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最強土地走的很安詳,
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灰飛煙滅了。
待到燕赤霞離開後,
唰唰唰!
三道身影破空而來,身上衣玦翻飛,瀟灑寫意,
迅速來到了這條小巷之中。
手持拂塵的中年道人目光微沉,
“便是這裡無疑!”
一名腰間繫着三四串銅鈴的風水先生神色有幾分凝重,
“殘存一絲香火念力,土地公……被斬了!”
一名身穿輕衫,眉目如畫的婦人微訝道:“吳先生,你確定土地公被斬了?”
風水先生面無表情:“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來。”
“咯咯咯~先生莫生氣,妾身失言了。”美婦嬌笑道。
中年道人臉上露出凝重神色:“土地公身上香火念力強大,如今雖然沒落,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能夠將他逼入窮巷,又在此地斬殺,那燕赤霞修爲深不可測。”
風水先生嘆息一聲:“這人殺了三公子,又斬了土地公,如此一來,大人的謀劃便落空,可惜了。”
“是啊,這可是府城土地,若他將三公子奪舍,大人再將他吃掉,到時候可是大補靈藥!
唉,真是浪費!暴殄天物!”中年道人搖了搖頭。
話音落下,他看向那美婦,笑道:
“如夢夫人,這件事還要你去對大人稟報,不然我們三人恐怕無法交差。”
美婦瞪了一眼中年道士:“我去稟報什麼,折了大人的人元大藥,我去稟報豈不是同樣要受責罰?”
“我可不像你們二位都是有本事的修士,奴家只不過是一個老鴇而已。”
這美婦緩緩道。
“呵!誰敢將你如夢夫人當做老鴇?此事由你去上報,咱們三人壓力能小些。”中年道人沉聲道。
“要去便三個人一起,莫要拿奴家一個人頂缸。”美婦冷笑道。
“我要繼續完善陣法,告辭了。”風水先生冷冷道,
竟然直接轉身離去,
留下中年道人與美婦面面相覷。
…………
郡守府公子當街縱馬被江湖散修燕赤霞斬殺,血灑長街!
這件事,在江南郡不脛而走。
李言初坐在茶樓裡,喝着一壺上好的龍井,嗑着瓜子,靜靜的聽着這些事。
“據說這燕赤霞身高丈二,青發藍眼,長得像潑魔一般,一口就將那劉郡守的兒子給吃了!”
“胡說什麼,哪有人長的丈二高?
這燕赤霞分明是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手持兩柄銅錘,
左錘重八百斤,右錘重四百斤,天生神力,當街一錘砸死了那公子哥!”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左邊右邊都是八百?”
“絕不可能!通常來說,右手的力氣總會比左手大些,因爲右手用的多。”
李言初嘴角微微一抽,一口茶險些噴了出去。
這版本越傳越離譜了,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啊!
江南郡人傑地靈,府城更是匯聚了各行業的人才。
燕赤霞當街斬殺郡守之子這件事雖然引發了轟動,
可是對於老百姓來說,更多的卻像是一件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們對於花神大會的事情還是更感興趣。
說了一會兒燕赤霞便聊起了花神大會的事。
李言初這才瞭解到,原來這花神大會一舉行就是半個月。
期間,這些花魁還要登臺獻藝,
有些像擺擂臺,
或者說演唱會。
由此看來,想在江南郡當花魁的確需要有兩把刷子,
不是隻長的好看就可以。
李言初在茶樓坐了一會兒,
發現茶樓中此時呼聲最高的花魁不是道門女冠打扮的雲玉真
也不是那位精通音律的琴仙子,
而是如異軍突起一般的紫玲。
據說這紫玲每次登臺獻藝的時候都是萬人空巷,
那舞姿已經越傳越神,勾魂奪魄,讓人失神。
李言初將神識放了出去,瞬間籠罩了小半個府城。
江南郡府城的格局,是請精通陣法風水的高僧道士、風水先生來看過。
對於修士來說,實際上是有極大的壓制作用,
尋常富貴人家擺的風水格局都能擋煞,更不要說這整個江南府城了。
也就是李言初如今的陽神凝練無比,這纔有這麼大的神識覆蓋範圍,
不然換做同樣的陽神神識覆蓋範圍恐怕只有李言初的三分之一。
“嗯?”
