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尊仙氣縹緲的道人神像轟碎之後,李言初並沒有感受到功德降臨,
不由眉頭一挑,
揮手間,一道磅礴法力落入白玉湯的體內,白玉湯幽幽轉醒,
睜開眼之後一個激靈,擡頭看向四周,
發現那尊道人神像已然消失不見,只有李道長一人在此。
“李道長,剛纔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昏過去了?”
白玉湯問道。
李言初道:“剛纔那道人神像的氣息流露出來,你便昏了過去。”
白玉湯心有餘悸:“那神像真是邪門,現在怎麼樣了?”
李言初道:“已經被我打碎了,只不過,供奉的那尊邪神並未徹底湮滅。”
白玉湯心中一凜,驚訝道:“沒有湮滅?”
李言初點了點頭,淡淡道:“先離開此地。”
二人方纔的交手氣息泄露一絲,廖家家主廖元都的元神幾乎魂飛魄散,整個人癡癡傻傻,還殘留一點碎片,
剛纔兩人交手,基本上力量盡數落在對方身上,不然他的元神頓時便會湮滅,
李言初探手抓了過來,雙手一合,直接將他的元神捏碎,搜索記憶,
咻!
李言初手指輕點,一點火苗浮現,
三昧真火落在那血池之中,轉瞬之間就將這血池燒乾,其中的屍骨也盡數湮滅,露出一個幽深漆黑的大洞,
白水湯一驚,看向李言初的手指,有些羨慕:“好厲害的火法,這要是落在身上,豈不是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三昧真火燒的極爲猛烈,整個洞口之內一絲邪氣也沒有,而且沒有奇怪的氣味,
轉瞬之間就變得乾乾淨淨。
李言初與白玉湯離開,出現在廖家大宅之中,
李言初淡淡道:“在書房之中有賬本賬冊,記載着廖家這些年勾結官吏豪紳的證據,你帶回去上報寺中。”
白玉湯微微頷首:“好!”
根據李言初的指示,他迅速在書房之中找到了那些賬本賬冊,足足有兩大箱,其中不乏與許多官員的交易往來,以及與一些修行宗門的勾連,
白玉湯只是翻了幾眼,看到上面的記載,頓感觸目驚心!
“拐賣人口,殺人害命,趁着荒年低價購買糧田,讓百姓流離失所,起碼餓死千人!”
白玉湯血氣方剛,看到這些記錄,出去的時候不由怒火中燒,
忍不住罵道:“他孃的,這廖家不比妖魔做的壞事少!”
只趁着荒年低價購買良田這一項,便害死上千百姓!
李言初神情冷峻:“把這些事上報上去,也算是你的功勳,希望大理寺能夠知會刑察司秉公辦事。”
白玉湯一愣,點了點頭:“好,我一定會如實上報!”
大理寺斬妖除魔,刑察司纔是處理冤獄刑獄的機構,不過通常會協力合作,
而且幹國的大理寺權力極高,凌駕於刑部,都察院,刑察司之上,
一切事情只要沾染到妖魔,便要統一歸大理寺處理,
大理寺不僅有調查權,還有執法權,先斬後奏,無需會審,
這一次抓捕白蓮教教徒,牽扯出的許多勢力,劣紳貪官,修仙宗門的敗類,
定會掀起一場大案!
荊州城屬於清河郡,這次對付白蓮教的餘孽,是從荊州城開始,逐漸席捲整個清河郡,
如今,塞北金帳王庭與幹國在邊疆對峙,大理寺高手紛紛趕赴邊疆,
只不過在清河郡有李言初坐鎮,
短短數日,便以摧枯拉朽之勢拔除了各個據點,白蓮教的勢力迅速土崩瓦解!
