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炊(下)
到了一個比較平坦寬闊的地方,有人開始脫下鞋子到挽起褲腳跳進山溪裡玩水,我們幾個女生就一邊坐在溪邊泡腳踢水,一邊吃西瓜,只是可憐那些一路把它們運上來的男生們。
然後有人開始拿出相機出來了。
冰涼的溪水讓腳心的疲憊感逐漸消失,如果不是還有繼續走下去,我真想在這裡打水仗算了。
“魚姐!”譚健突然大聲喊我。
我下意識望過去,於是“咔嚓”一聲,我被偷拍了。
手持咬了一半的西瓜,褲子挽到大腿上,腳在踢水,頭髮被汗沾了現在還沒幹,十分標準的村姑形象。於是我怒了。
“譚健,你給我馬上刪了它!”因爲腳還在水裡,所以沒辦法馬上穿上鞋子追殺他,只好用眼神“深情”凝視他。
“魚姐,不要這樣啦,對了,我們待會兒合影一張要不要?”譚健試圖轉移話題。
“你讓我打一頓就行!”不要當我是傻的。
既然也泡得差不多了,我用紙巾擦乾腳,穿上鞋子,向譚健追去。
譚健見狀,馬上拉住旁邊經過的羅濯傑,“傑哥,幫我和魚姐拍一張好不好?”然後不管人家答不答應,就硬把相機塞過去了。
他走到我這邊,我很想動手打他,不過瞄了羅濯傑一眼,還是算了,我丟不起這個臉。不過,我爲什麼在意他的想法啊?他又不是我的誰。我甩一甩腦袋,算了,這些事還是別想太多比較好,太傷神了。
譚健一手搭在我肩膀,說:“來,魚姐,笑一個。”
“我不賣笑的。”我沒好氣地說。
“可以了嗎?”羅濯傑舉起相機問。
我馬上擠出一個笑容,因爲我知道拍照的話我不笑樣子超嚴肅的,還是不要跟自己過不去,除非我有辦法把這張照片毀屍滅跡。
“好了。”閃光燈亮了兩下,羅濯傑就放下相機看效果了,然後走過來把相機還給譚健。
譚健拉住準備離開的羅濯傑,“嘿,傑哥,你也跟魚姐拍一張吧,感覺你倆蠻相襯的。”
“喂,譚健,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哦!”如果此時旁邊沒人,我早就打了他了。形象啊形象,我在心裡不斷地催眠自己。
“不要計較那麼多嘛。”譚健說着就把我和羅濯傑推到小瀑布前面。
“來啦,不就一張照片嘛,笑一個。”譚健笑得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是錯覺嗎?爲什麼我感覺好像很多人都在注意這邊的情況呢?
“喂,你們兩個很木頭耶,傑哥,你把手放在魚姐肩膀上吧。這樣看起來親密一點。”某人笑的不懷好意。
“譚健,你再說一次試試看?”我威脅道,拜託,我跟羅濯傑又不是很熟,搭什麼肩膀啊?親密你個大頭鬼!
“好了,我不說話還行不行?你們擺好pose吧,我準備拍了。”算他聰明,識時務地閉嘴了。
我微微向羅濯傑那邊側一側身,的確兩人就這樣站在這裡感覺超怪的。
“咔嚓”一聲,“可以了。”譚健相當滿意。
“譚健,我們是時候算一算帳了!”我對他相當不滿。
“哇,魚姐不要打臉啊!”譚健捂住臉開逃。
“算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決定暫時放他一馬,我可沒興趣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他玩什麼你追我趕得遊戲,肯定追不上,幹嘛去丟這個臉?
