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對韓立誠而言,可用多姿多彩來形容,開始時是興奮的睡不着覺,後來則是心煩意亂、無心睡眠。周倚翠前後表現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韓立誠就算反應再遲鈍,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勁來。
臨近深夜一點了,韓立誠還是睡不着,他索性也不睡了,從牀上坐起身來一把抓過煙盒,抽出一直來,啪的一聲點上了火。
在過去的兩個多小時裡,韓立誠由最初的憤怒到這會的淡定,經歷了一個言語無法描述的心路過程。這會,他以百分之百的認定,周倚翠那兒一定出事了,可究竟出什麼事了呢,以至於她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韓立誠可謂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倚翠此刻也正在以淚洗面,被呂德昌打斷了和呂海成好事的周倚紅也顧不上抱怨,連夜從縣城打車到三溝鄉來安慰姐姐。
在勸說周倚翠的同時,周倚紅的心頭也涌出一陣莫名的傷感,她丈夫至今還在看守所裡,雖說再有兩天便回來了,但這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回來才能算回來呢!
經過一夜的折騰後,第二天早晨韓立誠早早便來到了鄉里。在路過傳達室時,老肖衝其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立誠,你來的這麼早,是不是也聽說那事了?”老肖衝着韓立誠開口問道。
老肖是三溝鄉黨委政府裡除副書記周奎以外唯一一個在面對韓立誠時能直呼其名的,日後隨着韓立誠步步高昇,這成了老肖這輩子最爲驕傲的事情。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忙出聲反問道:“老肖出什麼事了?”
老肖聽後,一臉好奇的問道:“你不知道呀,那你怎麼來這麼早呀?”
“早晨醒的早,沒什麼事,我就早點過來了。”韓立誠看似隨意的說道。
他哪兒是醒得早,而是壓根就沒怎麼睡,凌晨兩點左右才迷迷糊糊睡着,早晨五點半便醒來了,在牀上躺了一會,左右都睡不着,便索性起牀了。
這被人誤解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尤其被一個差點和自己上牀的漂亮人妻誤解,這滋味根本不是人受的。
韓立誠想到周倚翠的異常表現可能和李文海的事情有關,爲了避免多生事端,他連早飯都沒去鴻源酒樓吃,而是在斜對面小吃店吃了一碗稀粥,兩根油條。
老肖見韓立誠確實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便壓低聲音說道:“李文海昨晚十點鐘左右被縣紀委的人帶走了,據說是在呂書記家裡被帶走的。”
“老肖
,你說什麼,這是真……真的?”韓立誠用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口氣問道。
韓立誠想到過周倚翠家裡一定出什麼事了,但怎麼也想不到李文海竟被縣紀委的人帶走了。
“這事我怎麼可能說瞎話呢,前人大主任老賈就住在呂書記家前面,他親眼所見,絕對假不了。”老肖信誓旦旦的說道。
“原來如此!”韓立誠聽到這話後,自言自語道。
昨晚周倚翠從他那離開的時候便是十點左右,發那短信則在這之後,前後一聯繫便對上了。
老肖聽到韓立誠的話後,心裡很是疑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立誠,什麼原來如此?”
“沒什麼,剛纔吃早飯時聽人說了一嘴,我還以爲有人在亂傳假消息呢,聽到你的話後,才知道是真的。”韓立誠信口胡謅道。
韓立誠說完後,顧不上和老肖多扯,迫不及待的轉身出了傳達室,直奔二樓的辦公室而去。
周倚翠昨晚發過來的那兩句莫名其妙的話讓韓立誠鬱悶了一晚上,這會謎底總算揭開了。
李文海昨晚被縣紀委的人帶走了,周倚翠便以爲是他在背後搞的鬼,自然將其記恨上了,所謂的小人、僞君子、騙子,也正是衝着這事來的。
韓立誠此時一點也不責怪周倚翠,這種情況下,她這麼想一點也不奇怪。在這之前,除了他們夫妻倆以外,便只有他知道這事,兩口子正在想方設法的擺平這事,縣紀委的人卻找上門來了,這事不是他韓立誠在背後捅的刀子,還會有誰呢?
問題的關鍵是韓立誠確實沒這麼幹,不明不白的被人扣了這樣一頂屎盆子,他心裡的鬱悶之情可想而知。
一番思索後,韓立誠意識到李文海的事情一定還有其他人知道,否則這事便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了,可除了他們三人以外,誰纔是第四個知情者呢?
儘管意識到要揪出這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韓立誠卻鐵了心一頂要把他找出來,給周倚翠一個交代,否則,他這黑鍋背的也太冤枉了。
打定主意後,韓立誠拿出手機來,編輯了一條短信,我以人格擔保,這事和我無關,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編輯完以後,韓立誠果斷的摁下了發送鍵。
周倚翠此刻正如呆傻一般的坐在牀上,周倚紅爲了照顧姐姐特意請了一天事假,這會正在忙着給其做早飯呢!
周倚翠認定這事就是韓立誠所爲,因爲其他人就算想做也不具備這個條件,看到這封短信後,她不但
沒有回覆,還毫不猶豫的摁下刪除鍵。
半小時以後,韓立誠徹底死心了,將手機放在一邊,周倚翠若是回短信的話,早就回了,不可能等到這會的。韓立誠意識到要想讓周倚翠原諒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等合適的機會再說了。
上班後,李文海的事便在黨委、政府兩邊傳開了,大家都在私下談論這事,不到半天時間,關於李文海落網的原因已傳出三個版本來了。
шωш• Tтka n• ℃O 呂德昌是十點左右召開的臨時黨委會,由於周倚翠請假,會議通知是有副主任秦忠明下發的。
團委副書記劉萍看到秦忠明忙碌的身影恨得牙癢癢,這位置本來是她的,可硬被這傢伙給搶去了,否則,李文海一出事,周倚翠便無任何靠山了,她取而代之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現在只能便宜這龜孫了。
這次的黨委會開的異常簡單,呂德昌通報了一下李文海的事,也算是給了一個官方的說法,提醒在座的黨委委員要潔身自好,以免自誤。
儘管分析的事情的前因後果,呂德昌認定李文海是因爲自身出事,和他沒有關係,但也沒有多說,生怕不幸言中,那他可真成大家口中的笑話了。
在座的所有黨委委員裡,副鄉長陳學軍最開心了,李文海便如壓在他頭上一座大山一般,現在總算將其搬掉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不過他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故作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回到辦公室以後,陳學軍終於不用再掩飾了,輕聲的哼起了小曲,開心的不行。
就在陳學軍心情正美之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連忙取下話筒接聽起來。
“喂,學軍嘛,你到我這兒來一下!”呂德昌對着話筒言簡意賅的說道。
陳學軍自然聽到出呂德昌的聲音,忙恭敬的說道:“行,書記,您稍等,我這就過來!”
掛斷電話後,陳學軍剛想擡腳向屋外走去,頭腦中猛的冒出個念頭來,老呂頭可不是一般的精明,他會不會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一番思索後,陳學軍自我安慰道:“沒事,那封舉報信,我是照着兒子字帖上的正楷字寫的,老呂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這事呢,他找我一定是另有其他事。”
陳學軍猜想的一點不錯,呂德昌現在只關心兩件事,一,李文海出事會不會牽連到他;二,鄉政府的工作怎麼辦,誰來接替李文海。至於李文海是怎麼回事的,這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才懶得去關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