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兒對着空氣說話,陳澤夫妻滿是擔憂。
“先坐吧。”何四海招呼他們坐下來。
然後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水。
觀察比較仔細的陳澤發現,他們一家三口,但是何四海卻倒了四杯水。
本以爲是何四海自己喝的,可是他卻放在了女兒的身邊……
陳澤臉色微微有些變色。
“你們也別太擔心,之前我說過,小雅有點特殊,想來你們夫妻兩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何四海在他們對面坐下來問道。
陳澤夫婦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詭其實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可怕,跟人一樣,最起碼我目前沒遇到過故事裡那些個害人的厲鬼,都很普通。”何四海安慰道。
陳澤夫妻兩聞言心想,詭還分普通和不普通的嗎?
“那小雅,她……她……”小雅的媽媽潘秀喜在旁邊一臉忐忑地問道。
她向女兒身邊看了一眼,一臉的不自在。
“可是爲什麼總是跟着我們家小雅啊?”陳澤急切問道,滿臉的憂愁。
雖然何四海嘴上說詭跟普通人沒什麼不同,但是陳澤依舊擔心會害了女兒。
畢竟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人鬼殊途,人跟詭沾上邊就沒什麼好結果。
“你們還是自己問他吧。”何四海手中突然出現一盞燈,然後被他給點亮起來。
陳澤夫婦還沒反應過來。
感覺跟變魔術似的,不過想起當初救小雅的時候,他手裡好像也提着一盞這樣的燈。
然後他們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小男孩,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小男孩正在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一次性紙杯。
無數次失敗的他,這次拿了個實在,他自己都愣住了,一擡頭,就見大家看着他。
嚇得他直接跳起來,手中的紙杯打翻在了桌子上,流得到處都是。
“你們……你們都能看到我嗎?”他驚訝地問。
然後他想起什麼,看向何四海。
向他問道:“是神仙大人嗎?”
可不等何四海說話,他低着頭,興奮地在身上摸摸捏捏。
陳澤夫妻這時候也鎮定下來,一臉驚異地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穿着一身藍色的羽絨服,可惜有點小了,下身穿着一條肥大的灰色絨褲。
但是最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小男孩滿臉都是傷。
耳根裂了,右耳尖還缺了一塊,眼睛烏青,嘴巴上全是傷,牙齒掉了好幾顆,說起話來都有些漏風。
何四海也有些驚訝,他知道人死後,靈魂會保持最後的模樣。
但這最後的模樣必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狀態,纔會體現到靈魂上。
比如說丁新榮? 他是因公犧牲? 被犯罪分子開槍打死的,但他死後? 身上並沒有槍傷。
所以說即便是死得很慘的人? 死後的靈魂也不會像電視裡放的那些個詭片裡的詭,慘兮兮的模樣? 而是完好時的狀態。
而現在小男孩滿臉是傷,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生前很長一段時間? 都是處在這樣的狀態。
小男孩興奮過後,似乎反應過來,有些驚懼地看着衆人,身體下意識地縮了縮? 想要躲避大家的目光。
“小豆哥哥。”就在這時? 一直坐着的陳小雅忽然站起來跑過去,拉住小男孩的手。
“小雅,快點回來。”潘秀喜有些驚慌地道。
“好了,沒事的。”何四海隨口安慰了一句。
然後轉頭對小男孩道:“你知道我是誰吧?”
小男孩聞言看向何四海,臉上滿是喜意? 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後道:“你是神仙大人? 神仙大人能幫我找到媽媽。”
“我不是神仙。”何四海擺了擺手糾正道。
小男孩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黯然。
“不過我能幫你找到你媽媽倒是真的。”何四海道。
小男孩臉上黯然的神色立刻又變得滿臉喜悅,很單純的一個孩子? 一切的情緒都表現在了臉上。
“但是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何四海道。
“嗯,我知道? 我有錢。”小男孩快速地點了點頭? 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藍色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五塊錢來。
五塊錢已經很破舊? 但是疊得很整齊。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五塊錢道:“這是我找媽媽去坐車用的錢。”
然後他把它遞到何四海的面前,滿眼期盼地問道:“這些夠嗎?”
“夠了。”何四海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小男孩聞言立刻開心起來。
“給。”他很痛快地說。
“你先收着,等我找到你媽媽了,你再給我,找不到不收錢。”何四海道。
“好。”小男孩這下更開心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坐下吧,我有話問你。”何四海道。
小男孩聞言,立刻在沙發上坐好,不過這次離得陳澤夫妻遠遠的。
何四海拿起桌子上被他打翻了的紙杯,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水。
“喝吧。”何四海把水杯遞給他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沒有接,而是緊張地道。
甚至小小的身軀都有些戰慄。
“什麼?”突然的道歉,何四海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水打倒。”小男孩緊繃着身子,一臉嚴肅地道。
可是眼神中的恐懼怎麼也掩飾不住,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戰慄。
“沒關係的,不用道歉。”何四海柔聲道。
小男孩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是身體明顯放鬆了很多。
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何四海手中的紙杯。
“你叫什麼名字?”何四海重新坐定問道。
“我叫竇小龍。”小男孩小聲地道。
“能跟我說說,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嗎?”何四海接着問道。
小男孩聞言低着頭沉默了。
見他不想回答,就在何四海在想要不要換個話題的時候。
陳小雅在旁邊小聲叫了一句,“小豆哥哥。”
低着頭的竇小龍聞聲快速瞄了她一眼。
然後才小聲道:“爸爸打的。”
“他爲什麼打你?”
這不是何四海問的,而是旁邊潘秀喜問的。
這次竇小龍沒有沉默,而是很快地道:“因爲我不聽話。”
“那也不能這樣打孩子啊。”陳澤在旁邊氣憤地道。
“那……你媽媽呢。”潘秀喜問道。
竇小龍搖了搖頭,然後道:“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走了,我想去找她。”
低着頭的竇小龍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下來,落在手上的紙杯裡,蕩起微弱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