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郡王府門口,就見魏興忠帶着幾個僕侍迎了出來。魏興忠一見平安立刻跪倒在地,哭得眼淚鼻涕一把:“郡王,郡王,我沒用,您交代的事情,我一樣都沒有做好,沒想到二皇子會親自來了我”嬀嵐顏在馬車裡聽着,將手握成了拳頭,不敢答言。
平安擺了擺手,笑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家裡人都好的很,快去讓她們準備,我們都髒死了,要好好的洗洗。還有魏總管,哈哈哈,蘊秀他懷孕了,懷孕了耶,咱們家馬上有小寶寶了,哈哈哈,嗯,這兩位是御醫,太女姐姐派來照顧蘊秀的,安排住下。兩位勞煩一下,等會幫着把家裡這些都瞧一瞧,我看着精神都不大好似的。寶兒,你扶着蘊秀一點,慢點,慢點,你現在可是寶貝,都別圍在這了,散了,散了,快去燒水,再搞點吃的,餓死我了。”平安一邊從車裡將七七從馬車裡抱出來,一邊吩咐着,李蘊秀被寶兒扶下了馬車,魏興忠急忙上前來賀喜,李蘊秀滿臉羞得通紅,現在平安回來了,他的壓力小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一些。
魏興忠帶着僕侍們給秦承祥等人請了安之後,就按照平安的吩咐佈置下去。平安抱着七七一直走到了秦子路的蘭院,安頓好了七七,平安就在蘭院梳洗了一番,又趕緊地吃了點東西,墊了墊肚子,便急匆匆地出了門。纔剛走到桃院門口,就見剛纔纔在鳳鳴宮見到的張氏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公公,在魏興忠的引領下走了過來。平安詫異道:“您不在宮裡伺候母皇,怎麼跑着來了?”
張氏和另一位公公行過禮,直起身才說道:“現在局勢已定,陛下那裡哪還缺人?太女怕李侍君第一次有身孕。府上的人照顧不周。雖有兩個御醫,可畢竟是女人不方便照料,特命我和王公公來照看一二。”
平安連連點頭:“還是太女考慮的周到,本來我準備去看蘊秀的,這就算了,我也着急趕進宮。”說着平安對張氏和王氏一揖到地:“那就有勞二位了。”慌得張氏和王氏連忙還禮,平安轉身對魏興忠吩咐,好好招待兩位,就向鳳鳴宮奔去。
平安之所以這般着急的進宮。是想着惠帝恐怕時日無多,雖然自己和惠帝感情說不上有多麼的深厚,但畢竟血濃於水。平安前世對親人原就感覺愧疚很多,這一世便不想存着什麼遺憾,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從明議殿的密室出來之後,被平安抱在懷裡的七七,小聲對平安說了太女其實是害怕的,於是平安有很多想不通的問題,便都明朗了。
太女因幼時中毒殘疾,連生身的父親都把她當成了籌碼,想借着太女的勢讓自己的家族登上大梁的皇位。只有惠帝一直是關愛太女的。並且給與了太女最大的支持和助力。惠帝的突然昏迷,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卻給太女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什麼等着盧氏發動啊,不過是一種藉口,因爲沒有惠帝。太女畏首畏尾起來。也就是平安這個愣頭青,不管不顧地一頭撞破了這場僵局。也是因爲平安的到來,使得太女似乎找到了繼惠帝之後的精神支柱,所以太女一再堅持要平安繼承皇位,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這個。
平安想着自己一直仰望着的太女,看上去是多麼的沉穩,睿智,可是內心卻是惶惑的,平安想大概就和自己剛來到這個世上是差不多的吧,這種惶恐沒有人能夠理解,沒有人能夠傾述,一切只能自己承擔,因爲這惶恐,自己曾經犯下了很大的錯誤,不過,平安仰頭看了看天空,自己有七七,幸好還有七七和秦子路。
平安帶着幾個侍衛來到鳳鳴宮前,準備進宮就見風浩煦帶着幾個人往外走,風浩熙這一路勞頓,已經被平安打發回家去休息,見了風浩煦,平安便笑道:“你妹妹忙完了,該到你忙了。”
風浩煦帶着那些人給平安一邊見禮,一邊笑道:“太女這次下定決心要用雷霆手段了,說不得,我也要忙碌一陣。郡王不休息一下,怎麼這麼快就進宮了?”
平安笑道:“我擔心母皇的病情,太女忙得很,我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地方。你要是有急事就趕緊去吧!”
