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見平安半天沒有動作,開口道:“平安不着急,今天不成,明個再來,就是君後麻煩點,但總能找到讓你滿意的,你看呢?”
平安差點被菜噎死,還看什麼看啊,這就是在逼婚啊:“母皇曾經答應過女兒的。”惠帝斜眼看着平安:“朕答應了什麼啊?”
“母皇答應過不逼迫平安的。”“是啊,朕說的是不逼你,由你選。”平安愣在當場,敢情這皇帝也是耍詐的啊。惠帝眼睛裡都帶着得意的笑:“這不由着你選了嗎?”
平安看這着實是躲不過去了,就站了起來:“母皇,女兒其實上次在鳳翔樓就看中了一位,但是不敢說。”平安心想我是不敢說,那麼個大帥哥,怕你個老色鬼早就和人家有一腿了。
--------------------------------------------------
鳳鳴宮掖庭的一角,李蘊秀靜靜地坐在一個小院的中央,今天不當值,難得的清閒,他閉上眼睛,隱約地聞到隱隱的花香和掖庭特有的味道。李蘊秀感覺這樣沒有人想起,而自己還這樣寂靜地活着真好。
突然李蘊秀的侍人寶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主子······”李蘊秀睜開眼睛,看了寶兒一眼。寶兒忙說:“李侍,剛陛下身邊的劉尚侍來傳旨,傳所有上次去宜城隨侍的侍人,飛霞殿侯旨。”
“嗯,知道了,下次不要這樣慌慌張張的,被公公們看見了又要受罰了。”李蘊秀淡淡地說。“知道了。”寶兒應道。手腳利落地幫李蘊秀換上了衣服······
李蘊秀站在飛霞殿的中央,手腳冰涼。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認出來,當時情況那麼混亂。是的很混亂,當惠帝在鳳翔樓遇刺的時候,惠帝被平安和風飛揚推到了二樓中央的位置,李蘊秀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活下去,於是他選擇了躲在保護力量最集中的惠帝的身邊,但是又不能被當成擋箭牌,於是他做出了後來秦子路也做了的事情,躲在桌子下面。
不過他和秦子路躲的位置有所不同,那就是他是在惠帝的身後。結果他看到了那要殺死惠帝的匕首,他腦子裡電光般閃過的念頭就是,如果惠帝死了,那麼今天所有在場的侍人會全部被殺死陪葬,其中也包括自己,於是他向着丁汝斌掀翻了桌子,丁汝斌的殺氣被激發,當場伏誅。惠帝身旁的兩個侍人是受殃的池魚,而李蘊秀那會兒,早就躲在了一堆侍人中間,生怕被人發現。
現在宜寧郡王居然在三十多個侍人中一眼就看到自己,並且得意洋洋地對惠帝說:“就是他。”
惠帝打量着眼前這個並不出衆的男子,心中覺得奇怪,怎麼平安的看中的都是一些奇怪的男人,開始是七七像個小猴子似的,難爲平安天天把七七是她未來的夫君掛在嘴上。
其實惠帝除了覺得七七武功還不錯外,真沒發現他有什麼好,一天到晚冷冰冰的,說不到十句話,一點沒有世間男兒的溫柔。不過因爲七七能轄制平安,並且是平安從小撿回來養的,惠帝也只好跟着平安對七七另眼相看了。
這個也是平安看中的,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看着真是普通,甚至可以稱得上不好看。原先還擔心是自己幸過的,這就不能給平安了,現在看來自己是一點影像也沒有,應該沒問題,就準備開口準了平安的要求。
這時劉侍突然湊到惠帝耳邊低語了一番,惠帝皺起了眉頭對平安說:“你認識他嗎?”“認識啊,在鳳翔樓上他掀翻了桌子的。”平安有些奇怪惠帝怎麼會這麼問:“怎麼,不會已經是您的男人了吧,要是那樣就算了,我在慢慢挑。”平安想不會這惠帝就把自己用過的男人塞給自己吧。
“不要信口胡說,”惠帝呵斥了平安,平安吐吐舌頭。惠帝轉而對李蘊秀說:“原還沒想起來,你畢竟是身份不同的,現下宜寧郡王很喜歡你,求朕將你賜予她做元官,你願意嗎?”
君後和飛霞殿上的其她人,都覺得奇怪了,這惠帝和顏悅色地徵詢起一個侍人的意見了。恐怕就今天來的這幾位公子,如果平安看中了惠帝也是會立刻下旨,絕不會這樣詢問是否本人同意的。
李蘊秀滿嘴苦澀,緩緩跪倒當地,腦子裡一團漿糊,胸口像有團棉花堵着似的。身份不同,有什麼不同,徵詢自己,自己能說不同意嗎?李蘊秀想大聲的問,能說嗎?