從廖元都的記憶中得知,廖家本是白蓮教發展的外圍教徒,最早可以追溯到廖元都的祖父,
十年前,廖元都與一夥人下墓,據說是大夏時期一位皇親貴族的大墓,
下去之後,經歷九死一生,最後只有廖元都一人活着出來,一同下墓的同夥盡數死在其中,其中便包括他的親弟弟,
廖元都從這墓中帶出了這道人神像,日夜供奉,
只不過根據廖元都的記憶,白羊真人並未現身,也未與廖元都和盤托出,只是讓廖元都供奉自己,便傳授廖元都長生法,
也就是在這個期間,廖家的財富迅速累積,
有了這尊道人神像,廖家便成了荊州城的豪紳。
“也就是說白羊真人起碼是在十年前,乃至於更早的時候就在人間。”
李言初挑眉。
這個所謂的白羊真人身上有宏大的仙氣,而且不管從掌握的神通,一些情報,各方面來說似乎都像是仙界來人。
“要真是照他所說,那仙神降臨到人間是否會受到很大的限制?”
李言初眼中透出思索之色,
這些事還需要及時探查,
只是目前這尊道人神像被打碎之後並未有功德降臨,顯然還是另有佈置,
這種老陰幣在人間有多處佈置也很正常。
而白羊真人所說的玉衡秘境中有古仙留下的列缺鉤,
李言初打算去看一下,從而去驗證一下對方所說是否真實。
慧真法師受徐天南邀請,入了大理寺,成爲大理寺的供奉,
這位佛門高僧嫉惡如仇,在這一次剿滅白蓮教的事情中也出了不少力,
不只慧真法師,郭城隍的義子呂江淮在這一次剿滅白蓮教的事情中,同樣大放異彩,
這小子經常拎着一口鐵劍,本以爲是個劍客,沒想到是個法師,
掌握五行法術而且擅長輕功,身法極快,
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已經是第二境界中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奇才,
他並沒有如郭城隍所想,成爲李言初的弟子,而是憑着一腔少年俠氣選擇入了大理寺。
清河郡的事情結束,李言初準備離開,走之前還特意去見了一次郭城隍,
這位城隍爺存活於大夏末期,見證過那個陸地神仙時代,現如今香火即將熄滅,
他與賈傳芳不同,賈傳芳本身就是大夏時期煉氣士一品高手,後來受封城隍之位,
而郭城隍走的是香火神道,本身是一位爲民請命的青天,
雖然在官場上屢受排擠,可是剛直不阿,兩袖清風,受萬民愛戴,
死後因功德受封城隍,短時間內修爲便突破一品境界,
也因此他手中並沒有太高深的功法指導呂江淮的修行,
面如古銅的郭城隍淡淡道:“人死如燈滅,我唯有這個乾兒子極爲投緣放不下,如今,李道長爲他謀了差事,我便可以安心湮滅了。”
郭城隍精通推演望氣之術,
李言初這次回來與先前隱隱有所不同,氣數有變,
像李言初這種境界的高手,身系天機,無法輕易窺測,
郭城隍方纔一見面就講出此事,
李言初心知應是與遇到那白羊真人有關,與其有了因果,
不過白羊真人的事牽扯到太多隱秘,他並沒有與郭城隍詳談,
聽到郭城隍如此說,李言初笑了笑:“呂江淮資質極高,入了大理寺也是一片光明前程,只不過你這義父能夠照拂他,自然是再好不過。”
郭城隍聞言搖了搖頭:“我已存活太久,如今香火即將破滅,這點神念也該消亡了。”
李言初淡淡笑道:“香火的事情好辦,不要說荊州城,在整個清河郡內給你建一座大的城隍廟也不是難事,再者,貧道略通小術,可爲郭城隍凝聚精神。”
郭城隍聞言一愣,
他本對於生死看的極淡,畢竟是一尊存活數百年的神祇,
“李道長這……”
