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事雖順利擺平了,但韓立誠也覺得很是心驚。若之前他沒有充分的準備,再加上東林水產和暢通漁業的名聲太過響亮,讓他產生了懷疑,這次極容易着對方的道,那樣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從這個角度來說,韓立誠反倒要感謝雲州副市長柳慶生。若非他之前搞那一出,韓立誠的警惕性絕不會如此之高,孫家兄弟的人便容易成事了。
這次雖將吳東林、沈功明拿下了,到對孫家兄弟卻毫無影響,這讓韓立誠心裡很是不快,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日後再徐徐圖之了。
既然孫程和孫鈞兩兄弟在金蟹節上下了如此之大的力道,按說,在低保這一塊便不會再做文章了,但本着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想法,韓立誠還是將周倚翠叫過來再仔細商討一番。
上午發生在金蟹節上的事情,周倚翠已全都知道了,因而在午飯之前,她親自去了夏南村的張老憨家和李家垛的牛四喜家,確保下午鄭書記過去時萬無一失。接到韓立誠的電話時,周倚翠纔剛回到鄉里。
韓立誠推開門時,見周倚翠正在狼吞虎嚥的吃着盒飯,一陣心疼,當即便低聲問道:“你怎麼搞到現在才吃飯,而且這飯都涼了,怎麼不熱一下?”
“沒事!”周倚翠又往嘴裡扒了一口飯,含糊的說道,“剛纔我又去了夏南和李家垛一次,兩邊都安排好了!”
韓立誠見周倚翠這會才吃午飯,便知道他一定是去夏南和李家垛了,現實情況果然如此。
“謝謝!”韓立誠一臉感動的說道。除此以外,他實在不知說什麼了。
聽到韓立誠的話後,周倚翠嫣然一笑,低聲道:“說什麼呢,完成領導佈置的任務本就是我的分內事!”
韓立誠聽後,動了動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如果單是爲了工作的話,周倚翠絕不會如此拼命的,這點兩人心裡都如明鏡似的。
周倚翠匆匆吃完飯,便將之前他去張老憨和牛四喜家走訪的情況向韓立誠作了彙報。
聽完之後,韓立誠沉聲說道:“行,就找你安排的來,不會有問題的。”
周倚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不過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低聲說道:“立誠,我聽說上午的哪些人都是從省城來的,就連周書記都很是忌憚,……”
上午發生在休閒農莊的事早就在鄉里傳遍了,除了白雪芳的身份無人知曉之外,其他的坊間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基本和真相相差無幾。
如果是其他人問這一問題時,韓立誠未必會搭理,但他和周倚翠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她既然開口詢問了,他自不會藏着掖着,隨即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說了出來。
聽完韓立誠的話後,周倚
翠義憤填膺的說道:“這些人也太卑鄙無恥了,什麼事不能明着來,竟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真是太可恨了。”
韓立誠聽後,笑着說道:“沒事,他們謀劃的如此周全,但還不是被我一一挫敗了,下午這邊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周倚翠聽後,隨即鄭重的點了點頭。
向周倚翠瞭解完低保戶的準備情況後,韓立誠重又返回到了休閒農莊。錢懷青幫其安排了一個房間,韓立誠卻並未過去休息,而只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眯了一會。
下午兩點,鄭天浩、寧致遠、孟傳祥、馬海洋、呂德昌、韓立誠等人一起上了中巴車前往三溝下屬的鄉里實地走訪低保戶。
由於上午的事情,韓立誠下意識的覺得下午走訪低保戶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了,但在臨上車之前,他猛的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之處。
上午的時候,馬海洋不顧一切支持吳東林、沈功明等人,隨着準岳母白雪芳的強勢介入,最終吳、沈兩人被順利拿下,孫家兄弟更是將二十萬立即撥到了滄和漁業的賬戶上。
