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劉健一個人去了局裡,叫人將這幾年所有發生的案子,都彙總了一份檔案過來,然後雙手飛快的將這些東西輸入電腦裡面。
一開始他還沒有想到,小小的白雲縣,五年之間竟然有這麼多的案件發生,要不是他打字速度快,都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
其實相對於其他人,他這邊的工作就算不錯了。
因爲這會兒,王德光和於曉波這會兒正帶人四處找線索。
說實話,這兩個人都覺得,丁凡這簡直就是白折騰。
這都過去五年的時間了,外面早就物是人爲了,現在找什麼還能保存五年的時間那?
可丁凡好像十分有信心的樣子,就告訴他,能動的線索或許已經不再了,人也可能找不到,難道不能找找看固定的那種線索那?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能動的找不到,難道固定的死物還找不到嗎?
可出門之後,他纔想明白。
死物有啥線索,過了五年的時間,就戳在外面風吹日曬的,要是能有線索都怪了。
也就是於曉波就好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樣,一臉認真的看着周圍的建築,時不時跟身邊的片警問問這邊的住宿情況。
對於這些東西,還是要問問這些當地的片警,別人還真不知道這些東西。
不過相對於曉波對這件事的上心,王德光都要氣死了。
“你說,咱倆在外面轉來轉去,能有什麼用啊?時間都過去五年了,就算是當年有點線索,現在還能有嗎?”
“有,你相信有就有。”
於曉波一臉淡定的看着周圍的環境,聽着片警給他介紹周圍的情況,就連周圍住宿的人有多少,流動性都要記錄的十分詳細。
不過他回答王德光的態度,就叫人有點耐人尋味了。
尤其是王德光,聽完他這話之後,氣的臉都有點白了。
“不是,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一個丁凡就夠我頭疼的了,你怎麼也學的他一樣了,非要氣死我是咋的?”
於曉波詳細的記錄周圍的環境,直到他忙完了手上的事情,這才緩緩轉身看了他一眼。
“你想想,線索在外面,能等你五年嗎?”
於曉波是真的想不明白,王德光這個人的腦子是怎麼轉的。
什麼樣的線索,能在外面等你五年的時間?
這還用得着問嗎?
“我是說,丁凡叫我們過來找線索,你看這個地方能有線索嗎?”
王德光伸手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翻着白眼掃了一眼身邊的於曉波。
“案發現場是中心點,半徑三公里,明顯是讓我們注意一下,周圍的住戶人家,五年時間線索或許已經不再了,但是目擊證人還是有可能的,就算是搬走了,我們還能找人問問他們的去向,五年前的事情,應該會給他們留下很深的印象,多蒐集一些他們知道的東西,做一個篩查,多少也能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那不就是從外面的這些住戶的嘴裡,打聽一些沒有根源的閒言碎語嗎?
這些東西能信得過嗎?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王德光是不相信這些東西,在他眼中,那些流言蜚語都經不住推敲,終究不能當成有效的證據來使用,想要真正將這個案子敲定下來,還是要有靠得住的線索才行。
“我也不知道,但是丁哥說就算是有流言蜚語,終究也是有緣由的,傳言總不會空穴來風吧!”
於曉波這麼一說,王德光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丁凡的意思。
從他們接手這個案子以來,趙隊長就一直說,死者一家人,在縣城這邊沒有任何的仇人,從來就不會跟人紅臉。
他們下意識的就跟着這個線索走了下去,根本也沒有多想別的。
轉眼丁凡就叫他們出來打探這些街邊的消息,明顯就是不相信趙隊長的話。
“對呀,我昨天就一直懷疑那個趙隊長的話,他一直都在強調死者一家在外面的風評有多好,當時丁凡也沒有說什麼,原來想是回頭叫我們到外面找真正的實錘呀!”
“我覺得你想的有點多,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找跟案子有關的東西,側重點不要弄亂了。”
於曉波跟王德光兩人商量了一下分工的事情,一人負責一部分。
於曉波還是負責周邊的住戶,但更多的還是繪製周邊的地圖,整整三公里的範圍,想想也知道這個工作量了。
而王德光就相對簡單了一點,不過見面的人就比較多了,跟着民警帶周邊老住戶的家裡逐一的瞭解情況。
將所有的線索做一個彙總,逐個分析。
至於丁凡和秦璐,今天一早就跟趙隊長回合之後去了案發現場,今天的重點就是在這裡。
五年前,一家五口人慘死的小樓,想不到五年之後的今天,這房子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屋子裡面有點灰塵,看起來從那一次的事情之後,這個房子就在沒有人住過了,應該也沒有人在進來過。
不過有一點,是丁凡沒有想到的,趙隊長竟然有這房子的鑰匙,帶着丁凡兩人來到門前,直接掏出鑰匙就將大門打開了。
丁凡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趙隊長手上那把鑰匙上面了,似乎有很多的疑問。
趙隊長站在門口,十分熟練的將捲簾門拉開,轉身對兩人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但看到丁凡現在的眼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頓時明白了這兩個人的意思。
“這房子,自從發生了那一次的事情之後,就一直空着,我平常沒事的時候也會到這裡看看,就想着有一天,能在這裡發現點什麼用的上的東西,早點將這個案子偵破了,所以鑰匙一直都在我的手上,進來吧!”