李言初忽然眉頭微皺。
他感應到了一股特殊的妖氣。
這股妖氣掩飾的很好,
可是他可是一位第三境界的陽神,他的神識覆蓋小半個府城,還是捕捉到了這股妖氣。
“綠水閣。”
李言初微微閉着雙目,喃喃道。
神識掃過,就像大型攝像頭,如清風一般擴散,
他也感應到了那股神識鎖定的位置,看到了畫面,
“綠水閣?這不就是那王掌櫃撞邪的地方?”李言初一愣。
這王掌櫃聲稱綠水閣中的那名花魁乃是狐妖,
自己是被她吸了陽氣。
“高埠村的事情是從王掌櫃開始發現,或許與那狐妖有什麼關聯也說不定。”
李言初心中一動,便付了賬,向那綠水閣走去。
綠水閣在府城之中是屬於一流的青樓,
當然,最頂流的還是那擁有三大花魁的青樓。
除此之外,綠水閣便是最能打的那種。
李言初出了茶樓,便直接去了綠水閣。
雖然燕赤霞的形象他很喜歡,
可是畢竟剛剛當街殺了人,殺的還是郡守之子,
這時候若是變成燕赤霞的模樣進去,恐怕待不了一會兒,便會有四面八方的官兵衙役、修行高手前來抓人。
……
他在府城閒逛,又在茶樓飲茶,
此時天色漸晚,正好是去勾欄的時間,
李言初來到綠水閣之後,忍不住微微一愣,
這地方的確是比魏城的勾欄有檔次的多。
別的不說,就從這裝潢設計上來看,就高出好幾個層次。
你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這裡是青樓勾欄,說是一處園林景觀也不爲過。
亭臺樓閣,水榭花園,假山,應有盡有,雕樑畫棟。
李言初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這纔來到那處高樓。
“就這還不是江南最頂尖的青樓啊。”
李言初感慨了一聲。
此時這綠水閣中已經是人頭攢動。
李言初看了一下,一樓是表演歌舞的地方,二樓是一些雅座。
李道長身家壕橫,來到這消金窟中也不虛,
於是便在二樓包了一個雅座,居高臨下的可以俯瞰整個綠水閣。
他環顧四周,發現二樓的確設計的比較幽靜,也很給人一種極好的體驗感。 嗯,
花錢總是沒錯。
“嗯?他怎麼也在這?”
李言初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大光頭身上。
綠水閣中不止有一個和尚,道士也不止李言初自己,
尤其是很多富家公子也煉丹修道,喜歡身着道袍,
根本看不出到底是真道士還是假道士。
可李言初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大光頭。
大光頭眉眼粗獷,長相十分之兇狠,身材也很高大,
此時,獨自一人坐在二樓雅座上。
看着不像是佛門弟子,也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
而更像是一個山大王在虎視眈眈的挑選自己的肉票。
大光頭五感敏銳,注意到李言初的目光便隨之看了過來,
在見到李言初之後也是愣了一下。
只不過他對李言初微微一笑,顯得十分和善。
李言初也微微頷首。
這大光頭爲何也在此處?
“兄臺,此地位置不多,不知道能與兄臺同坐一桌嗎?”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李言初轉頭看去,發現是一個年輕公子,脣紅齒白,眉清目秀,
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不行。”
李言初搖了搖頭。
年輕公子哥笑道:“兄臺的酒錢就包在小弟身上,小弟見兄臺頗爲投緣。”
李言初眼睛掃了一下,淡淡道:“小姐,女扮男裝來這種地方容易出事。”
這眉清目秀的公子哥臉色騰的一下子漲紅,粗着嗓子說:“兄臺何出此言?小弟分明是堂堂男兒!”
