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妖皇齊聚蒼梧城中議事。
這仙山之中的大陣開啓,一道又一道恐怖符文浮現,鎮壓四方。
李言初的目光掃向那裡,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忽然,他目光一凝,轉頭向周圍看去。
天邊傳來悠揚的絃樂,有數名衣女子飄然而來。
她們一個個白衣勝雪,雖然談不上絕美,可是氣質出塵,清麗脫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凌波仙子一般。
她們飄然而至,來到了李言初的身邊。
李言初目光一凝,認出這是先前他在仙道異常區域見到的那幾名女子,也正是她們七人指引了方青嵐的位置。
這幾位女子柔聲說道:“見過李道長。”
李言初挑眉:“你們這是…”
其中一名白衣女子笑道:“我等是來自瑤池之中,這次是特意來接李道長去瑤池做客。”
李言初早已隱去氣息,連檮杌妖皇的手下也沒有發現他,可是卻被這七人尋到,讓他有些意外。
“爲什麼要請我去做客?”
李言初乾脆現出真身,恢復了本來的容貌。
一襲青衫道袍,看起來說不出的瀟灑風流。
先前說話的那名白衣女子說道:“是我家娘娘有請,想見一下李道長,而且也不願讓李道長陷入這妖庭的爭鬥之中。”
李言初問道:“你家娘娘是什麼人?”
白衣女子柔聲道:“瑤池之主,姮娥仙子。”
李言初沉聲道:“我與她素不相識,爲何要來請我,又爲何要助我躲避妖庭的動亂?”
白衣女子道:“道長的問題婢女也回答不了,還請道長跟我去瑤池一敘,待見到娘娘之後,一切便見分曉。”
李言初搖頭道:“既然素不相識,也沒有借你們娘娘庇護的道理,貧道不去。”
白衣女子道:“道長在這妖庭之中危機環伺,不只是妖族的高手,仙庭之中的強者也很快便會追來,到時便麻煩了。”
李言初不置可否,目光從她們幾人身上離開。
這幾人來歷神秘,竟然能夠找到自己,讓他嚴重懷疑先前在仙道異常區域爲自己指出方青嵐的方向是別有用心。
白衣女子思忖片刻,道:“妖庭將有大亂,遠古大妖即將復甦,四大妖皇此時商議的便是這件事,窮奇妖皇得到了其中一位遠古大妖,另外三人想讓他交出來。”
她的這番話將李言初的目光又吸引了過去。
白衣女子繼續說道:“道長留在這裡,是爲了對付對方的窮奇妖皇,可是…這四家一向榮辱與共,彼此之間有傳訊法門,祖上也定下了協議,道長若是在這裡,恐怕會身陷不測之地。”
李言初目光鋒利如刀,盯住這個白衣女子:“你知道倒是不少。”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家娘娘神通廣大,精通神算,她讓我告訴道長,既然已經得到了紫血寶樹,應當找個地方休養生息,仙界這麼大,總有容身之所,沒必要急着背水一戰。”
李言初聞言心中一凜,沒想到對方連自己得到紫血寶樹的事情也知道。
他奪取到紫血寶樹這件事做的極爲隱秘。
斬殺朱家家主於那廢棄的荒山之中,無人得知,
可沒想到這件事對方竟也能算的出來。
李言初沉聲道:“你家娘娘倒是無所不知。”
白衣女子搖頭,
“我家娘娘並非無所不知,只不過能算出一些事情,還有,她說道長若是見了此物,定然會同我們前往,不會繼續在妖庭之中以身犯險。”
說罷,她取出一柄金色的如意遞了過來。
這如意周圍龍虎二氣顯化出來,如同雲氣一般。
“龍虎如意!”李言初瞳孔猛的收縮,銳利的目光盯住了這個女子。
“這個東西怎麼會在你們手中?”