丁凡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璐,點點頭,當先走進了房間裡面。
可一進門,丁凡就覺得這房子跟外面看起來,多少有點不一樣。
從外面看,一眼就能看出來,已經閒置了很長時間,一點有人住的感覺都沒有。
可進門之後,這裡面給人的感覺,就完全變了,似乎還有人經常過來打掃似的。
“有人住在這裡嗎?”
丁凡將手上帶了手套,小心的走進屋裡,左右看了一下一樓的大廳,最後蹲在地上一個畫了死者當時死亡形態的位置,小心的檢查地上的痕跡。
“這房子是老徐家的,當年徐老師的妻子,在這個街上開了一個小裁縫鋪子,這間小屋子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後來小五跟徐麗結婚的時候,湊了點錢,將樓上的房子也買了下來,想着今後做點小買賣,也就是幾年的時間,生活上終於有了一點起色,想不到最後……後來這房子一直都是徐銘在收拾,我怕她每次來都會想起當年慘死的家人,就將房子鑰匙拿了過來,平常過來看看,在就是想想這個案子,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個殺人現場趙隊長是經常過來呀!
那是不是說,這裡也不會有什麼線索了,就算當初有點線索遺漏在這裡,這麼多年過去了,能找到早就找出來了,也不會留到現在不是!
“這個位置,應該就是周小五的死亡位置吧?”
丁凡聽了趙隊長的話,點了點頭,伸手指着地上的人形圈問了一句。
而趙隊長卻有點皺眉,好像回憶起了當初的什麼事情,表情有點木然的點點頭。
“死者周小五,身高一米七,體重六十公斤,身材中等,死因是正面腹部的一刀,戳破了肝臟位置,導致大量出血,休克性死亡。死亡時間是在八月二十四號的下午三點左右。”
秦璐昨天晚上將所有的法醫報告都看完了,甚至大量的數據都記在了她的腦子裡面,看到地上的線圈之後,當即就將這些數據說了出來。
丁凡蹲在地上伸手簡單的測量了一下,甚至乾脆的躺在了這個線圈的旁邊,示意秦璐幫忙將他的身體擺成一樣的形狀。
站在一邊的趙隊長看到丁凡的動作之後,一個勁兒的皺眉,說實在的,他跟本就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在做什麼。
在地上躺了半天之後,突然在站起來,閉着眼睛想了一下,臉上還露出了一道陰森森的笑容,看的他都有點毛骨悚然了。
“別擔心,他這是在模擬兇手當時的心態,將自己假設成了兇手,殺人之後,下一步做了什麼。”
秦璐伸手將趙隊長拉到一邊,小聲的對他解釋了一下丁凡現在好像神經病一樣的行爲。
這也就是跟丁凡比較熟悉了,太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了,所以秦璐才能看出來他做這一切的目的所在。
只見丁凡笑了一會兒之後,雙眼環視四周,匆忙的往兩邊走了幾步,似乎是在翻找什麼東西,可最後卻有點失望的樣子,轉身看了一眼樓上的位置,匆忙的就往樓上走去,在樓梯口的位置,讓過了地上的線圈,伸頭探腦的往三樓的小閣樓上看了一眼,縮着身體鑽了進去。
幾分鐘之後,丁凡才從裡面出來,看起來神色中有點滿意的意思,不過看到地上的幾個線圈之後,眼神中也有一點懊惱。
整個過程中,趙隊長都看的目瞪口呆,幾次想要伸手叫丁凡,可都被一邊的秦璐攔下了。
眼看着丁凡一步步的走進了郭翠華的房間,站在牀邊的位置,雙眼注視着牀上的血跡,最後擡起一隻手,狠狠的往牀上的位置虛戳了一下,並且一直手還懸在枕頭的位置,看起來好像是在按着一個人的嘴巴位置,防止她大聲叫出來。
做完這些,丁凡轉身又往裡面的房間走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線圈,在看了一眼對面的房間,停留了一下,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趙隊長眼看着丁凡走了進去,趕忙跟了過去。
只是才走到門口的位置,就看到丁凡雙手虛空好像勒着什麼東西,看到自己過來,似乎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伸手在桌上抓了一下,也不知道他都抓了什麼東西,竟然直接對着自己撲了過來,還用力的在自己的身上捅了幾下。
最後兩人相互撕扯着,趙隊長竟然稀裡糊塗的被丁凡按在了地上。
等到丁凡將手鬆開的時候,趙隊長這才發現,自己現在的位置,剛好就在徐文山死亡的位置,就連身體最後的姿態都是完全一致的。
這一刻他在沒有一點懷疑了,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除了佩服之外,在也說不出來別的了。
同時也讓他看到了一點希望,這個案子,似乎終於要到頭了。