我回到妍彬和虹輝身邊,打劫她們的零食。
“喂,你跟羅濯傑真的沒什麼嗎?感覺你們之間的氣氛好像有點那個耶。”妍彬在我耳邊悄悄地說。
“對啊,剛纔羅濯傑的臉超紅的。”虹輝也加入討論。
“你們覺得有可能嗎,我跟他?”想象不出來啊。“應該是他這人本來就比較害羞吧。”
“那倒是。說起來我覺得你和譚健更有可能。”妍彬思考了一下,說出讓我吐血的話。
“我覺得這絕對不可能!”我非常肯定地說。
“對啊,雖然他超愛逗你,不過感覺你們之間沒有那種感覺。”虹輝說的十分“神棍”。
“你們說的什麼感覺啊,氣氛什麼的,我完全不知道。”我說,“果然有經驗的人就是不一樣!”
“死肥魚,你想死嗎?”
“找死嗎?死肥魚!”
非常一致的聲音。
“好啦,別鬧了,要出發了。”我看人都走了一半了,剩下的男生看我們還不走也不敢扔下我們。
可能是我們不再是同一個班了嗎?這次聚會,總覺得好像很輕鬆,沒有以前在班上的那種幾乎透不過氣的感覺。
我開始幸好我來了,不然我一定會後悔的。
第一次覺得這個班的人並不是那麼難接近,第一次發現這是一個很好很團結的班,可惜這
一切卻在分班之後我才真正領悟到。
難道真的是失去的東西纔是最好的嗎?
不過現在我還是盡情享受現在吧,免得將來留下更多的遺憾。
……
“山頂的朋友,你們好嗎?”看,男生們又在鬧了。幾個人對着對面山崖上的幾個同道中人大喊。
“我們很好啊!山腳的朋友你們呢?”我暈啊,你們真的以爲在開演唱會嗎?!還真的應那羣白癡。
“走啦,我不認識他們的。”相當丟臉的一羣人呢。
當我們千辛萬苦地爬到了盡頭,注意,是盡頭,不是山頂。
盡頭是什麼?是一條公路!竟然是一條公路?!我們爬了兩個多小時,竟然爬到一條公路上來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山頂公路?
於是,路線的規劃者李緒峰同學被狠狠地宰了。
“不要打,不要打!”李緒峰一邊逃開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拳頭,一邊說:“沿着這條公路旁邊的小路走,我們最後的目的地是一個名叫天鵝湖的水庫。”
“有天鵝嗎?”虹輝問。
“有水鴨吧,大概。”我吐糟。
於是李緒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現下這種情況,大家也只好繼續走下去。
那條所謂的小路並不比我們剛走過的山路平坦多少,不過可以兩個人並排而走。於是,身後的周知彥用非常哀怨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後背。
大哥,是你御女無方,不要怪我。你家御姐有多兇猛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也是被逼的。
在幾次的走走停停之後,一共再花了1個半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傳說中的天鵝湖水庫。
於是,李緒峰再一次遭到恐怖襲擊。我也很想過去扁人,不過那邊太擠了,所以還是算了。
眼前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水庫,沒有天鵝,這很正常;可是它竟然連水都沒有!面前就只有一個大坑,偶爾有幾隻鳥低空飛過,讓我不覺想起日本動漫常常會出現的那幾只烏鴉。
你說,我們爬了近4個小時,就是爲了看着鳥不生蛋的地方嗎?什麼天鵝湖啊,火雞湖就差不多!
“我們應該也去踹他一腳的。”虹輝看着不遠處被狂扁的某人,說出她此刻的感想。
“算了,這麼多人,萬一不小心被打了怎麼辦?不划算。”輝姐啊輝姐,你要是去踹他他可能這輩子就不能人道了,你還是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吧。
“那等他們揍完我們再去。”虹輝似乎不揍他就不肯罷休。
“不行,你要注意形象,讓誰誰誰去就好了。”我掃了旁邊的周知彥一眼。
“李緒峰耍人耍得太過分了,我去,連你們的份也一起揍上,你們就在這裡看着。”周生果然非常瞭解他家御姐大人。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啊,網上的照片明明很漂亮啊!”李緒峰同學試圖爲自己爭辯。
小李是不是無辜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需要一個發泄怒氣的對象,所以同學你就快點下地獄吧。
教訓完某人之後,我們只好原路返航。雖然沒有看到傳說中的天鵝湖,但是沿途的風景也已經夠我們大飽眼福了。未經開發的郊野,路雖然不好走,但總有一些獨特的風景作爲我們的收穫。再加上同行的大衆,其實這一次的爬山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由於玉龍山比較陡峭,小路也不好走,所以下山的難度比上山大多了。這次周知彥也不讓虹輝任性了,硬是卡在我們倆的中間。這倒是沒什麼,但爲什麼,爲什麼走在我前面的是馮佳程,爲什麼啊?!
