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20多年,被害的可能性非常大,要不然我們也不至於一點線索也沒有,所以……”丁敏道。
何四海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道:“時間太久了,我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人間,你把詳細資料給我,也別急着通知家屬,等我找到了再通知你。”
“行。”丁敏聞言應了一聲。
然後……
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事情談完了,好像也沒什麼話可說了。
何四海同樣不知道說些什麼,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對了,楊陽在新安縣福利院有什麼新的消息嗎?”好在何四海機智,轉念間找了個話題。
“還沒有呢,對了,我去找人查一查,那我就先走了。”丁敏說道。
然後急匆匆地往岸上走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何四海笑了起來,不過沒跟着上去,而是沿着沙灘往問心館的方向去。
然後想到離開了的蘇銳,轉頭看向旁邊的金花湖。
清晨裡的金花湖真的很美。
站在湖邊靜靜地看了一會湖面。
何四海這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等到了問心館,意外發現羅歡已經早早在門口等待。
不過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那人何四海有過一面之緣。
正是當初給何四海、劉晚照、萱萱和桃子他們拍照的攝影師。
何四海記得他說自己是旅拍者,專業的攝影師,除了給一些雜誌投稿外,自己還運營着一個旅行日記公衆號。
當時何四海還關注了他的公衆號,很熱情地對何四海說,如果他想去什麼地方玩,他能幫他做個全程的旅遊規劃。
並且他身後還跟着一位身穿碎花裙的姑娘。
不過這一次,並不在他身邊。
“這是我朋友潘凱。”羅歡介紹道。
“我知道,潘攝影師,好久不見。”何四海笑着招呼道。
“咦?你們認識?”羅歡聞言非常吃驚。
“之前潘攝影師給我們拍過照片。”何四海揚了揚手機。
他的手機屏保正是他和劉晚照,還有桃子和萱萱一起並排坐在超市高腳凳上吃冰激凌的照片。
“原來歡歡說的朋友是何先生。”潘凱也笑着道。
“進來坐吧。”何四海打開門,讓兩人進去。
“何先生原來是心理醫生啊。”潘凱進入問心館後道。
何四海看了一眼羅歡,意外地沒把他的事情告訴潘凱。
“算是吧。”何四海笑着給兩人各接了一杯水。
“其實我沒什麼問題,歡歡他就是亂彈琴。”潘凱接過水杯道。
對羅歡硬把他拖過來表示很不滿,完全在耽誤他的旅行時間。
“好心當成驢肝肺。”羅歡不滿嘀咕道。
然後對何四海道:“我這兄弟,從小就喜歡攝影,因此接觸的漂亮姑娘也多,所以感情經歷比較豐富,生活多姿多彩,人也比較……”
“淨瞎說,我很專一的好不好。”旁邊潘凱不滿地打斷他的話道。
“行,那你自己說。”羅歡擺了個請說的姿勢。
潘凱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開口說了起來。
潘凱算是情場浪子,雖然年紀不是很大,但是已經經歷過無數的女人。
直到四年前,他遇到了一位白族姑娘,深深地迷戀上了對方。
可是那位白族姑娘已經結了婚。
要是真的婚姻幸福也就算了,潘凱雖然渣,但也不會破壞別人的婚姻。
可是那位白族姑娘的婚姻生活過得並不幸福,老公脾氣暴躁還酗酒,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當初潘凱是去他們寨子裡給孩子拍照,順便採風。
那天他一個人走過風雨橋,迎面走了一位體態輕盈,身穿傳統服飾的白族姑娘。
橋下溪水潺潺,微風拂過,吹起白族姑娘帽檐下的穗子,也吹走了潘凱的魂。
兩人錯肩而過,潘凱覺得他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
可等他知道姑娘已經嫁人的時候,真的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爲了這位白族姑娘,他在寨子裡當了一年的支教老師。
也慢慢地瞭解到了白族姑娘的一些情況。
白族姑娘叫楊青青,雖然已經結了婚,年紀並不大,才22歲,因爲某些家庭的原因,嫁給了比她大十歲的丈夫。
不過她老公對她並不好,動輒打罵,潘凱經常能見到她受傷。
“清官難斷家務事,連村裡人都不管,我這外人更不好插嘴,我要是多說一句,她丈夫一定會打得更狠……”
“每次看她受傷的模樣,真的很恨自己無能,心裡真的很痛。”潘凱說着,臉上滿是痛惜之色。
“我艹,你不會殺了她老公吧?”羅歡驚叫道。
“閉嘴。”潘凱呵斥道。
本來陰鬱的心情,被他一句話全都破壞掉了。
何四海沒說話,靜靜的等待着潘凱的下文。
“青青從來沒離開過寨子,她的夢想就是能去全國各地看看,看看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山河。”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穿過一件裙子,她生日的時候,我特地去市裡給她買了件裙子,你們不知道,當她收到裙子的時候,眼睛裡閃動着喜悅光芒……”
潘凱說着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時光。
楊青青雖然見識不多,但她又不傻,她知道潘凱喜歡自己。
終於有一天,再一次遭受丈夫毒打以後,實在忍受不了的楊青青找到了潘凱,讓他帶她離開。
潘凱自然心生喜悅,滿口答應,當時就收拾東西帶她離開。
可是沒想到卻被她丈夫發現了。
連夜帶人追了上來。
山路崎嶇,本就不好走,加上楊青青之前遭受毒打,體力不支,很快就被追上。
楊青青知道,他們不會把潘凱怎麼樣,最多打上一頓,絕對不會要了他的性命,村民們還不敢殺人。
但是她不一樣,她要回去了,以後恐怕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不會有人管她的,也不再會有人同情她。
所以她在路邊的懸崖上一躍而下。
“她穿着我給她買的裙子,美極了,像從天而降仙女一般,飄飛而下……”潘凱喃喃地道。
“原來是這樣。”羅歡聞言有些恍然。
“所以你這些年來因爲這件事而失眠?”
潘凱點了點頭,“每次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彷彿都能看到青青從懸崖上跳下去回頭看我最後一眼的眼神。”
“絕望而又無助。”潘凱捂着臉,不讓自己的淚水淌下來。
“是我太沒用了,辜負了她的期望。”潘凱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