白衣女子笑道:“娘娘說道長見到此物,定然會隨我前往,一切便見分曉。”
李言初皺眉。
龍虎如意是雲孃的隨身之寶,自她飛昇之後還未尋到她的蹤跡。
沒想到這龍虎如意竟然在這白衣女子手中。
“好,我隨你們前往。”
李言初決定放棄伏擊窮奇妖皇。
白衣女子聞言臉上浮現喜色,輕聲笑道:“多謝李道長賞光。”
她揮了揮手,一座寶輦浮現,
這寶輦乃是由有兩頭鸞鳥拉着,周圍雲氣繚繞。
李言初隨她們來到這寶輦之上,這寶輦極爲寬敞,如同一座宮殿一般。
這兩頭鸞鳥體型巨大,很快便飛向天邊。
檮杌一族的高手也發現了這個寶輦,目光一凝。
“瑤池的人在附近!”
他們立刻上報,只不過此時四大妖皇正在蒼梧城中議事,其他事情,即便十萬火急也需要等待。
…………
既來之則安之,李言初安心的坐在這寶輦之中。
這寶輦如同巨大的宮殿,這七名白衣勝雪的女子在一旁侍奉。
有瓊漿玉液,還有許多精美的食物擺在李言初面前,
李言初也不推辭,有酒便喝,有東西便吃。
他從這幾人口中瞭解到,方纔與自己對話的那個女子叫做慕寶兒。
這七名女子都是出身瑤池,而如今的瑤池與古瑤池不同,
古瑤池乃是西王母的住所,如今的瑤池則是那位姮娥仙子的道場。
大約一月有餘,他們纔來到瑤池之中。
這一月的功夫李言初也不避諱,自行修煉。
對方連自己身懷紫血寶樹的事情都知道,看來對自己的底盤還是很清楚。
他在其中一座房間中修煉,道法練得愈發的精妙。
這日,終於來到瑤池。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雲海,瑤池的仙山就在雲海之中,若隱若現。
此地雲霧繚繞,仙氣濃郁,乃是一座不可多得的修行聖地。
李言初來到這裡之後,寶輦便停在一座巨大的金橋之上。
順着金橋上去,兩旁是若隱若現的一些宮殿。
一部分在雲霧之中,一小部分露出來,十分的殊勝,
偶爾也會見到一些仙子在飛其中飛過,同樣是白衣勝雪,氣質與他身邊的七名女子很是相似。
瑤池的女子既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又好似活色生香的精靈,
出塵卻並不冷淡。
他們來到一座巨大的仙宮之前,
慕寶兒輕聲道:“道長,請隨我來。”
她引着李言初一路進去。
眼前是巨大的白玉臺階,李言初拾階而上,終於來到了這座仙宮之中。
仙宮中坐着一個女子,準確來說是一個女冠,身上穿着道服,坐在一個蒲團之上,手持拂塵,盤膝而坐。
這女冠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她的神力十分澎湃,李言初在她身邊看出了許多道象。
這些都是她修煉出來的大道之相,李言初在她身邊一看,便心生感悟。
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大殿之中,既不參拜,也不說話。
這女仙就是瑤池之主,姮娥仙子,她的目光也落在李言初身上。
姮娥仙子微笑道:“道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李言初冷冷道:“閒話少說,雲娘在哪裡?”
姮娥仙子微笑。
心道,果然是個脾氣剛烈之人。
她吩咐道:“去告訴雲娘,就說她如意郎君來了。”
慕寶兒道:“是。”
隨即便恭敬的退了過去。
片刻之後,她便引着一個女子前來。
這女子也是一身白衣,看起來清麗出塵,只不過她的頭上插了一根木簪,十分的婉約淡雅,
一張明豔的鵝蛋臉,皮膚吹彈可破,
正是雲娘!
如今她的氣質與先前截然不同,有着天翻地覆的變化,彷彿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高高在上。
只不過,當她見到李言初之後,眼中立即浮現驚喜的神色,快步跑了過來,撲入李言初的懷中。
雲孃的性格淡雅,說好聽點是淡雅,說不好聽點就是膽小,不喜歡與人爭鬥。
此時她撲到李言初的懷中,便趴在他的肩頭抽泣,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我…我好想你!”