沒天理啊!你找10個李錦佩給我,我也不要一個馮佳程啊!
或許我前面那位仁兄難道想法和我一樣,所以他從頭到尾沒有回頭看我一眼。這讓我相當滿意。不想看到某人的豆皮臉!
於是一路無言,連帶我們前前後後的幾個男女也受到低氣壓的困擾,紛紛加快腳步。
下山以後我們繼續徒步去燒烤場,按原來的分組一起燒烤。
有相機的人非常忙碌,幾乎每一組都走過去串一串。忙什麼呢?當然是忙偷拍咯。
我吃雞翅吐骨頭的時候非常不幸地中招了,我的淑女形象沒有了啊!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懷了,其實淑女形象什麼的一早就沒有了,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而且難得一次,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爲被偷拍的不止自己一個,造型更奇特的大有人在。所以說,幸福啊,痛苦什麼的,是需要用比較級才能強烈感受得到的。
“滴滴滴……”我的“新”手機響了。
我拿出來看一下,是爸爸的短信,他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一下時間,發現原來已經下午3點多了,只好跟他說我6點前會回去。
譚健拿着相機串過來這邊了,看見我拿着手機發短信就湊過來了,“魚姐,怎麼有了手機也沒告訴我們呢?我們要多聯繫啊!來手機號碼多少,快告訴我啊!”
他自說自話完畢之後就看見他把手伸進口袋裡一直掏,可是最後什麼都掏不出來。
“傑哥,我忘了我沒帶手機,你幫我先把魚姐的號碼存進你手機,我回去問你要。”譚健轉頭對着對面的羅濯傑說。
我無語,你沒帶手機還掏那麼久幹嘛啊?而且你告訴我你的號碼我打過去,你回家再存也行啊。現在這情況是在搞什麼鬼啊?
於是羅濯傑拿出手機。
到這份上我也之後讀出我的手機號碼了,“13xxxxxxx。”
羅濯傑把手機遞到我面前,我看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錯。
於是,他打上我的名字準備存起來。
“傑哥你直接打過去試試啊,魚姐也可以順便保存你的電話了。”譚健在旁邊繼續說話。
聞言,羅濯傑擡頭看着我,怎麼感覺眼神怪怪的?
“你打過來吧!”我說,算了,同學一場,留個電話號碼也不錯啊。
“鈴鈴鈴……”原諒我的手機鈴聲太過先進了,我也覺得丟臉。
我按掉它,“好了。”
然後看到譚健笑得異常奸詐,“你們慢慢吃,我去拍下一家了。”
我和羅濯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對方一下。很好,沒事發生。於是我們同時坐下,繼續吃自己的。
……
因爲跟爸爸說好6點前回到家,所以5點鐘一到,我就先走了。
離開前,譚健說讓我今晚一定要上班羣,那裡有今天的照片。
發到羣上?還真狠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晚出醜的不止我一個,那還是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不過今晚還是老老實實地去看一下吧,不然到時候被他們賣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
老實說,這次的聚會給了我很不一樣的感覺。這纔是高一實驗1班的真面目嗎?感覺都是一羣瘋子。
等到分了班才我開始真正地去了解,是不是已經太遲了呢?
爲什麼總要等到錯過纔去發現應該學會珍惜呢?我希望這樣的教訓我只經歷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