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大師傅手藝很好,燒出來的菜香甜可口。
但是何四海不太喜歡吃,覺得有點偏淡了。
合州人口味偏鹹,何四海已經習慣了合州當地菜式的口味。
等吃完飯,周蘭帶着她的一大幫員工和助理回去了。
羅歡卻被何四海給留了下來。
“你幫我一個忙。”何四海道。
“有事您儘管說。”羅歡把胸口拍的砰砰響。
“剛纔小豆媽媽的話你也聽見了,這張銀行卡你幫我把裡面的錢取出來,然後捐贈給兒童慈善機構。”
“接引大人,您放心,一定幫你辦的妥妥的。”羅歡聞言趕忙接了過去。
“一定要正規的慈善機構,不要糟蹋了孟彩霞女士的一片心意。”何四海叮囑道。
“放心吧,實在不行,我就走個人捐助。”羅歡立刻道。
其實他們天合集團每年都會向社會捐助大批物資和財物的。
並且有單獨的部門處理這事。
何四海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跨步往前走去。
“接引大人,現在我們去哪裡?”羅歡趕忙跟上。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何四海去的不是問心館的方向。
“你還是叫我何先生吧。”何四海道。
然後又問道:“你知道這附近哪有冥店嗎?”
“冥店?”羅歡聞言愣了一下。
然後道:“我還真的知道一家,離這不遠。”
“走,你帶我過去一趟。”何四海道。
羅歡自然沒有意見,於是領着何四海來到附近的冥店。
真的不遠,出了鎮子,往西走個一兩裡地就到了。
冥店不大,門口擺滿了花圈。
一個老頭坐在門口,正在疊着金元寶。
旁邊支棱了一個攤位,上面擺放了許多花花綠綠的冥幣,旁邊還是堆着一疊草紙。
“老闆,這草紙怎麼賣?”何四海問道。
“五塊錢一疊。”老闆頭也不擡地道。
“那給我來一疊。”何四海道。
老闆聞言擡起頭來,有些詫異地問道:“就買一疊?”
“對,就一疊。”何四海淡淡地道。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五塊錢遞了過去。
老闆下意識地接了過去。
何四海直接從攤位上拿了一疊草紙。
想了想然後道,“剩下的也都給我吧。”
“好嘞。”老闆聞言笑了起來,這纔對嘛。
給親人燒紙錢,就不要太摳門。
“給你掃碼。”何四海掏出手機。
“錢還你,都掃碼給我吧。”老闆把剛收的五塊錢遞回去道。
“不用。”何四海沒有接,只掃碼支付了剩下的草紙錢。
老闆見了也沒勉強,只要給錢就成。
“老闆,這些你都給我。”羅歡指了指攤位上那些大額冥幣。
“你買這幹啥?”
“我燒給我姐。”
何四海聞言有些恍然,轉頭對老闆道:“老闆,你這裡有打紙鑿子嗎?借我用用。”
“有,有。”見何四海他們買了這麼多,老闆哪有不答應的。
很痛快的進屋,拿出一個有些年頭的打紙鑿子。
羅歡有些好奇地湊了上來。
“這玩意,現在很少有人用了。”老闆給何四海拿來一張矮凳。
何四海接過坐了下來,然後攤開草紙,用打紙鑿子一下下的錘印着。
一排排的銅錢印出現在了草紙上。
“這東西在陰間好使嗎?”羅歡在旁邊好奇地問,又看了一眼自己剛買的一大堆超大額冥幣。
要是陰間真的使用這種貨幣,估計早就經濟危機了,冥幣貶值絕對趕得上津巴布韋。
“以前人都是這麼燒紙的。”老闆在旁邊接過話茬說了一句。
然後又問道:“金元寶,銀元寶要來一些嗎?冰箱彩電、電腦電話這裡都有的,獨棟別墅,美女帥哥要啥有啥。”
羅歡:“……”
“冥幣實際上是一種寄託,你對死者掛念越深,死者收到能使用的冥錢就越多,否則就是一堆廢紙。”何四海低聲解釋了一句。
冥幣說是錢,不如說是人對亡者思念的一種精神寄託。
這種寄託傳遞到冥土以後,會以類似銅錢形狀的冥錢傳遞給死者。
死者可以用作彼此之間交易之用。
所以燒的冥幣金額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寄託的多少。
從冥店出來,兩人順着金花湖往前,找了一處亂石灘。
用石子在地上畫了個開口的圈,然後點燃了冥紙。
點燃的冥紙,在微風的吹拂下升騰而起,冥紙飄灑開來,落在金花湖中,隨着微波四處盪漾。
“小豆,收錢了~”何四海輕聲說道。
然後憑空升起一道龍捲風,捲起地上快要燃燒已盡的冥紙,升騰到而起,消失在了空中。
羅歡目瞪口呆,有樣學樣,也在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圈,然後把剛買來的冥幣一股腦地堆在裡面點燃。
“大姐,收錢了。”羅歡說。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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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升騰,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爲什麼不行?”羅歡詫異滿臉詫異地看向何四海。
“要用心。”何四海道。
羅歡聞言撓撓頭,用心?怎麼用?
“只要真心實意地想念她就行了。”何四海拍拍他的肩道。
羅歡聞言呆了呆,自從經歷大姐的事情以後,很多被遺忘已久的記憶再次浮現上來。
他彷彿又想起那個午後的下午,少女抱着他坐在院子裡情景。
“歡歡,你要快快長大,長大了姐姐帶你去看大海……”
一陣微風吹來,吹得火焰四散,吹的冥紙亂舞,帶着親人的思念飄向了遠方。
“走了。”
何四海轉身上了湖岸。
羅歡看了一眼燃燒的冥幣,然後趕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大姐會不會收到我燒給她的紙錢啊?”
“已經收到了。”何四海道。
“謝謝。”羅歡低聲道。
何四海看了他一眼。
“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啊?”何四海忽道。
羅歡聞言皺起了眉頭。
“這還真沒考慮過,活着就是活着,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羅歡說的隨意,何四海聞言反而愣了一下。
是啊,活着就是活着,哪有什麼爲什麼?又何必糾結爲什麼呢?
兩人沒再說話,順着金花湖岸向前一路往前。
直到快到金花湖鎮的時候,羅歡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彷彿看到大姐正站在岸邊,面帶微笑,遠遠地對他揮舞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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