李言初將雲娘攬在懷中,此時有些如在夢中一般。
他輕撫着雲孃的後背,道:“不用怕,我這不是飛昇上來了?有我在,沒人能夠欺負你。”
雲娘眼含熱淚。
輕聲說道:“我在瑤池生活的很好,沒有人欺負我。”
李言初微微頷首,目光看向手持拂塵的姮娥仙子。
姮娥仙子的目光充滿了善意,十分柔和。
她並沒有解釋自己對雲娘如何,而是讓雲娘自己來說,
不然的話,這個小道士脾氣剛烈,殺伐決斷,恐怕會記仇。
一番交談之後,李言初對這瑤池之主的敵意也化解了許多。
如今他與雲娘重逢,心情也輕鬆了一些。
也瞭解到,雲娘飛昇之後,她本來是隨着鬥部的仙人前往天河之中,可是後來遇上大霧,與衆人分散。
姮娥仙子算出天河之中有大機緣之人,便讓七位瑤池的女弟子前往,將她接了回來。
她的經歷與翠花倒是有些相似。
李言初心中閃過許多念頭。
姮娥仙子精通神算,能算出這一步,他並不意外。
如今雲娘也已經修成天仙,開闢出了自己的道場。
她本來就是仙株投胎轉世,如今修煉瑤池功法之後,氣質愈發的渾厚,似乎更上一層樓。
她在這裡並沒有受到什麼苛刻,瑤池之中的氛圍倒是不錯,
更何況她還是被姮娥仙子看中的傳人。
李言初對着姮娥仙子的敵意打消了一些,思忖片刻才緩緩說道:“多謝娘娘這段時間對雲孃的照顧。”
姮娥仙子笑道:“不必稱呼我爲娘娘,你我二人以道友相稱即可。”
李言初道:“娘娘貴爲瑤池之主,我不過是一介散仙,怎麼高攀的起?”
可姮娥仙子卻十分的堅持。
李言初有些無奈,便只好應了下來,二人以道友相稱。
雲娘在一旁悄悄扯了一下李言初的衣袖,悄聲說道:“這樣一來,我豈不是比你低了一輩?”
李言初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以後叫師叔就行。”
雲娘臉上一紅,素白的臉蛋上泛起一抹紅暈。
姮娥仙子看着二人談笑,也沒有打斷,
她的目光十分柔和。
閒談過後,姮娥仙子說道:“道友日後可安心留在瑤池中修行。”
李言初道:“我身上可是擔着仙庭的官司,天界的覆滅與我也有關,可以說是我一手造成。”
姮娥仙子說道:“這官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與鬥部的蕭天尊有些交情,他即便知道你在此地,也會賣我幾份薄面。”
見李言初還要說點什麼,姮娥仙子說道:“妖庭是一團散沙,諸多妖皇之間彼此並不和睦,留在妖庭之中必會生出許多禍端,可我這瑤池不同,在仙界自成一脈,與外界很少往來,我又精通神算之道,可以爲你屏蔽因果,旁人一時間也尋不到你。”
李言初道:“道友既然精通神算,便知道我的案子不光是覆滅天界。”
姮娥仙子笑道:“這個我自然知曉,你還殺了太歲部仙王百里平,仙庭的司律郎風雷真人。你安心留在這裡修行,我能爲你爭取時間,不然你在仙庭的追捕之下,恐怕真的要步步殺機。”
雲娘與旁邊的白衣女子都不知道此處內情,此時聽到之後也是有些驚訝,看向李言初。
慕寶兒心中念頭急轉,一顆心怦怦亂跳。
“好一個兇人,雖然合我七姐妹之力可以對抗仙王,可他憑藉一己之力就殺了這麼多仙王,還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散人。”
太歲部仙王,仙庭司律郎。
李言初緩緩的說道:“我有一個問題不解,道友爲何對我如此關照?”
姮娥仙子微微一笑道:“李道友就將我這是當做下注吧,我看好你,便提前與你結個善緣。”
“結個善緣?”李言初挑眉。
這人的實力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倍,恐怕是一位仙君,甚至更高,
而且又是瑤池之主,與鬥部的天尊都有交情,爲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爲與自己結個善緣?
只不過這些話李言初沒有宣諸於口。
他平靜的說道:“道友是不是對我期望過深?”
姮娥仙子反問:“應該說…道友是不是把自己看的過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