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百多斤的大漢挑在銀槍之上,小志的右臂端平,紋絲不動,有若天人般的神武,駭倒了一批敵兵,以小志爲中心,一圈一圈的敵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的主將生死不知的狼狽模樣,疑似尚在夢中!
整個大營的敵軍雖然仍然在抵抗,但聲勢卻驟然低落了許多,徹底被朝廷軍壓制,摧毀!
典韋率領狼羣迅速集結到小志的身旁護衛,看到小志槍挑敵將的表現,一個個心中澎湃,揚起手中的騎士長槍縱聲怒嘯,典韋更是仰天長嘯如同獅吼,洶涌強勁的聲波肆意宣泄着狼兵們的驕傲和豪情,驚的四周的敵兵面如土色,有的人下意識的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滿面驚駭的跪地不起!
“走!”小志淡淡的下令,就這麼提着劉封撥馬而走,典韋率領狼兵爲其開道,一隊人馬昂首闊步的向大營外走去!
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小志手中人事不知的劉封,越來越多的人興奮的縱聲長嘯,長嘯聲如滾滾巨浪,將廝殺之聲也漸漸掩蓋,最後只剩下傲然的嘯聲在天地間迴盪,仍然倖存着的敵兵們一個個呆若木雞,在敵軍的聲浪中駭然色變!
小志就這麼擎着劉封,一步一步走出大營,而衝殺進大營的兩萬將士也隨之撤出,只留下大營內仍然活着的士兵們,看着滿地的屍首怔怔發愣!
“將大營圍起來,不許跑掉一人!”將劉封像仍死狗一般扔到地上,小志沉聲對身旁的典韋下令。
戰果很快的統計出來了,短短不到兩個時辰的激戰,小志全軍陣亡近萬人,大部分是犧牲在填塞溝壑的攻堅戰中,而劉封一軍則陣亡近五千人,仍有萬餘人還呆愣愣的困在大營之中,而下蔡大營的主將劉封,被小志生擒活捉,前途未卜!
乍一想來,似乎此戰小志吃虧甚多,但其實不然!
敵軍雖倖存萬餘人,但失去了主將的他們被困在大營之中,等若是隨時可以吃掉的一盤菜,一個都跑不掉!但什麼時候吃,主動權卻完全在小志掌握之中!
這萬餘殘軍鎮守的下蔡大營,隨時可破,當消息傳到陽泉鄧芝的耳中時,小志確信鄧芝一定會引兵來救,到時候便可由高覽伏兵將鄧芝一軍一網打盡!這是龐統向小志所獻之策,如今被小志完美的實現着!
兩萬大軍將整個大營包圍的水泄不通,正面已經等若是完全洞開,不知所措的敵兵們望着對面百餘步之外清晰可見的敵軍,完全想不到敵軍“放水”的用意何在!
小志正在思索如果處置劉封,大將張勳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小志身旁,雙手捧着老魏的屍體——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屍體!
當視線落到那具屍體上時,小志愣住了!他確信自己是愣住了,因爲事後典韋曾明確的告訴過他,當時小志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望着那具屍體,足足有五分鐘,不發一言!
煞那間,小志的腦海中閃過很多,卻沒有一個片段是清晰的,隱約中只記得,眼前的這具屍體,曾經是一個憨厚的農民,是一個忠誠而風趣的部下,是一個跟隨着自己生生死死,親眼看着自己從一無所有到天下最強而始終都在的臣子,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如今,曾經生龍活虎的大漢,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志不確信自己哭了,只是眼眶中翻滾的那滴滴溫熱,實在是痛徹心扉,撕心裂肺!
在三軍面前,作爲主公是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脆弱的,所以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小志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典韋等身邊的大將注意到,小志眼中深處多出了一抹凌厲,和一抹黑暗!
“將老魏收斂了,用上好的棺木盛放,派一隊狼兵,最高規格送回陳留安葬!”聲音低沉到幾乎不可聞,但小志卻只說了一遍,最後的凝望了自己曾經最信賴的部下和朋友一眼,小志轉身而去。
“典韋,記住我的話,現在大營裡的那些士兵,一個都不要漏掉!”
聽到小志冰冷決絕的話語,就連典韋都不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你的意思是……”
“全部殺光!”小志一字一頓,目光直視着典韋,明白無誤的告訴着對方自己的堅定,最後典韋重重的點了點頭,慨然應諾!
“咳咳~~~~”赤兔馬下,暈厥過去的劉封突然醒轉過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茫然睜開了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神中不帶有一絲暖色的小志。
“狗賊,你!”
