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一頓相當豐盛的午餐。
宋桂芳準備了不少當地的特色菜,本來是爲了多年未回的兒媳婦的。
何四海跟桃子算是跟着沾了光。
兩個小傢伙並排坐在一起,吃得小肚肚溜圓。
劉心遠和宋桂芳一臉好奇地看着萱萱,怎麼看也看不出她什麼不同來。
有吃、有喝、有乖巧、有調皮,滿屋子蹦躂,撒着嬌,喊着爺爺奶奶……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是真的不同了。
何四海熄滅了燈,萱萱在衆人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特別是桃子。
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
小姐姐是個小騙子,還說不會變魔法。
咻~地一下子就消失了呢。
何四海之所以熄滅燈,是因爲劉中牟不想再耽擱,吃過飯以後,準備先去把萱萱“找”回來。
劉晚照在房間裡換了一套長款風衣出來。
何四海掃了一眼她那兩條白皙的大長腿,沒敢多看。
“我答應了萱萱,要親自找到她。”劉晚照說。
然後伸手挽住何四海的胳膊。
立刻看到萱萱在前面正回頭對他們招手。
劉心遠看着前面拉着桃子,挎着劉晚照的何四海。
向着旁邊的劉中牟問道:“何先生的夫人呢?沒跟着一起來嗎?”
劉中牟立刻明白老爺子是什麼意思了。
看了一眼前面的三人道:“何先生的夫人好像已經去世了。”
“你確定?”老爺子追問道。
劉中牟聞言不做聲了,因爲他還真的不確定。
再說,何四海神通廣大,去不去世說不定沒什麼兩樣呢。
其實他一直想問來着,但又怕太失禮,加上對何四海的敬畏,一直沒敢說出口。
“樂瑤,你找個機會打聽打聽,別誤了晚晚。”劉心遠向着旁邊孫樂瑤道。
這些話由孫樂瑤出面打聽會好些。
……
海河鎮後面的南河上有一座橋,當年萱萱就是從這座橋上墜入南河的。
不過橋早已新修,不再是當年的破破爛爛。
原來那天萱萱藏好以後,看到賣棉花糖的推着自行車離開,於是她就追了上去。
因爲姐姐說,等媽媽不忙了,就找媽媽要錢買棉花糖。
所以現在賣棉花糖的叔叔回家了,她可就吃不到了。
當年的南河橋還是索橋,上面鋪着木板那種,時間一長風化了,變得大洞小眼的。
大人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何況是孩子。
萱萱一腳踏空,直接從橋上掉了下去。
冬天穿着棉衣又吸水,幾乎沒怎麼掙扎就墜入了水底。
水好冷,好冰,她不能呼吸,喝了很多的水,好難受……
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水底下,哈,躲在了水底下,姐姐一定找不到她了吧,於是她等啊,等啊……
最終她爬上岸,找到了爸爸媽媽和姐姐,可是他們再也看不到她啦……
她大喊、大哭、大叫着,他們都聽不見。
她跟着他們的身後到處跑,有時候太快會被丟下。
她也遇見了幾個跟她一樣的“人”。
可以跟她說說話。
可是她還是想要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姐姐,因爲她好愛好愛他們,捨不得離開他們。
終於有一天,她遇到了“老闆”。
老闆是個大好人,好厲害的,不但自己能看到她,能跟她說話,還能讓大家也看到她,跟她說話。
她擁抱了媽媽,跟她說她愛她。
她擁抱了爸爸,跟她說她想他。
她擁抱了姐姐,問她怎麼還不來找她?
她已經等了好久,好久了呢。
……
哈哈。
我回來了呢。
我好快活呀。
……
萱萱在前面像一隻快樂的小鹿,蹦蹦跳跳。
小手摸了摸路邊的一朵小白花。
一穿而過。
她這纔想起來,她現在又摸不到了呢?
哎呀,快活忘記了。
但是沒關係,她心情依舊很好。
“還有多遠?”劉心遠在後面問道。
劉晚照回過頭來道:“就在前面,不遠了。”
因爲河水的沖刷,萱萱早就不在原來的位置。
終於,他們來到一棵大柳樹下,萱萱跳入河中,又從河中央的位置鑽出來,對着他們招着手。
劉晚照毫不猶豫地脫下了風衣。她裡面穿着一套泳衣。
何四海打量了一眼,身材真好,沒敢多看,就把目光給移開了。
“要我幫忙嗎?”
劉晚照看着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她落落大方地注視着河面,喃喃地道:“萱萱,姐姐來了,姐姐帶你回家。”
然後就待縱入水中,但卻被孫樂瑤一把拉住。
把這個系在腰上。
她把手上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往劉晚照腰上系。
“不用,我水性很好。”
可是孫樂瑤根本就不回答她。
你水性好不好,跟我給不給你係繩子,有什麼關係?
直接動手幫她綁上了,還是特別緊的那種。
劉晚照也很是無奈。
劉中牟在旁邊默默地遞過來一個袋子,心情無比地沉重。
劉晚照接了過去,握在手裡,指骨都有些發白。
然後把泳鏡拉上,咬了咬牙噗通一聲跳入了水中。
“阿姨沒事吧?”桃子有點擔心。
之前桃子叫劉晚照阿姨,她一直糾正讓叫姐姐,可能大概見桃子太固執了,最近幾天也不糾正了,隨她叫了。
“沒事,奶奶綁着繩子呢。”孫樂瑤順手把繩子系在旁邊的大柳樹下。
夏天的天氣很熱,水面被曬得暖暖的,可是水下面依舊有些許涼意。
一想到萱萱心願中說到水底很冷,很涼的話,她的淚水就不由自主地跑出來,泳鏡很快就被淚水打溼。
海河鎮後面這一段南河寬有一百多米,這還不是最寬的地方,南河最寬的一段有兩百多米。
劉晚照游到河中央的時候,回頭看了看。
“再往左邊一點。”只聽父親大聲地對她說。
岸上一個拉着一個,幫她看準位置。
“就在那裡。”
再次聽到父親的提醒,劉晚照一頭紮了下去。
南河說深也不深,說淺也不淺。
大中午的水底下還能見到一絲的微光。
河牀下面還有一些稀疏的水草。
水草中,有一節白骨裸露在外。
“萱萱……”
劉晚照恍惚間,彷彿看到萱萱正蹲在下面,仰着脖子笑嘻嘻地看着她說。
“姐姐,你終於找到我了呀。”
“萱萱,姐姐找到你了,姐姐帶你回家。”她心裡默默地說。
淚水再次浸溼了泳鏡,讓她眼前一陣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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