這樣的結果對於孫程、孫鈞和馬海洋而言,可以說是完敗,按說馬縣長該知難而退,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先行離開。他要是那樣做的話,無論鄭天浩,還是寧致遠、孟傳祥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姓馬的偏偏沒這麼做,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手不成?韓立誠的心裡沒來由的冒出了這一想法。
上車後,鄭天浩和寧致遠坐在同一排,按說孟傳祥該作坐在鄭天浩後面纔對,但馬海洋卻搶先坐了下來。孟傳祥的眉頭微微一蹙,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在寧致遠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韓立誠看到這一幕後,意識到他之前的猜想一點沒錯,馬海洋並不死心,還想伺機從中搞鬼。作爲一縣之長,馬海洋不可能不知道哪兒他該坐在哪兒,這麼做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蓄意爲之。
車上所有人以鄭天浩爲尊,馬海洋刻意坐在他身後,便是爲了和其搭話,這便是搞事之心不死的明證。
意識到這點後,韓立誠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刻意容忍對方一而再,但是再而三的話,便太過分了。韓立誠當即就下定主意了,馬海洋若是不惹事最好,若是再借機生事的話,他絕不會再給其留半點面子。
韓立誠下此決斷可謂是有恃無恐,在白雪芳親自出面的情況下,對方依然想搞小動作,這等於是不給葉省長面子。從這個角度來說,韓立誠怎麼搞都不算過分。
打定主意後,韓立誠將頭仰躺在車座椅上,眯縫着眼睛,目光卻緊緊鎖定了馬海洋。
就在這時,坐在韓立誠身邊的呂德昌小聲問道:“立誠,這……一會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吧?”
整整一個上午,呂德昌便如坐過山車一般,一會上,一會下,他這一把年紀可經不起這般折騰。若不是最終的結果還算不錯,呂書記都有擡腳走人的想法了。
韓立誠明白呂德昌的心思,轉頭低聲答道:“倚翠鄉長那邊準備的很充分,一切正常的話,不會出現問題。”
呂德昌聽到這話後,先是一喜,隨即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反問道:“若不正常呢?算了,意外情況你又如何會知道呢!”
韓立誠知道此刻的呂德昌已無任何和他針鋒相對之意,金蟹節、低保政策雖都是他搞起的,但作爲一把手,呂德昌也能從中撈到不少的好處。別的不說,至少保住鄉黨委書記的職位沒有任何問題。從這個角度來說,呂書記自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書記,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料想不會出什麼大的意外!”韓立誠一臉篤定的說道。
低保一事一直是周倚翠親自在抓的,她不但有能力,也絕對忠心,韓立誠還真不信馬海洋能從中搞出什麼花樣來。
“立誠呀,我在三溝鄉幹了幾十年了,不可否認的說,你來之後的這一年多時間是鄉里發展的最好的時候。”呂德昌壓低聲音說道,“撇開我是鄉里一把手不說,作爲一個老三溝人,我是真心希望這種良好的發展勢頭能夠持續下去。”
呂德昌和韓立誠爭過,鬥過,因爲兩個兒子一個被捕,一個外逃,怨恨過,但經歷上午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後,這番話是他的肺腑之言。
韓立誠聽後,先是一愣,隨即一臉堅定的說道:“書記,你就放心吧,誰也別想破壞鄉里大好的發展局面,誰都不行!”
就在兩人小聲交流的時候,中巴車已緩緩的駛出了休閒農莊,副鄉長周倚翠則向鄭天浩、寧致遠介紹這鄉里低保戶的相關情況。
“各位領導,我們鄉里符合要求的低保戶家庭共有十六戶,分佈在五個行政村。”周倚翠侃侃而談道,“根據我們鄉里的經濟情況以及老百姓們生活實際,我們每月向低保戶無條件發放一百元錢生活補助費,能讓他們生活的更好。”
“周鄉長,這一百塊錢就能讓一戶家庭生活的更好了嗎,依我看,這只不過杯水車薪而已!”馬海洋不陰不陽的說道。
“縣長,這些低保戶中絕大部分是五保戶,一百元錢雖不多,但也勉強夠他們一個月生活了。”周倚翠不卑不亢的答道,“當然,如果縣裡能支持我們鄉里一點的話,我便能提高發放的標準了。”
馬海洋本想先給低保政策潑盆冷水,想不到卻反被周倚翠給套住了,一臉鬱悶的閉上了嘴。
呂德昌見狀悄悄瞥了韓立誠一眼,心裡暗想道,連倚翠都敢和縣長頂嘴了,這可全都拜這位所賜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