平安也看着架勢不對,這惠帝看來和這個人沒有一腿,那幹嘛這麼問他?他爲什麼這個表情?但是平安上輩子就因爲考慮問題太多,失去了很多東西,這輩子她早就決定,凡事要依着本性來,想怎麼着就怎麼着。於是她跳了起來,指着李蘊秀說:“你,”看李蘊秀擡頭看着自己,接着說:“說的就是你,不許說不願意,聽到沒有。”
李蘊秀滿心的蒼涼被這一生斷喝,喝道了體外,這有的選嗎?自己現在是什麼人,並且宜寧郡王是孩子心性什麼不懂,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想清楚這點。李蘊秀以頭碰地:“但憑陛下做主。”
惠帝大笑起來:“真是好孩子!”然後對盧君後說:“就這麼定下來吧,明天晚上就送到平安那去吧!”君後笑着答應了,惠帝想了一下又說:“君後費心些,這個就按這幾個世家公子的出閣的規格,君後給這個孩子置辦妝奩吧!”君後愣了一下,連忙答應,心裡卻是一大堆疑問,少不得等會要叫人打聽清楚的。
------------------------------------------------------------
書芳苑內,當平安從張氏那得知,自己選中的帥哥居然是位皇子時,擡起下巴對七七說:“瞧瞧,瞧瞧咱這眼光隨便一瞅就是一皇子。”七七冷着臉甩開平安的手:“我靜靜。”走到自己的屋子裡,關上門,任平安在書芳苑裡狼嚎,也沒有開門。最後秦子路忍無可忍拉着平安說:“祖宗,你讓他靜靜吧。”平安指着七七的房門:“這什麼意思這?”
秦子路說:“心裡不痛快唄!好了平安,不要鬧了讓七七自個想想,他得過了這關。”平安看着秦子路:“他吃醋了?可是他是同意的啊。”秦子路點着平安的頭:“傻了你!雖說同意了,真的心裡就沒芥蒂了嗎?你真不瞭解男兒的心。”說着拉了平安進屋坐下:“再怎麼說,七七都是認定你的,這樣哪有不難受的道理,過陣子就好了。”
平安低了頭,開始換位思考,良久嘆了口氣:“人活着還真是,怎麼着都有不如意的事情啊。阿爹我是不是很貪心啊?”秦子路摸摸平安齊肩的短髮:“七七會過去的,這男兒都是這麼過來的。”平安想了一下說:“這麼說阿爹是幸福的了,不用擔心別人搶自己的老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興奮起來:“阿爹,你看你和皇帝是不合適的了,你要是相中了誰,告訴我,咱就把搶回來,省的你獨守空房。”
秦子路聽着前半段話,心中起了點唏噓,誰知平安後面說出這樣的話,秦子路狠狠地打了平安的腦袋一下:“你整天在瞎琢磨什麼?滿嘴胡沁,不怕人笑話。”“怕什麼?”平安摸着被打疼的地方:“誰敢笑話咱。再說了只要你喜歡,管別人笑話,你還這輩子就真爲別人活着。沒勁!”
秦子路漲紅了臉:“我沒有爲別人活着,我是爲你活着,沒有你我早就死了,只要你好我什麼都好。我不要別人因爲我的緣故,瞧不起你。”平安聽着這話那個彆扭啊,像是怕怕似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我說阿爹,你怎麼說的和愛情宣言似的,虧你以前還號稱文武雙全的才子。武的就不說了,這文的還真是不敢恭維啊,怎麼能把話說成這個味道?想不佩服都難。”
秦子路臉唰的青了,指着門口:“秦平安,給我滾!”平安剛走出屋子,就聽砰的一聲,屋門關上了。平安回頭大喝一聲:“秦子路,你夾着我屁股了。”看着門外都做朝天狀的侍人,揮揮手:“看什麼看?該幹嘛幹嘛去,等着明天接新人。”
頓時憋笑都憋的快抽筋的侍人們,做鳥獸散了。平安揹着手站在秦子路的房門口,想起了秦子路剛纔的臉,自言自語道:“還會玩變臉,真是人才。”
擡起頭看着天空中的皎皎明月:“居然要娶人了,太諷刺了,不知道基本技能忘記了沒?”
過了會突然大喊一聲:“啊······誰來陪我看月亮啊!”
“當”“啪”“嘭”······一聲巨吼之後,書芳苑不知道摔了多少東西,終於最後都歸於平靜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