李言初失笑道:“女人跟男人我還是能分的出來的,
再說你看看旁邊那幾個年輕人看你的眼神,小心被人灌醉,失了身子。”
年輕公子哥臉上更紅,簡直能夠滴血一般,
轉頭看去,確實發現有幾桌年輕人看着自己,
目光曖昧。
“你這人,說話太過粗俗!”這女扮男裝的公子哥漲紅了臉,輕喝道。
“女扮男裝這種事很難騙過人,假裝看不出來的心都很髒,
九成就是衝着你身子去的,你還以爲是莫名其妙跟他生出了情愫。
小姐,回家吧,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當然,若是你喜歡這個調調,當貧道沒說。”
李言初笑了笑,便不再理會這女扮男裝的公子哥,轉頭看向樓下。
這年輕公子哥一跺腳,羞紅滿面,“噔噔噔”跑下樓去。
李言初搖頭失笑,自己說這些幹什麼?
人家樂意就行唄!
“道長的話,可是太煞風景。”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李言初轉頭看去,發現是正是在綢緞莊見過的大光頭。
如果沒記錯的話,李言初還記得他的法名,鐵心。
你聽聽這名字,真硬!
“這樓子裡不乾淨,貧道便多說了幾句。”
李言初淡淡道。
“不乾淨?道長這話說的倒像是讀書人的道學先生。”
鐵心和尚眉毛一挑。
“呵呵。”
李言初笑而不語。
大光頭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佛門弟子也來這煙花之地?”
李言初笑着說道。
“道長供奉三清不是也來了嗎?”
大光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時,樓下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喝彩聲,
兩人循聲看了下去,發現是一名年輕女子身披輕紗,正在一樓獻舞。
舞姿曼妙,腰肢纖細,一條長腿靈活無比,宛如兩條大白蟒。
雖然衣着不是太暴露,可是那種勾人的魅力卻是展露無遺。
而此時,樓上樓下接連爆發出喝彩聲。
李言初目光落了下去,落在了這女子臉上,雙眸中法光閃爍。
這跳舞的女子哪裡是一個人?
分明是個妖精!
只是,李言初愣了一下,
“不是狐妖?”
此時,他也從耳邊傳來的喝彩聲中聽到了這女子的名字。
惜玉。
李言初微微頷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王掌櫃說過,在綠水閣中,他遇到那個女子,也叫惜玉。
“道長瞧這女子如何?這可是綠水閣的花魁,以舞姿著稱,雖然比不上那紫玲,卻也是人間尤物。”
大光頭樂呵呵的道。
“這江南可真有意思,妖精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在這裡跳舞,沒人管?”李言初道。
大光頭眼中精光爆射:“道長也瞧出來了。”
李言初凝視了他一眼,皺眉道:
“大師,我這人不喜歡打機鋒,你說話再這麼藏頭露尾的,就休怪小道失禮了。”
“…………”大光頭鐵心和尚。
他笑了幾下,摸了摸自己的鋥光瓦亮的大光頭,
“嘿嘿,讓道長見笑了,貧僧也看出此女是個妖怪,只是是什麼妖就沒瞧出來了,道長可看出來了?”
鐵心和尚問道。
“狗妖。”
李言初淡淡道。
“狗妖?”大光頭驚訝道。
這年頭,民間鄉野志怪中的雜談也好,神話傳說也好,
廣爲流傳的便是蛇妖狐妖,喜歡勾引讀書人,窮書生。
狗妖還是很少見。
鐵心和尚愣了一下,有些恍然,
“原來以爲是一隻母狐狸,沒想到竟然是一隻母狗。”
李言初轉頭看了大光頭一眼,
“大師是來除妖的?”
大光頭鐵心和尚緩緩道:“綢緞莊周少掌櫃周公子,生前與這花魁惜玉相愛,貧僧是來追查周公子被殺的事。”
說完這句話,鐵心和尚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那惜玉。
李言初聞言眉毛一揚,
目光同樣落在了那身披輕紗,露出纖細腰肢,白嫩大腿的惜玉花魁身上,
“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