”
金山的元嬰受造化金章運轉之後,他這一點真靈便飄飄渺渺投胎去了。
雖然會在忘川河上走上一遭,可日後若有機緣,還是能夠重新踏上修行之道,甚至遠超此時。
李言初目送他遠去,也不禁有些感嘆:“這金丹碎嬰之法倒也玄妙,若是修成元嬰豈不是多了一條命?日後只要真靈不滅,便有機會投胎。”
雖然論修爲,金山說自己當年整個天下能贏他的不過一手之數。
可真實的修爲李言初也不知曉,
他認爲,未必勝得過江朝宗。
江朝宗殘念飄飄渺渺,無可挽回,若是修成元嬰,是否也能擋了一次死劫?
“金山這名字聽着真他媽富貴。”李言初搖頭,笑了笑。
酒鼾耳熱之間,那金丹法金山已傳給了他,
大道真傳不過寥寥數百字,蘊含無窮玄妙。
一輪殘月掛於夜空,方纔飲酒談事之人已然轉世投胎而去,
箇中滋味也只有李言初能夠體會。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當初寫這詞的柳永倒是深諳寂寥之味。”
李言初搖了搖頭。
縱有千種風情,可與何人說?
他仰頭將壺裡的酒一飲而盡。
夜色之下,宛如謫仙人,風流瀟灑。
這一夜,李言初祭煉三色金丹,
碎丹成嬰!
………………
翌日,
旭日初昇,九峰山中便多了一個風姿神秀的年輕道人,腰畔懸刀,行走于山中。
此時李言初神清氣爽,昨夜種種已隨酒入腹。
他內視己身,氣海丹田之中修出了元嬰,
元嬰並非嬰孩,而是自己本人模樣,端坐於其中。
與他本人相比,元嬰看起來更具備神性,面容威嚴,盤膝而坐,五心朝天。
金山所傳的這法門極爲厲害,即便是李言初也不得感嘆一句,真香!
若是再次中了往生咒,即便本尊身死,借元嬰投胎而去也不會魂飛魄散。
對修士來說,重活一世也不失爲良策。
這次打不過你,那就重修一次,下一次再來!
雖然號稱金丹可破萬法,可真要破萬法卻相當困難,
而且碰上厲害的神通法寶,雲南破碎,傷及自身,反成禍事。
因此李言初極少動用金丹破法。
這山中有許多靈藥寶藥,有許多美景,
山勢雄奇險峻,雲海翻騰,或是瀑布如銀河匹練,
行走于山野之中,令人心神開闊。
李言初並未動用騰雲駕霧之法,飛的太快了,有些風景反而看不清楚。
他在九峰山中游歷數日,心境反而開闊一些,更加平靜。
這些日子接連對抗天人,瀛洲仙人,的確讓他神經緊繃,心底也積累了一些殺意,
殺意太重會讓人心神失守,反而成爲障礙。
若不是他誦讀黃庭道經,心境恐怕早早就出了問題。
如今在這山野之間修行數日,反而讓他心境平和下來。
羅浮山祖師佩劍上面的鐵鏽這幾日紛紛脫落,每日都有變化。
根據金山所說這柄劍也就是當初羅浮山弟子稱其爲祖師佩劍,
可實際上那位祖師另有佩劍,這柄劍自天外而來,與那石碑一塊。
運翔集蘊含奧妙,那位初代祖師也相當於動用。
李言初認爲後來這柄劍定然是遭了劫難,
當初跨界而來的時候,劍氣絕對更加鋒銳。
“不知道那位初代祖師經歷過什麼惡戰,纔將這柄跨界而來的仙劍變成這副模樣。”李言初心道。
至於那塊石碑則更加玄妙,李言初在其中悟得的神秘刀訣至今仍未感悟出一絲。
即便是服用鎏金仙株以後亦是如此,
這片神秘刀訣自成力量,在他識海之中也極爲厲害,算是作爲底牌之用。
“有機會要再去一趟羅浮山。”李言初心中想到。
原本鏽跡斑斑的鐵劍已經看着有些順眼,認爲很有位格,
如今鏽跡脫落許多,露出本來模樣,
這柄寬三尺,長三尺的古劍劍身之上露出兩個古篆,
李言初擦拭一番,看清楚兩個古篆之後,不禁面露驚訝之色。
“絕仙!”
這上面兩個古篆竟然寫的是絕仙二字!
“誅仙劍,絕仙劍,陷仙劍,戮仙劍,不會這麼巧吧?”
李言初喃喃自語。
只不過隨即他便有些恍然:“不會是像峨眉鎮山紫青雙劍一般,是仿製的仙劍吧。”
不過即便那樣,也是極爲不凡的寶物。
李言初可以感覺到這柄仙劍正在復甦,
“我慣常用刀,可似乎與劍道也極有緣分。”
李言初心道。
只不過等這柄劍的全部鏽跡脫落,還不知道多長時間,
李言初看清楚這古篆二字之後,立刻便重視起來。
“仿製的絕仙劍聽着也很牛逼,而且當年這仙劍跨界而來,不知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李言初心中一動,便嘗試着用三昧真火燒了一下,
誰知道這鐵劍看起來並不驚人,用三昧真火煅燒許久,竟然沒有一絲反應。
“厲害,原來就是我小瞧了它。”李言初眼前一亮。
只不過用三昧真火祭煉雖無變化,卻讓這柄絕仙劍嗡鳴一聲。
只這一聲,李言初腦海中便響起龍吟之聲,極爲清脆!
正當李言初打算不再祭煉的時候,
今天那股劍道氣運驟然受到牽引,順着他手掌涌向這柄絕仙劍!
這道劍運極爲龐大,有徵服劍修砂礫的作用,還有削弱劍術的作用,可以說天然自帶buff,
只不過到了太高境界,用處不算太大。
如今這劍道氣運盡數灌注於絕仙劍內,
讓這柄鐵劍綻發出神光,上面的鐵鏽撲哧撲哧的掉落,愈發的驚人,引得虛空震盪!
最後竟將李言初體內的劍道氣運盡數吸乾,劍身上的鐵鏽也盡數脫落。
李言初感覺到劍柄上傳來那種牽引,忍不住說道:“沒了,幹了,一滴都沒有了!”
此時這柄絕仙劍綻放出神光,霞氣籠罩,極爲鋒銳。
李言初拔劍,發現上面沒有一絲其餘的烙印,並不像是常用法寶。
“難怪常年懸掛于山壁之中,沒想到到此劍竟然如此有來頭,竟是超過那位羅浮山初代祖師。”
李言初感嘆,將這絕仙劍重新祭煉一番,打上烙印。
如今此劍展露氣息,可以看得出乃是真正的仙器,
與原先截然不同!
上面遮蔽氣息的東西便是那些鐵鏽,連李言初也看不透,
可惜那東西直接脫落破滅,不然李言初還真想將它們收起來,重新祭煉,
沒準能再煉出一件厲害的法寶。
“難怪瀛洲仙人要來此尋些大造化,如果這絕仙劍不是爲我所得,豈不正是他們要尋的造化?”
李言初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