李言初打斷他,笑着說道:“爲衆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斃於風雪之中,我來前已與大理寺還有清河郡郡守府打了招呼,爲你重建城隍廟的事,擇日就會安排。”
以李言初如今的身份地位,做這件事輕而易舉,
話音落下,他的頭頂浮現一朵金蓮,萬千霞光垂下,
運轉仙術造化金章,玄妙力量落入郭城隍體內,
面如古銅的郭城隍身軀一震,整個人煥發生機,
身軀也變得愈發凝練。
李言初淡淡道:“大理寺會安排在清河郡內各地興建城隍廟,恢復香火神力指日可待。”
郭城隍身軀一震,他本是性情剛直之人,聞言卻忍不住有些激動,
“李道長,這份恩情太重了。”
一時之間,這位修行數百年的香火神祇竟然有些哽咽。
李言初擺了擺手,淡淡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希望郭城隍可以庇護一方百姓。”
郭城隍本是文官,學識過人,聞言身軀一震,喃喃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他對着李言初深深一鞠。
李言初駕雲而去,消失於天邊。
…………… 魏城,
李言初來到太平客棧對老闆娘說起白羊真人的事,
老闆娘的記憶有些奇怪,類似於觸發式,
因此李言初便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她,一則想聽聽老闆娘的意見,再一個便是看看能否喚起老闆娘其他的記憶,
老闆娘聞言陷入沉默,秀眉蹙起,垂眸思索着,
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這名可真難聽。”
李言初:“………………”
片刻後,他看向老闆娘,輕聲道:“沒了?你沒有什麼別的想起的?”
老闆娘搖了搖頭:“沒有,這人怎麼叫白羊,聽着也不像什麼大人物。”
李言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半晌才緩緩道:“有點道理。”
兩人相視一笑,老闆娘輕輕將髮絲撩在耳後,風情萬種,
她眨了眨眼睛,對李言初笑道:“此人傳的仙法倒是沒什麼問題,三彭便是人體三尸,走的是斬三尸的法門,後續如果修煉到極高境界,的確可以成爲仙人。”
李言初微微頷首。
老闆娘又笑道:“那玉衡秘境中的列缺鉤不錯,你什麼時候去?”
一雙秋水般的眸子中透出興奮,
對於自家男人往後帶東西,已經成了老闆娘一個樂趣,對此很是期待。
李言初微微思忖片刻:“剛解決了清河郡的事情,先在魏城呆上幾日,好好陪陪你,然後再去取那列缺鉤也不遲。”
老闆娘精緻絕美的臉蛋上浮起一抹紅暈,輕輕淬了一口:“誰要你陪,這可是件仙器,手快有,手慢無。”
李言初眨了眨眼:“你這樣子……有些財迷。”
老闆娘擡起精緻的下巴哼了一聲:“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那可是仙器!”
李言初微微一笑,擡手拍向老闆娘圓潤挺翹的屁,股,
“仙器什麼的,哪有陪你重要!”
老闆娘臉上又是一紅,一雙秋水紅眸透着嫵媚之色,
“這話我愛聽。”
微微思忖片刻,她湊近李言初的耳邊輕聲說道:“今天我把那漁網襪做出來了,你要不要試試?”
李言初嘴角微微一勾:“好!”
老闆娘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道:“你可不要把我弄,壞了。”
李言初哈哈一笑,衝她眨了眨眼:“我哪裡捨得?”