風浩煦告了罪:“那我就先走了,太女下了鈞旨要抄查盧家了。”
平安說:“去吧,去吧!我不耽擱你了。”說着平安便舉步往宮裡走,還沒有走兩步,平安突然想起了什麼,急轉身趕上風浩煦,一把摟住風浩煦的肩膀,把風浩煦嚇了一跳。平安摟着風浩煦,找了僻靜的地方,還沒有說話,先就一陣乾笑,風浩煦陪着笑,心中盤算着這郡王又出什麼幺蛾子呢?
平安湊到風浩煦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二姐!”
風浩煦渾身打了個冷戰,臉部一陣抽搐,二姐?好像和平安的關係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風浩煦忙道:“不敢,不敢,郡王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這二姐,實在是不敢當啊!”
平安可不管風浩煦怎麼想的,只管說道:“您看我和浩熙就和親姐妹一樣,您這個二姐是做得的。您真是太見外了。”風浩煦心想你倒是不見外,恐怕讓我做的事情就不是見外的事。
平安見風浩煦不言語,便說道:“這個您去盧府,能不能幫我留意一個人?”
風浩煦茫然地說道:“什麼人?”
平安扭捏地說道:“是個男人!”
風浩煦頓時恍然大悟,用那種都是女人我懂得眼神看着平安:“知道了,放心好了,這男人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風浩煦差點被口水噎死,郡王還真多情,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男人都這麼上心。平安尷尬地笑了一下:“不過我知道他長什麼樣子?”風浩煦翻了個白眼,要是不知道長什麼樣子,那就自己怎麼留意。
於是平安開始口沫橫飛地比劃着榮佳俊的模樣,風浩煦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大概的想法就是這個男人也不是很好看,不過平安喜歡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男人,這點在雍京都是有名的了,平安說這男人喜歡穿傳統的服飾,是盧興毓的禁臠,按照平安的話裡話外的意思,盧興毓應該還沒有上手,風浩煦惡意地想着,這個恐怕只能是平安驗證之後才知道了。最後平安極爲誠懇地說道:“這個男人對我很重要,就麻煩二姐了。”
風浩煦笑道:“郡王儘管放心,我就是在雍京掘地三尺也一定幫您把這個人挖出來。”
平安呵呵笑道:“謝謝,我先謝謝了啊!”兩個人又說了一會閒話,便散了,風浩煦想着怎麼才能幫郡王找到這個男人,不過找到之後好像也很麻煩,千萬不能給別人知道是自己幫着找的,省得郡王家的男人鬧起來,到時候吃虧的說不定還是自己。
平安則滿心期待,滿腦子想的都是能和榮佳俊團聚的事情,以前自己地位不穩,做事不敢擡張揚,現在不同了,那些盯着自己的眼睛差不多都消失了,一定要找到俊,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平安想着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雍京之亂平定之後,一向以沉穩睿智仁愛著稱的太女舉起了手中的屠刀,大梁盧氏爲首的門閥世家被連根拔起,整個雍京都充斥着一種肅殺之意,那些門閥世家的首腦全部被誅殺,而像桓修武這樣兩邊都不想得罪,兩邊都極力維持一種和睦關係的家族,也有了岌岌可危的感覺。
就在大家都在揣摩太女會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之時,雍京之亂後的第三天,惠帝駕崩,享年五十四歲。惠帝的駕崩使得太女停下了屠戮的手,雍京緊張的氣氛漸漸地被哀傷所替代。
明議殿,惠帝的靈柩前,平安披麻戴孝勸慰着悲痛欲絕的太女,相比較平安,太女是真的傷心,拜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平安生怕太女哭出什麼好歹來,只得強命風飛揚,玉秀等侍衛將太女架到了偏殿,平安端過侍人遞過來的蔘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氣給太女灌了下去,看得玉秀直翻白眼。
太女喝了蔘湯,人稍微精神了一點,但整個人看着還是有些木楞,平安說道:“太女,嗯,姐姐,您現在不能這樣,母皇在您身上耗費了無數的心血,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她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傷心的。”
太女聲音嘶啞地說道:“我如今心力交瘁,混亂的很,什麼也想不到了,一切事情都煩勞妹妹了。”
平安臉部一陣抽搐,煩勞我,我還想煩勞別人呢。平安仔細地想了想:“太女姐姐,我對這些事情着實不太懂。這樣吧,那些外臣都在和光殿那舉哀,我去請幾個人來商議,您看呢?”太女閉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