劉封慷慨激昂的話語還沒說完,小志動了!
掌中銀槍一伸,一挑,劉封兩百多斤的龐大身軀,已經飛到了半空之中。
“喝~~~~”小志的吼聲猶如野獸受傷時的絕望嚎叫,掌中的銀槍驟然消失,一陣捲風襲過的巨響聲籠罩在劉封的身軀上,一猶如麻袋被捅破的撕裂聲響徹不斷,綿密無比!
全軍將士同時看到了一幕奇觀,劉封的軀體居然維持在半空中不曾落下,只是有無盡的紅色“血線”在噴涌,在飛舞,幻化漫天,蔚爲壯觀!當小志最後一擊直接將劉封的軀體轟飛十丈遠的時候……那已經不能算是一具屍體,只能算是千瘡百孔的麻袋了……
回到自家大營,小志的腦中仍然是一團漿糊,除了冰冷刻骨的仇恨之外別無他物,老魏的陣亡,一萬多名士卒的傷亡,好似夢魘一般盤旋在他的腦際,令他根本不能做任何有實質意義的思考!
“主公……聽典韋說,您打算要……殺光那些戰俘?”龐統站在小志的身旁,感受到一股刻骨的寒意,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說道。
“戰俘?他們不是還拿着武器嗎?他們只是被困在營中而已,依然是我軍的敵人,摧毀他們,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包袱!”小志語氣強硬的回道。
“這個……”龐統雖然還想勸說,但站在小志的身旁感受到那一絲絲黑暗冰冷的殺氣,就連他都不能自如的思考,只能悻悻的閉緊了嘴巴!
兩軍之間這種奇妙的關係就此誕生!下蔡大營裡的士卒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戰俘,但營外的朝廷大軍們,卻已經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們,誰都知道,這些守軍的下場會是多麼的悲慘!
兩天的時間,下蔡大營內公推出一位都尉,幾次三番的請求面見小志,正式遞交降表,但是營外大軍的回答永遠只有一句——不需要!
大營內漸漸人心惶惶,有的人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卻不敢置信,如今戰意全消的他們,跟普通農民無異,自然也不會想到冒死突圍,是以只能在惴惴不安中,度日如年的煎熬着!
不出小志和龐統所料,陽泉大營內的鄧芝在得知下蔡大營“險些”被襲破的戰報後,幾經思索之下,決然會同了長豐大營的守將張南,合兵約一萬五千餘人,浩浩蕩蕩的殺奔下蔡而來!
“鄧芝估計是探知我軍此戰過後折損甚多,是以纔敢貿然引軍前來吧!畢竟,下蔡大營還有一萬多人,若是能來個裡應外合,倒不是沒有擊敗我軍的可能!”龐統捻着鬍鬚淡淡說道。
“裡應外合?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過了數天,小志已然平靜了許多,但是眼神依然冰冷,心底深處的某一個角落,還是會隱隱作痛!
“主公,真的要……”龐統面色發苦,看來是要捨命相勸了!
默然片刻,小志微微點頭道:“派人通知敵營內的將官,就說我給他們一戰的機會,生死各安天命,怨不得我!”
“主公……”
“去!”小志猛然大聲怒喝,震的龐統連退幾步,臉色急變,張了張嘴,終於頹然放棄!
在敵軍的脅迫之下投入戰場,下蔡大營裡的士卒們幾時經歷過這般奇事,但是在敵軍明晃晃的鋼刀威脅下,待在大營內便是死,所以萬餘士卒們只能不甘不願的,出營在空曠之處列好了陣勢!
小志說到做到,率領大軍耐心等待着敵軍列陣,直到敵軍陣勢列成之後,才揮軍發動了進攻!
這是一場奇怪的戰鬥!其中一方是銳意復仇的鐵血之師,另一方則是沒有一絲戰意,只是被逼抵抗的“降軍”,勝負已經沒有懸念,有懸念的是這萬餘人還能剩下多少……
小志親自領兵,在敵陣中殺進殺出,所過之處掀起陣陣的血浪,整個人彷彿從幽冥而來的殺神般暴虐無敵,一個人,卻使得近萬敵軍心膽俱寒!
待日暮徹底西沉下去之後,小志厲聲長嘯,長歌當哭,帶着大軍默然退走,渾沒有一絲得勝後的喜悅!而倖存下來的敵軍,則不可統計,趁着夜色,消失在了戰場之外!
下蔡大營,徹底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