老闆娘在煉器之道上的天賦的確極佳,像黑絲、白絲、漁網襪這種東西都做的出來,而且與前世一模一樣,簡直秀的一批。
李言初下午在青雲觀中修煉,他如今的陽神愈發凝練,施展一氣化三清之術,
參悟推演各種仙術進境極快,
一氣化三清乃是最高明的分身之法,並不用擔心有什麼後遺症,用於推演功法,參悟神通也是極快。
入夜之後,李言初便回到太平客棧之中,
太平客棧的院子清幽雅靜,
一間獨立的小院是他與老闆娘居住之處,
他輕輕推開門,便見到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
在昏暗的燈光下,美人如玉,氣質飄渺若神人,
待到李言初進來之後,老闆娘眼波流轉,變得嫵媚至極,從不食人間煙火的冷豔仙子,變成了一尊誘人墮落的魔,女,
老闆娘膚白似雪,彷彿有淡淡的熒光,加上這漁網襪,倒是添了一抹異樣的滋味,
李言初微微一笑,隨即便關上門走了過去……
………………
在魏城的日子炮火連天,
李言初的心境逐漸平復,元神中的殺意也逐漸淡去。
早晨在客棧中喝了兩碗豆漿,吃了幾根油條之後,
李言初便輕彈身上的灰塵,駕雲離開了魏城,前往玉衡秘境,
根據白羊真人所說,玉衡秘境位於太華山,
太華山山勢雄奇,巍峨壯觀,連綿數百里,山明水秀,
李言初駕雲趕到之後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便尋到了玉衡秘境的所在,
玉衡秘境位於一座瀑布之後,
這瀑布宛如一條銀河,掛在山崖之上,水流湍急,空氣中蘊含極其濃郁的水霧,
李言初輕輕念動口訣,
這瀑布緩緩向兩邊散開,露出瀑布後的一個大的山洞,
山洞中霞光雲騰,看起來極爲玄妙。
“呦呵,這老狗倒是沒有騙我。”
李言初淡淡道。
隨即他便捏了一個法訣,進入了玉衡秘境之中,
眼前景象頓時一變,
眨眼間便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天地之中,
此地灰濛濛一片,天空之上正淅淅瀝瀝的下着大雨。
李言初感應了一下,這雨水竟然是精純的靈氣所化,並無什麼兇險,
“看起來倒像是一座修行福地,不過這雨是怎麼回事?”
李言初挑眉。
玉衡秘境方圓三百里,比霍桐山洞天小了十倍。
李言初稍微感應了一下,便發現一座巍峨的宮殿,
隨即身形一動,施展水遁之法趕了過去,
他穿梭在一滴滴水珠之中,速度極快,很快便來到了宮殿之中,
宮殿巍峨雄奇,李言初站在面前顯得十分渺小,
他擡頭髮現這座宮殿大門上掛着一個巨大的牌匾,牌匾上有三個古篆,
玄冥宮!
石門大概有二十丈高,漢白玉的臺階,每個都有兩米高,
石門兩側有兩根白玉柱,此時已經倒塌,
白玉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龍,但此時也斷成數節,
看起來有些破敗。
不過即便如此,李言初也依舊可以從這白玉柱上感應到那殘留的淡淡的神性。
“看來這是守門的禁制只是被人打崩了。”
李言初一進這玉衡秘境,便感覺到玉衡秘境中這股強大氣魄,巍峨高大的宮殿,白玉柱上雕刻的金龍,
從大門走入其中,便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石化的神樹此時也已經倒塌破碎,失去了所有的靈性,
李言初挑眉,他並沒有在這門口的白玉柱以及這石化神樹上感應到什麼,
但他總感覺極爲奇怪,此地殘留着淡淡的力量漣漪,
湊近之後仔細端詳這石化的神樹,發現這神樹上的傷痕與門口的白玉柱上一模一樣,都是被極爲鋒利之物切割,
看着倒像是劍痕刀痕,
李言初探出手指輕輕撫了上去,便可感受到其中蘊含極爲精純強橫的劍意,切口平整光滑,
“動手之人,乃是一名強大的劍修。”
李言初氣海之中有一道磅礴的氣運柱,乃是劍運,
並且他又修行劍術神通,因此對於一些劍訣反應極爲敏銳,
他稍微感應了一下,便繼續向裡面走去,
不管是門口雕着金龍的白玉柱,還是廣場中心的石化神樹,都是極爲古老之物,上面的劍痕卻很新。
“有人闖進了玉衡秘境。”
李言初迅速做出判斷,
對此他倒不意外,洞天福地本就是對所有人開放,天才地寶,有能者居之,
有人先他一步得到仙器也沒有辦法,
畢竟這世間的仙器不可能爲他一人所得,
世上機緣也不可能被他一人獨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